沒有靈根的柔弱小啞巴也要努力修仙(16
曲漁無法開口,卻也不敢在蒼遠面前妄動。他無法做口型,也無法寫字,只能睜著雙透亮的眼睛注視著蒼遠,這行為有些不敬。他心里有些緊張,生怕蒼遠發難。 好在蒼遠并未讓沉默持續多久。他那雙黑眸不怒而威,盯著曲漁淡淡說道:“這是我的領域,你可以開口說話?!?/br> 他話音一落,曲漁就感覺到有什么力量覆在了自己的喉嚨上,促使著他開口說話。與此同時,系統也在腦內提醒: 「檢測到有法則力量作用在任務者身上,在此期間,任務者可以暫時無視系統要求,開口說話」 曲漁沒想到蒼遠的力量居然已經到了能夠影響系統的地步,不過也是時候開口了。他清了清嗓子,許久沒開口的嗓音依舊脆生生的。 “您是蒼遠劍尊嗎?”曲漁先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只是他一道分身?!鄙n遠回答道。 曲漁松了一口氣,卻沒看見眼前劍尊的眸光暗了暗。 他又開口說道:“我并非有意來到這里,您能讓我離開嗎?” “不可。”蒼遠淡然拒絕,“你已經是我的傳承者了。” 曲漁愣了一下,沒想到蒼遠如此固執。他聯想起范文劇情里寫的,林清越勤奮且有天賦,宅心仁厚。蒼遠應該看重的是這些品格吧?于是他故意開口自貶: “我是個魔修,并不練劍?!?/br> 蒼遠沉吟一下,“那我就將傳承化為魔氣送給你?!?/br> “...我沒有靈根,好吃懶做,不想修道?!?/br> 蒼遠贊許地點點頭,“不錯,很是可愛。這傳承不需你刻苦修煉,你可馬上得到我一半的修為。” “...我心胸狹窄,得到傳承之后只會報復別人。” “那就去做?!鄙n遠嘴角弧度有些冷然,“報我的名號。” 曲漁徹底沉默了。他已將能找的借口都找了一遍,卻沒想到,不僅這傳承與范本中寫的不一樣,連蒼遠都不像他想象的那樣。 范本中寫林清越得到了劍尊傳承,卻只得到了蒼遠的劍意,之后還是靠自己刻苦修煉才成了大道。怎么到了他這里,一下子就能得到蒼遠的一半修為了?在他想象中,蒼遠應該冰冷,不近人情,怎么反而處處遷就他? 曲漁來不及多想,只能匆忙再想些其他借口。 蒼遠卻在此刻開口道:“曲漁,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傳承,是很厭惡我嗎?” 曲漁愣了一下,蒼遠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不過他下意識回答道:“并無?!?/br> “你拋棄我時,也并無一絲厭惡嗎?” 什么? 蒼遠在說什么? 眼前劍尊的臉依舊冰冷威嚴,像是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的雕塑,可他眼眸緊緊注視著曲漁,分明是在等一個答案。曲漁覺得世界仿佛割裂開來,眼前的蒼遠和那句在他耳邊回蕩的話似乎毫不相干。 蒼遠看到曲漁茫然的臉色,唇角勾了勾。他不常笑,并不難看,只顯得十分難得。 他看出曲漁的不解,又繼續開口解釋道:“蒼遠是我修行后改的名字,而我多年前的名字叫做——” 曲漁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他原本平緩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是因為緊張。過快的心跳讓他不自覺地揪住了衣領。 蒼遠多年前的名字叫什么?他原本覺得自己不知道,也不該知道,現在卻想起來了。 ——“蒼藍?!?/br> 奇怪,秘境里那個笨拙,又有些靦腆的狼族少年,怎么看也不像如今眼前這個劍道至尊,可偏偏就在他眼前發生了。 曲漁的腦子還嗡嗡作響,無法接受這個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你說過很喜歡我送的花,對吧,曲漁。”蒼遠輕聲問道。 “我...”曲漁緩過神來,回憶也接踵而來。他想起了自己在那些日子里對蒼藍做了些什么,心情復雜起來,手掌跟著收集,將衣領揪出了明顯的褶皺。 “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漁只能如此蒼白地問上一句。 “你遇見的是我,卻是很多年前的我?!鄙n遠緩緩說道:“那時我還未開始修行?!?/br> “我的本意是將多年前的我放到秘境里,去為我選一個合適的傳承者,卻沒想到.....” 曲漁沉默了,后來發生的事情已無需多言。 他只能低低地說:“對不起?!?/br> 蒼遠輕輕笑了一聲,又像在嘆氣。他那雙執劍的,冰冷的手握住了曲漁的手腕。曲漁抬眸看去,兩人手腕間有一根存在卻又顯得虛幻的紅線。 “我們已有了因果。”蒼遠說道。 這件事,說起來倒也算得上陰差陽錯。 蒼遠的確閉關了很多年,只是想起要給清遠門開秘境,才用了分身去做此事。他跟山霧子說,會選一個傳承者,于是又將多年前的自己送了進去,替他選擇,沒想到卻遇上了曲漁。 曲漁走后,蒼藍撿起了那朵花,接著消失了。他的記憶隨著那些日子一同回到了蒼遠身體里。蒼遠看到那些記憶后,便無法靜下心來修煉,只是沉默,久久地沉默。 他從那道記憶中看見了曲漁的睡顏,笑顏,以及他睜著眼睛望他的樣子,同樣繼承的還有那份強烈的愛意。 愛之一字,在他修道數千年的孤寂生涯中是從體會過的。他年少因血脈不純被逐出人族與狼族,后來又獨自一人修道,年少成名,握著一柄劍獨自登上無人敢挑戰的頂峰。 蒼遠坦然地接受了這份愛意,因為蒼藍就是他,他就是蒼藍。 只是,他總在想。 如果他真的在年少時遇見曲漁,會愛上他嗎? 直到曲漁闖進他領域里時,蒼遠還一直在想。可是當看見曲漁那雙烏黑瞳仁時,心中的雜亂之音貶不再響起。他不再想了,只因答案早已注定。 之前的曲漁不理解蒼藍的愛,如今的曲漁也不懂蒼遠的情。他不懂蒼遠提出此事的用意,只憂心忡忡,生怕他會報復。 “蒼...蒼遠??墒俏疫€是不想要傳承,你可以放我走嗎?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曲漁不敢看他,猶豫著,低聲說道。 蒼遠不再說話。他比從前的自己聰明,也更有決斷力。 曲漁沒聽見蒼遠的回答,抬眸悄悄看他,卻被冰涼的唇瓣驟然貼上了。 那個不近人情,殺伐果斷的尊貴劍尊,正專注地,虔誠地,小心翼翼地親吻著他。 曲漁的唇是溫熱的。他被迫微微張開嘴唇,好讓自己呼吸,蒼遠的舌頭順勢探進去,在他口腔里卷動的弧度卻又出乎意料的溫柔。 兩人親吻間,曲漁感到有源源不斷的魔氣從唇色貼合處傳了過來。他想掙扎,卻被蒼遠有力的手扣住了腰肢。曲漁有些無力,他知道,蒼遠還是將傳承換了種形式給了他。 “你...不是分身嗎?”曲漁的嘴里溢出斷斷續續的話語,“快放開...” 蒼遠聽他的話,將唇舌移開,卻又挑了挑眉,顯得有些無辜,“這是我創造的秘境,我可以隨時進來?!?/br> 曲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你...” 蒼遠又貼近曲漁面頰,在他鼻尖上蹭了蹭,輕輕說道:“你騙了我一次,我也騙了你一次,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扯平了。” “現在,你還想吃燒雞嗎?”蒼遠的語氣就如同在山洞里那樣,毫無別意地問道。 曲漁不回答,他已不知該如何作答。 如果還有機會,他一定不會隨手去救些沒提到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