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基佬受害者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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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這么搞我?!” 陳今越看著面前這男人幾乎是暴怒的表情,面上不由帶了些快意的冷笑,卻還是訝異于他的厚顏無恥——一個男同性戀,企圖騙一個女人結婚,被揭穿時竟還能憤怒得如此理直氣壯。 確實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陳今越當年就已領教過他的不知廉恥。 因此這回向這個男人的未婚妻告發,是出于道義,也是為了私仇。 時間都過去多久了? 三年多,確切地說是三年半。再精確一點,是三年六個月零十九天——陳今越將前男友和這個男人捉jian在床的日子。 也并不是太久,那天早上發生的一切都還在他的記憶中纖毫畢現。 譚進楊得不到回答,忽地激動起來,上半身越過桌子伸手一把拽住了陳今越的手腕,克制地低吼道:“為什么要說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挑撥我和溫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陳今越使勁掰開他的手,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心里早就排山倒海,臉上卻還是強行作了一番波瀾不驚狀:“學長,我記得你當年脾氣不是挺好的嗎?動什么手啊。不會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譚進楊怒火沖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跟你無冤無仇……” “有怨有仇!”陳今越也突然揚起聲音打斷了他。 咖啡廳里的其他人不由聞聲側目,不遠處的服務生還在猶豫著是否該上前勸架。 譚進楊顯然有些意外,隨即又氣道:“好,那你說!今天咱們就把這些恩怨都說清楚了!” 事情要從上周末說起。 那天陳今越吃過了晚飯,正閑閑地癱在沙發上翻看朋友圈,突然看到了許純姿剛發布的一條動態。許純姿是他在留學時認識的朋友,因為是同鄉,關系一直不錯,回國后還偶爾約著見面。 那天正趕上許純姿的發小訂婚,她有感而發了一番祝福感言,同時附上兩張照片,一張是她和發小的童年舊照,另一張則是她和那對未婚夫妻的合影。 陳今越正要順手點贊,卻發現那合影上的男人熟悉得刺眼,勾起心底一陣慣性的煩亂。他不信邪,立刻點開圖片想看個清楚,心想許純姿的發小總不可能跟個死基佬訂婚——卻認出那位準新郎果真就是譚進楊。 他絕不可能認錯,哪怕這個人化成了灰。 陳今越當即握著手機打了一連串飽嗝,連胃里剛吞下的極品秋蟹都快翻滾出來,可見是真氣得不行。 哲學家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但人確實可能兩次遇到同一個人犯賤。 陳今越立馬給許純姿打去電話,劈頭蓋臉就問:“你知不知道你發小那個未婚夫是什么來頭?” 那邊訂婚宴上還正熱鬧,周圍吵得很,兩人雞同鴨講嗯嗯啊啊了半天,許純姿溜出宴廳才找到了個能安靜說話的地方:“怎么啦,你認識譚進楊啊?那正好一起過來吃個飯唄。” 陳今越聽她話里那一派喜氣洋洋,肺都快炸了,兩只眼睛簡直氣成了紅燈:“吃屁!你那好姐們被騙了,譚進楊是個基佬啊!同性戀!” 電話那頭頓時陷入沉默。 陳今越見許純姿久久沒有回應,尋思著這驚天大雷也該劈完了,人估計也醒了,又再一次提醒:“趕緊讓你姐們取消婚約,那王八蛋是騙婚的!” 許純姿驚聞此等天大秘密,大概也慌了神,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問他:“保真嗎?這事可開不得玩笑。” “千真萬確,我拿我人頭發誓。我以前就認識他,早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許純姿不敢打草驚蛇,定了定心神,又小聲問道:“你現在有空嗎?我過去找你,咱們見面了細說。” 掛完電話,許純姿找了借口提前離場。半小時后,兩人在陳今越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里接了頭。 屁股剛坐穩,陳今越還不等許純姿發問,當即就譚進楊這個變態基佬的無恥行徑作了一番嚴厲控訴,痛斥對方是如何的道德敗壞、豬狗不如,活該出門遭遇橫禍早入地獄。 那被騙婚的姑娘名叫溫蕊,許純姿跟她的情誼始于開襠褲時代,是這輩子難得的好姐們,斷不可能眼睜睜看她跳入火坑,但到了這個關頭,她不免還是有些顧慮:“可說了那么多,你手上有什么證據嗎?” 陳今越兩眼瞪圓:“你不信我?這種事情我至于騙你嗎?” “不是不是。”許純姿連忙擺手,“溫蕊那人我最清楚,天下第一號戀愛腦,當年迷上個渣男,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回要是不拿出點過硬的證據,她肯懸崖勒馬嗎?回頭譚進楊再給她灌點迷魂湯,別說取消婚約了,搞不好最后我和她連朋友都沒得做。” 見陳今越不語,許純姿繼續說道:“連你都知道譚進楊是個同性戀,那說明他當初應該挺高調的吧?就沒留下點什么照片、視頻之類的東西?最好是能一次性錘死的,別給他留半點狡辯的余地。” 陳今越沉吟片刻,終于還是決定如實相告:“我就是證據。” “啊?”許純姿驚異而不解地看著他。 “我親眼看到他光著身子睡在我前男友的床上。”陳今越稍微撇過臉去,兩手緊繃著絞在一起,時至今日依然抗拒想起那天的事情,“我們就是因為這事分手的。” 許純姿愣了半晌終于反應過來:“那就是說,所以、所以你也是……” “他是我前男友同校的學長,有一陣子他們兩個走得很近。畢業那年的清明假期,我跟幾個朋友出去玩,提前回來了,沒想到就在我們同居的出租屋里捉了jian。” 許純姿好不容易把這話里的信息給消化了,繼而同情而安慰地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憤憤道:“當初介入別人的感情,現在又要騙婚,還真是個一以貫之的壞種!” 兩人經此一談,立馬建立了受害者聯盟,隔天便一起去找溫蕊講明實情。溫蕊知曉了相戀兩年的男友竟是個基佬,自然是大受打擊,但還是眼淚汪汪地不肯接受現實:“他平時對我挺好的,你們說他會不會已經改了,現在不喜歡男的了?” 陳今越恨不能搖晃她的肩膀讓她清醒一點:“這哪是還能改的,傻姑娘啊,你想什么呢!他跟我前男友在一起,只會是下面那個……你明白嗎?做下面那個……還能喜歡上女人?”他這話一說完,感覺自己屁股上也中了一箭。 溫蕊被這當頭一棒打懵了,只知道嚶嚶地哭,許純姿好言好語勸了半天,讓她好歹先去跟譚進楊攤牌,看看他那邊是個什么態度、什么說法。溫蕊回去后立刻去找譚進楊對質,譚進楊先是極力否認,對天發誓絕無此事,后來還找了自己的父母和朋友來做擔保,自然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溫蕊幾乎要被說服了,可一想起陳今越言之鑿鑿地說她這位未婚夫曾經在男人身下承歡,心里始終過不去這道坎。譚進楊從她那里打聽來是陳今越在背后嚼舌,用這番無稽之談攪亂兩人的婚事,便要求跟他當面對質。 于是有了今天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