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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燼還半彎著腰,奚元渺的出現令他驚喜又慌亂。 “我……”祁連燼想解釋,可嗓子不知被什么牢牢堵住,只能發出一道低啞又短促的音節。 他張了張嘴,又是幾大顆眼淚滑落。 只不過是將祁連燼單獨關了一會籠子,狗勾便像得了分離焦慮癥一般,不安又難過地嗚咽著。 這一幕狠狠震撼到了奚元渺,甚至未察覺到信息更改儀掉落在地。 他不自覺地放輕聲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你怎么了?腳很疼?” 奚元渺想到了今天艱難的‘攀巖’過程,他穿著鞋襪走了一段距離便磨破了皮膚,更別提全程光腳的祁連燼。 奚元渺心底的情緒更為愧疚復雜,一臉擔憂地靠近彎著腰的男人,按上他的肩膀,想將他扶起來查看傷勢:“讓我看看。” 祁連燼呆呆癡望,待男人的手觸碰到他的身體,他才如夢方醒,梗著嗓子結巴道:“你、你不是要走了嗎?” 奚元渺本還以為他身上的傷勢嚴重到能令一米九幾的大男人疼哭,可當祁連燼這句話一出口,奚元渺立刻醍醐灌頂。 他直視祁連燼的雙眼,冷酷無情,又一字一句道:“我過會就走。” “唔——”祁連燼用盡全力才控制住的眼淚瞬間涌出,永無盡頭的黑暗似乎再次將他包裹。 他的胸腔只有這么大,當痛苦與卑微充滿這方寸之地,嗚咽聲便再也憋不住。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 奚元渺隱約明白了祁連燼的未盡之意,他眼底暗潮洶涌,卻只淡聲逼問:“能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祁連燼的眼淚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他迫切地想要奚元渺帶走他,可又怕被拒絕。 害怕貼上去后被主人無情地告知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害怕給奚元渺添麻煩,更怕因此被厭惡。 祁連燼有太多的顧慮,他越想越難受,越難受便越發開不了口:“沒……” 他剛想說一句違心的“沒事”,就被奚元渺毫不留情地打斷:“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就走了。” 他說完便松開按在狗勾肩膀上的手,作勢離開。 祁連燼驀地被下了永生不見的最后通牒,鎏金色的瞳孔瞬間收縮,心臟也驟然停止。 面前男人冷淡的表情讓他清晰的感知到,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渺渺了。 “能不能帶我一起走!”祁連燼聲音中有著不明顯的顫抖,光是說出這句話,便已然用光他積攢多時的勇氣,。 明明眼淚還在不停的流,但他的眼神卻越發堅毅。 這些堅毅與豁出一切的勇氣,暫時將他內心深處的自卑與怯懦壓下。 他拼命控制,試圖讓語氣變得平穩可靠:“我什么都可以做!” 祁連燼的勇氣像是一個臨時吹起的皮球,初時仿佛能夠一往無前,可一旦破了口xiele氣,便一敗涂地。 他忐忑不安地說著自己的妄想,聲音越發細微,語氣稱得上祈求:“能不能……帶上我。” 奚元渺終于聽到滿意的回答,臉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停下離開的腳步,手再次輕輕放在祁連燼的肩膀上,溫聲哄道:“可以。” 祁連燼像是根本沒想過會得到肯定的答復,他的眼中猛地煥發出驚人的亮光,急沖沖地向奚元渺邁了一大步,語氣是遮掩不住的狂喜:“真的嗎?!” 奚元渺拂上他的臉,蔥白的手指溫柔摩擦著啞光又高級的皮膚。 細嫩的手指祁連燼的臉蹭得又花又亂,黑皮狗勾狼狽可憐的模樣徹底逗笑了他。 他發出愉悅又輕松的笑聲,承諾道:“真的,我帶你走。” 祁連燼激動得不會說話,一把抱住奚元渺,動作間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 高大的男人將頭顱埋進心愛之人的肩膀,黑色長發蹭過下巴時,帶來絲絲的癢意。 祁連燼悶悶地聲音傳來:“我以為你不會要我的。” 奚元渺拍了拍他的背,意有所指的安撫道:“你這么好用,誰舍得不要你。” 祁連燼身體再次僵住,他后知后覺地感到丟臉。 這么大的人,居然還偷哭鼻子,而且還被發現了...... 渺渺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用啊…… 他偷偷將眼淚蹭到奚元渺的衣服上,隨后自暴自棄地一動不動,埋頭逃避的樣子像一只呆傻的鴕鳥。 “行了,起來了。”奚元渺推開他,卻發現根本推不動,“你這個長相可走不了。” 祁連燼本來打算就這樣躲到天荒地老,一聽有東西想阻礙他和奚元渺遠走高飛,立刻起身詢問:“那怎么辦?” 聲音洪亮面色嚴肅,襯得他整個人威嚴又貴氣,一點都看不出來剛剛那副小狗被拋棄的可憐模樣。 奚元渺有些失語,轉身撿起躺在地上多時的生物信息修改儀,將儀器對準祁連燼的眼睛:“里面儲存了一些人的生物信息,用它可以更改你的樣貌特征。” 他按下按鈕:“其實也有別的方法能夠讓你重新換個模樣,但是你的虹膜信息過不了十三區的關檢。” 更改儀啟動后發出極輕的聲響,祁連燼的外貌身形逐漸變化為江書白的模樣。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體內的細胞被外力強行拆分融合。 不過幾秒,祁連燼從頭到尾都變成了另一個人。 “好了。”奚元渺滿意點頭,“把鞋穿上,跟我走。” 祁連燼來回翻轉著手心,顯然對這先進的技術十分好奇。 他像是對“鞋”這個字產生了可怕的心理陰影,搖頭低聲道:“我的腳很臟。” 奚元渺渾不在意:“沒事。” 祁連燼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你穿還是不穿?”奚元渺的耐心只有這么一點,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不穿你就呆在這吧。” 話音剛落,祁連燼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穿上了鞋子。 奚元渺有些憋不住笑,干脆朝他張開手:“腳疼,背我。” 祁連燼還處于前所未有的興奮中,聞言心臟一緊,絲毫不敢耽誤。 他大手攬過奚元渺的腰,毫不費力地將男人提起。 奚元渺順勢樓住他的脖子:“你的腳不疼嗎?” 祁連燼只覺得心臟空落落的那一塊終于被填滿,他搖了搖頭:“不疼。” 這點傷口和失去他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奚元渺眼皮微抬,眸中含著瀲滟的光,斜睨他一眼,哼笑夸贊:“那你可真是厲害。” 男人的心跳聲急促又劇烈,似乎下一刻就要沖破胸膛,急不可耐地向奚元渺表達它來勢洶涌的莫名愛意。 “我不厲害。”他存著隱秘的心思,下巴眷戀又小心地蹭過奚元渺的發頂,像是隨口一說,卻也像騎士莊重且虔誠的諾言,“我只是想保護好你。” 奚元渺的心尖突然被小狗濕軟的舌頭舔了一口,胸腔漫起一陣酥麻又酸癢的心悸。 這句相似的話激起了他深埋心底的某段記憶,他沉默片刻,隨后故作輕松的開口道:“那你可要說到做到。” 祁連燼低沉悅耳的聲音突然離得特別近,他低頭皺著眉,眼神格外認真的瞧著他:“我從不食言。” 為了他珍貴易碎的渺渺,也為了他卑劣陰暗的私心。 江書白正在原地焦慮地踱步,一會撓撓頭發,一會扒拉斐喻的袖子。 正當他快忍不住去找奚元渺的時候,巨石之后突然走出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那人只穿著一條簡單的黑褲,上身不著寸縷。 江書白第一次知道自己能這么酷這么男人味十足! 這強悍的氣勢令他直接混淆了重點——他完全忽略了這人的來歷。 緊接著,他直接傻在原地,愣愣地推了推身旁的斐喻:“斐喻,我好像看見殿下被人抱著,他不是最討厭別人碰他嗎……我知道了,我瞎了,我一定是瞎了…….” 斐喻忍了又忍,一如既往地沒忍住,面無表情地無奈解釋:“你沒瞎。” 說話間,祁連燼已經抱著他們的殿下到了跟前。 奚元渺有些憊懶地靠在祁連燼的肩頭:“他和我們一起回去。” 江書白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嗚嗚嚎叫著不公平:“殿下是要把我丟在這嗎!?他誰啊!” 奚元渺早就習慣他的一驚一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的救命恩人。” “啊……”江書白嗷嗷叫的嗓子突然梗住,他眼神飄忽,乖順的短發被他再度揉亂,“又要我一個人呆在荒郊野嶺……” 斐喻無聲地看了他一會,轉頭朝奚元渺行禮:“殿下,我替他吧。” 奚元渺挑眉,饒有興致地問:“你替他?” 他的余光瞥見激動感恩眼含淚光的江書白,冷聲拒絕:“他今天行事如此沖動,該罰。” 斐喻深知自己無法左右殿下的決定,只能點頭退下,替江書白理了理凌亂的頭發:“好好待著,過幾天我來接你。” 江書白兩眼淚汪汪,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鳩占鵲巢! 祁連燼從頭到尾眼里只有懷中的男人,他專挑著平坦的路,致力于讓奚元渺擁有最舒適的體驗。 他的手臂穿過男人的腿彎,懷中人緊緊貼在他的胸口。 祁連燼雀躍不已,他又偷偷紅了耳根。 一定要讓渺渺覺得舒服,也許下次……他還會讓我抱他...... 祁連燼本沉浸在心動中無法自拔,江書白卻突然無能狂怒,聲音超大地吼了一句:“我一定會回來的!” 奚元渺毫無防備,被江書白嚇得睫毛一顫。 祁連燼立刻心疼的不行,臉色瞬間沉下來。 他對自己的定位格外準確,知道自己現在不是沒人要的小狗,便開始學著仗勢欺人,眼中的嫌棄與奚元渺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回頭冷漠地剮了江書白一眼,恨不得將這個罪魁禍首的嘴給封上。 這人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