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花下死
封瀾在禁足中老老實(shí)實(shí)的待了半月,不是他不想去做些什么,而是實(shí)在沒力氣了。他發(fā)一場高熱,病得連床都起不來,身邊的侍從近身不能,還是熬到第三日上,封昶帶人來看他才喂藥進(jìn)去。 封昶對他說不出狠話,舀起藥湊到唇邊,恨鐵不成鋼道:“無論你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這頑劣的性子都還是改了吧。” 封瀾看著低眉順眼,心里的念頭卻一點(diǎn)點(diǎn)的轉(zhuǎn)著,幾乎沒有停歇過,他抬起手,有氣無力的將指尖搭上封昶手腕,靠近了道:“大哥,我一定改。” 他的呼吸是熱的,眼圈是紅的,封昶看著他,忽得心軟起來:“能改就好。” 兄弟倆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經(jīng)過上次那一樁你情我愿的交易后,也不曾生出過嫌隙,封瀾知道他愿意對自己好,心里卻是不以為然,所以利用起來半分遲疑也無。 方初曾經(jīng)對他說過,你大哥很愛你。他那時醉眼迷蒙,頭也不抬的回:“愛我做什么?” 方初被他一句話堵得死死的,站到廊邊沒再說話,只在夜半時分往他身上披了條薄毯。 封瀾想念那薄毯帶來的暖意,啞聲道:“大哥,我想你再幫我個小忙。我身邊有個內(nèi)侍為我所累,想你幫我找一找。” 封昶是個病秧子,大忙有心無力,小忙也需得酌情,但聽說是這樣的事,答應(yīng)得很痛快。他并不知道,方初就是當(dāng)年那個差點(diǎn)拐帶了封瀾的侍衛(wèi),等問到情況,再后悔也晚了。 證據(jù)早已湮滅在那個夜晚,方初擺在明面上的最大的過錯只是玩忽職守,裕王固然生氣,也不好大張旗鼓的讓人把他拖出去剮了,從世子府調(diào)回到內(nèi)宮便由著他自生自滅去了。封昶的隨從只問到這里,他便只對封瀾說到這里,末了很無奈的感慨:“你跟小時候相比,越發(fā)的不可愛了。” “我長大了嘛。”封瀾彎著眼睛對他一笑,眼角淺淺的痕跡扇子似的展開,勾出兩輪水波盈盈的月亮。 封昶的呼吸一熱,感覺他就是病了,也還是個美人,故意收著嗓子說話時,溫軟的聲音像是回到了可以被他抱起來哄的年紀(jì),忍不住又松口道:“你想何時把人要回來?” 方初的身體早就不成了,如今又被裕王丟去自生自滅,再想辦事也會事事受限,僅剩的用處便是伺候人了。 封昶想,他大概是真得把封瀾伺候得很好,否則何至于被如此念念不忘? 封瀾對著封昶顧盼了一眼,眼珠黑沉沉的,像是兩丸黑水銀,這黑純粹到了一種地步,沒能生出光輝,他笑起來:“不用要回來,我去見他。” 此舉近似于找死,封昶對著他苦口婆心,深恨沒能先下手為強(qiáng),派人把方初給打死,在喝干一壺茶之后問:“你想什么時候去?” 封瀾攥住他的手,重重一握:“越快越好。” 封昶被這只骨rou勻亭的手抓著,跑也跑不成,不敢看他似的低著頭答應(yīng):“今晚我讓人來接你。” 封瀾是跟著封昶進(jìn)的宮,他在轎子里換了內(nèi)侍的衣裳,低眉順眼的走在侍從之中,看起來倒也像模像樣,如此小心翼翼的走了不知多久,他隔著一處破敗的宮苑看到了方初。 夜深露重,他在站在遍布青苔碎石的院子里灑掃,遇到遍布泥漬的裂縫,還要彎下腰去仔細(xì)的弄干凈,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小動作,他也做不利落了。 方初挨了頓好打也沒把封瀾供出去,于是板子砸折了他的腿,如今沒好,以后也不會再好了。 “我來看看你。”封瀾走到他面前,撿起碎石道,“這邊一向沒人來,以后我常來看你。” 方初垂下眼看他:“我要是再被罰一次,就只能去上林監(jiān)了。” 封瀾吸了口氣:“那我就常去打獵。” 方初拖著斷骨后再難彎曲的右腿轉(zhuǎn)身,嘴唇翕動,沒發(fā)出任何聲音,可封瀾還是聽懂了,他跟著方初走,走得很慢,希望這一夜也能過得這樣慢。 露臺角落里有棵高高大大的樹,方初生怕牽動傷處,是靠著樹緩緩坐下的,封瀾順勢在他面前跪坐,伸出手臂抱住他問:“你想要點(diǎn)什么嗎?” “想跟以前一樣,我這輩子也是有過好時候的。”方初很少懷念過去,以前的事已經(jīng)久遠(yuǎn)得像上輩子發(fā)生的了。 封瀾抬手時,寬袖剛好堆疊在肘下,露出的小臂被冷霜似的月光鍍上一層銀,白得簡直像了鬼魅,他思忖片刻,將這雙手伸向方初衣袍下擺,隔著粗糙單薄的衣料摸到了殘缺的半截物什。 方初急急的掩了一下,比老樹皮更麻木的表情有了破綻:“你什么意思?” “幫你回憶往昔。”封瀾別開他的手,抬臉吻住他,唇角帶著濕潤的涼意,柔得像是最嬌嫩的蘭花瓣,這本能夠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點(diǎn)出燎原的火,但……方初已經(jīng)不能算是男人了。 方初迅速偏過頭去不看這張臉,興許是挪得慢了一步,眼中還殘存著他濃秀眉眼的殘影,哪怕是閉上眼睛也仍舊看得見。 這張臉生得很美,當(dāng)年遙遙的從殿前往上一往,就鬼使神差的迷住了他的心竅,迷得他發(fā)了一場瘋,要帶上這個王孫公子私奔去闖蕩江湖,直到他不是他了,也沒覺出后悔。 封瀾知道閹人不會有感覺,可他曾經(jīng)聽人說過,有些凈身晚的被撩撥得狠了也是能夠恢復(fù)知覺的,心下一橫便按著方初胸膛俯下身,咬住他褲腰邊緣褪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方初勃然變色,要抬手推開封瀾卻還是晚了一步,只余下殘缺一截的柱身被濕潤溫暖的口腔含了住,柔軟舌尖抵住早就長好的傷口,帶出一串癢酥酥的觸感。 抬到一半的手懸在了半空中,等到他再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封瀾按了下去,這是個對他而言很熟悉的姿勢,只是他已經(jīng)沒能力再去完成之后的事了。 方初想把封瀾抱起來壓在樹上進(jìn)入,讓他發(fā)出含糊的喘息或者低低的呻吟,更想像咬破熟透的果子一樣打開這個人的身體,但殘缺的部位沒有酥癢以外的感覺。他摸上封瀾在夜風(fēng)中微微顫栗的肩膀,憐憫似的問:“何止于此?” 封瀾總算放棄了無用的努力,他抬起臉,呼出一口潮濕的熱氣:“你是可憐我么?跟那時候一樣。” “不是,那時候我是真得想帶你走。”方初輕輕搖頭,他沒有說假話的必要。角落里的夜風(fēng)裹挾著落葉落在封瀾身上,他抬手拂去,不曾再開口。 封瀾忽然笑了一下,唇角因此顯出一點(diǎn)下陷的弧度,他仍舊坐在方初身上,將指尖探進(jìn)口中含了片刻,然后一把扯開身上的內(nèi)侍服制,對微翹的陽物視而不見,徑直將手伸向了股間秘密,那地方還很干澀,緊致到了連兩根手指也無法容納的地步,讓他只能動作緩慢的將指尖按進(jìn)去。 方初沒有再阻攔,他從來也攔不住封瀾,這次也一樣,耳邊微微的風(fēng)聲里多了粘膩的水聲和期待中含糊的呻吟,他往封瀾身下衣料堆疊處看去,借著月光看清了被攪弄柔軟的入口。 那地方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兩根手指的進(jìn)出,于是封瀾慢慢的加入了第三根,他一心只想開拓身體的動作稱得上粗暴,仿佛被玩弄著的xue口是長在了旁人身上。嫣紅色的軟rou帶著水漬翻進(jìn)翻出,像是被破開果皮,誘人到可以輕而易舉吮出汁水的果rou。 方初接受了他的誘惑,搭在他衣袍上的手沿著腰側(cè)上移到胸口,在滑過喉間不住起伏的凸起后停在了他唇上。柔軟的舌尖從薄得抿成一線的唇間探出一截,絞住方初長著厚繭的指腹賣力吮吸起來,都說薄唇的人薄幸,他的唇是異乎尋常的薄,幸好圓潤的唇珠彌補(bǔ)了這點(diǎn)缺憾。 方初的手骨節(jié)分明,沾著溫?zé)岬南岩罕灰癸L(fēng)吹過,等到探進(jìn)封瀾體內(nèi)已然帶了濕濕的涼意,然而他的手上仿佛沾著火,封瀾輕而易舉的就被挑起了灼熱的情欲。 “你不想多做點(diǎn)什么嗎?”封瀾收緊了雙膝,小腿緊湊的貼在他身側(cè),呼吸和嗓音都很柔軟。 最后一次了,這就是他跟方初最后一次親近了,不把想做的都做了,就是死了也不能甘心。 方初的身體仍舊沒有感覺,可心里是有欲望的,他吻上去,將余燼里剩下的最后一捧,全都燃給了封瀾,活動著的手指緩緩屈起,在逼出呻吟后,蹭過了記憶中的一點(diǎn)。 封瀾閉上眼,伸手摟住他肩膀,像那時候一樣將自己整個送了過去,他眼前的黑暗被水波蕩開,所見的景象回溯成了數(shù)年前在那艘船上瞧見的一切。 方初在船只的晃動中將他壓倒在船舷上,火熱硬挺的陽物隨著擁抱著他的雙臂的收緊而漸漸深入,厚緞子似的黑發(fā)垂落在水中,偶爾濺在面頰上的水珠成了最好的催情劑,讓他越發(fā)渴求身上的熱度,情不自禁道:“別停……” 記憶里的方初和正擁抱著他的方初都沒有停,封瀾漸漸喘不過氣來,胸口緊跟著發(fā)悶,他不得不挪開被徹底濕潤了的唇,轉(zhuǎn)而貼上方初的面頰。雙手跟著他的動作緊貼上方初頸側(cè),他問:“方初?” “恩。”方初仍舊在撫慰他,照料夠了后面的指尖摸上他前端,手掌攏住他顏色淺淡到秀氣的柱身,然后用恰到好處的力氣收緊了手。 封瀾也收緊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帶著柔軟的rou感,手背和指節(jié)卻是纖長瑩潤的,乍一看宛如玉雕,但玉用力到這個地步是會碎的,更何況也沒有哪塊玉能擁有像他一樣的光澤。他手下的力道用的準(zhǔn)而快,幾乎是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捏碎了那塊脆弱的骨頭,伴隨著“喀”一聲輕響,撫慰著他的那只手在力道上失了控,痛感徹底逼出了他的欲望,他的下身濕的一塌糊涂。 “方初。”封瀾沒有抬頭,他額角抵在方初一動不動的肩上,耳邊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他知道,方初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