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捉jian進行時 下
連闖了三個紅燈。 周欽沂覺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發抖。 他不斷踩著油門,看著車速表越來越快,排氣管也發出快要承受不住的轟鳴聲。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激動,內心有聲音告訴他好像沒必要這樣。他想要誰沒有?談櫟他算什么東西? 但就這個當下。在梁亦州將照片發到群里諷刺他,在看到談櫟抿著嘴巴靠在別人懷里的當下。周欽沂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正值下班高峰,往市區內環的路沒有往外的擁堵。二十公里的路程周欽沂一路狂飆,不到十五分鐘就到了。 那張照片里的裝修風格他認識。是市里一個隱私性極高的會所,玩得瘋的那段時間他和朋友會天天去。前臺主管聽說他來找梁亦州,想都沒多想就給他刷了卡,目送著他坐電梯上了三樓。 [br] 周欽沂快步往走廊里走。他們在307房間,隔著門就能聽到里邊兒又笑又鬧的聲音。 其實周欽沂上樓之后就有點兒后悔。一看到照片他想都沒多想就沖到這兒來,好像坐實了他被戴綠帽一樣,搞得他多在乎談櫟似的,丟死人了。 但來都來了。 盡管他不停告訴自己不要沖動、不要沖動。但打開門,看到談櫟被別人摟在懷里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立刻就紅了,理智像一根細絲線,啪一聲斷在了眼前。 大門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被周欽沂嘭一聲推開。 他闊步走到談櫟面前,一把拽過他的頭發,把他整個人一下提起來,逼迫他仰著腦袋跟自己對視。 談櫟痛叫一聲,下意識地抓著周欽沂的手臂。和周欽沂對視上的時候他的眼睛里全是驚訝,很快又轉變為驚恐和害怕。其實自梁亦州落座他就心神不寧。連握著筷子的手都不住發軟,夾不起菜。他到現在手腳都是冰冷的,這股涼氣從四肢一直匯入身體,慌得他一下下冒著冷汗。 他已經做好了被周欽沂回去算賬的準備,可沒想到飯還沒吃一半,周欽沂竟就來找他。 周欽沂的臉色黑得嚇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吃了。他聽見周欽沂聲音有點兒啞:“你就沒什么要跟我說的。” 談櫟哆嗦著抓著周欽沂拽他頭發的手臂:“我……我回去跟你解釋,好不好……” “回去?你還想回哪去?你還指望我他媽帶你回去!?”周欽沂的情緒異常激動,“我他媽給你那么多錢不夠你用?!我他媽給你吃給你喝,給你家老人治病,拿別人排隊好幾年都拿不到的特效藥!你他媽就來這給我接客!?你是不是有病啊談櫟!你是不是就是愛犯賤啊?!” 他聲音越來越抖,拽著談櫟頭發的手也微微發顫,驀地,他把談櫟往旁邊的酒柜上用力一砸! 哐當一聲。 談櫟整個后背都撞在柜子上,又順著柜子滑坐在地上。由于巨大的沖力,酒柜里的酒瓶都被震得砸落下來,在談櫟身邊炸開,破碎的玻璃爆裂了一地。還有一瓶紅酒差一點兒就砸到談櫟。 紅的、白的、淡金色的酒水散落著混到一起,染濕了談櫟的襯衣和褲子。而談櫟直接被這一下撞懵了,痛苦得蜷縮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旁邊的人這會兒才陸陸續續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攔周欽沂。 張力鎧已經嚇得渾身冒冷汗了。這酒局是他攛掇的,合同也是差一步就拍板的,鬧這么一出,生意要是黃了,陳沛不得把他碎尸萬斷了! 他趕緊攔在周欽沂身前,阻止他往于總那走:“周總!周總!我的祖宗!這都是誤會!我回去給您解釋好不好?別在這兒……別在這兒……” “誤會?”周欽沂猩紅著一雙眼睛,“你說哪里是誤會?我讓你看著談櫟,你們他媽合伙騙我說開會?開個jiba會,這他媽就是你說的開會?!” “真的是誤會!真的誤會了……這、這談櫟只是來湊個人數陪著喝頓酒,之前這種場合我從不讓他來,今天不是正好有個員工請假了……他跟那些銷售不一樣!” “張力鎧,你把我當傻子?”周欽沂被氣笑了,“你也好好給我等著,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他身形比張力鎧高出許多,反手就把人推到一邊。張力鎧的后腦重重砸到桌上,仰面朝天翻了個跟頭,疼得在地上打滾。 他轉身繼續看著于總,眼里全是厭惡,好像惡鬼一般。 于總嚇得要命,彎腰躲在后面,試圖用椅子隔開周欽沂:“你、你他媽是誰啊?!我招你惹你了!?是他上趕著找我賣身,關我什么事兒啊!又不是我逼他!” 周欽沂好似沒聽見。他動作快得人看不清,單手撐著椅背一翻,長腿一曲就狠狠將膝蓋頂在于總肚子上。于總疼得哎呦一聲,彎腰捂著肚子。他拽著于總的后頸狠狠往上一拎,又借著下落的力氣重重砸在膝蓋上! “啊啊———啊———!!!!”于總凄厲的慘叫頓時在屋里炸開。 張力鎧看得幾乎目眥欲裂,一邊比劃一邊瞪著談櫟。 談櫟知道張力鎧這什么意思。 他如今接客被周欽沂抓包,以后周欽沂哪里還會讓他負責生意,繼續給他供錢?要是這樁生意再黃了,公司第一個就要拿他開刀!開除都是最輕的處罰,說不定還要賠錢賠罪。陳沛和張力鎧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談櫟身上疼得不行,但實在沒辦法,還是咬著牙站起來,撲過去抓周欽沂的胳膊:“周總,別打了,我求你別打了!我們回去私下解決,好嗎?” “你還幫著他一塊兒說話是吧?”周欽沂看著撲過來攔在于總身前的談櫟,聲音還有點兒委屈,“你以為我不跟你算賬?別著急,總會輪到你。” 他下手不但沒收斂,反而愈加狠。眼看著于總的哀嚎聲都越來越小,其他人再不敢不管,出人命可就完了! 老總里有幾個人是認識周欽沂的,知道他有多混,都沒敢上手,其他人都沖上來阻攔。 罵聲,怒喊聲,桌椅倒地聲霎時匯成一團。 混亂中,分不清誰推的誰,誰打的誰。 只聽見一聲尖利的哭叫響起。孔圓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指著地上,眼睛里全是驚慌:“流血了!別打了!要出人命了!!” 人群安靜了一霎那,都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談櫟倒在地上,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背部緩緩流出來,和本就淌了一地的暗紅色酒水混在一塊兒,分不清誰是誰,汨汨匯成了一灘。 他被人推倒,砸在剛剛的酒柜跟前。那地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最大的一塊兒能有半個手掌那么長。 現在那塊兒玻璃從后背狠狠扎進去,幾乎整根都沒進了rou里,快要貫穿他的身體。 除了這塊兒玻璃,還有瑣碎的玻璃茬或深或淺扎進他的背部。 談櫟瞪著眼睛倒在地上。他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覺得從沒這么疼這么疼過。他想稍微撐起來點,這樣他后背那塊兒極大的玻璃塊兒就不會由于體重而被抵著,不停地深入他的身體。可他往旁邊一摸,又抓了一手玻璃,疼得大叫一聲,重新狠狠砸回了地上。 不知是血水還是紅酒,染臟了談櫟原本白皙的臉龐。眼淚混著臟污在臉上劃出兩道可怖的血淚。 周欽沂看著談櫟,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他愣怔幾秒,發了瘋一樣撲向談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