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杉去打聽了一頓，終于把聞淵的信息收集了差不多，沒想到先找上門來的，竟然是那天晚上躲在任俊伯身后的方璟安。

    助理過來報告說樓下來了個錦華的，他最開始還犯嘀咕，公司明明跟錦華沒有過合作，怎么招呼也不打突然上門。

    直到助理報出那人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就想到是不是自己跟任俊伯的事被方璟安知道了。

    商業宴會那天晚上，從任俊伯跟方璟安的對話和他們兩個人的肢體語言來看，他們肯定是有什么私人的感情問題，任俊伯解釋說是以前的事，明顯這方璟安不這么想。

    最近他跟任俊伯確實過于親密了，錦華大集團，想必方璟安上心打聽，了解起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黎杉在座椅上仰著頭分析一頓，把自己的食指咬出粉紅的印子，還是覺得自己現在跟任俊伯的關系，這事不應該他出面，他拿出手機，找到任俊伯的號碼，手指一點，撥號過去。

    聽筒嘟嘟沒兩聲，就被人接起來，任俊伯的聲音很輕快。

    “喂，你可是第一次上班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啊！”

    “……”黎杉在電話這邊低下頭，又開始咬自己的手。

    “方璟安來我們公司找我了？我覺得……他好像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什么？”任俊伯一下緊張起來，“你們面對面了？”那邊響起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動靜，他的聲音逐漸帶上重的呼吸聲。

    “沒有，被物業攔在下面了。”

    “你別下去，我現在就過去了。”

    任俊伯好像還想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后，也沒說出來，“算了，我們見面再說吧，我現在就出發了。”

    他又強調了一遍，“你別下去。”然后掛了電話。

    黎杉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依舊心神不寧，他沒了工作的心思，又給物業前臺去了電話，說是人還在那里，已經不難煩問了好幾遍，黎杉聽出前臺小姐的聲音有些為難，想了想，踏進電梯下到一樓。

    電梯口拐個彎就是前臺跟待客區，他站在拐角后，注意那邊的動靜，前臺小姐說的很客氣，方璟安已經不是不耐煩了，他隔著大理石的工作臺把身子探到前臺里面，說著黎杉的名字，架勢咄咄逼人。

    任俊伯發信息說要十幾分鐘才能到，黎杉看路過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心下一熱，邁出步子走過去。

    前臺小姐看到黎杉眼睛都亮了，“黎總，您來了?”

    “不好意思，開會晚了點。”他對著她們點頭，然后轉過身來，面對上下打量他的方璟安。

    “方總，我們找個談事的地方吧。”

    他舍近求遠，去了園區外一個算是高檔的咖啡廳，工作時間人比較少，他選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

    “你是俊伯的炮友吧。”點單的服務員一轉身，方璟安就迫不及待開口，黎杉不為所動，“方總覺得呢？”

    “我覺得就是，你要真是他正式的男朋友，照他的性格，晚會那天不至于那么扭捏。”方璟安邊說邊注意黎杉的表情，看他遲鈍一笑，抱臂靠在后面的座椅靠背上。

    服務員過來上咖啡暫時打斷他們的對話，方璟安低頭抿了一口咖啡，低著頭自下往上看黎杉。

    “我也不想跟黎總鬧得難看，我出國一趟，他找個人解悶就算了，但是我回來了，他肯定是要回到我這里來的，看情況，黎總也并不是很想把你們的關系弄得人盡皆知吧，既然這樣，黎總你自愿退出不是挺好嘛？”

    “方總覺得我這么無足輕重，就不必跟我說了。”黎杉面上裝得坦然，心里還是不安，低下頭看手機。

    “你不會覺得任俊伯他是真心的吧，他從國外回來，會玩，身邊對象一直沒停過……”

    黎杉其實有些在意，低著頭，方璟安的話一句不落的進到他的耳朵里，他正跟任俊伯發信息，聽到這里，手一抖，發過去一個感嘆號。

    你還有多久才到，后面一個感嘆號。

    這語氣，看起來，好像是他生氣了，黎杉想撤回來，手指放在那里停留，又覺得太刻意了，他皺了皺眉，有些煩，一抬眼，任俊伯喘著氣正往這邊的座位過來。

    他暗暗松了一口氣，方璟安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任俊伯，嘲弄一聲。

    “哦，一聲不吭原來是在找幫手啊。”

    任俊伯過來先看了黎杉一眼，然后抓著方璟安的胳膊，要把他從卡座那里扯出來。

    “我有沒有跟你說，我們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其他人！”

    方璟安不配合，兩人拉扯間把店里的服務員都引過來，任俊伯點頭說了聲不好意思，放開他，在黎杉這邊坐下。

    “那我們今天就在這里說清楚。”他肩膀往黎杉這里靠了一下，轉過頭，“你先回去吧。”

    “他不能走！”

    “你別太過分了，方璟安。”任俊伯一字一句的，話從牙縫里擠出來。

    “我打聽過，你最近除了他就沒跟別人，你是因為他不跟我和好的吧。”

    他們兩個的眼神都聚到黎杉身上，黎杉在桌下交握雙手，抿著嘴一言不發。

    “我有沒有跟其他人在一起都不影響我跟你分手。”任俊伯嘆了口氣，努力壓制怒氣。

    “那是為什么？”方璟安有些慌了。

    “分手是你提的吧，在國外玩得不亦樂乎的是你吧，我們雖說在家長撮合下認識，但是跟你交往時，我也認真對待了，現在既然分手了，我們好聚好散吧。”

    看任俊伯一臉堅定，方璟安站起身過來這邊，開始胡攪蠻纏。

    “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機會好不好，我們……我們是有感情的吧，俊伯……”

    他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任俊伯，鬧得動靜越來越大，黎杉看一眼任俊伯無可奈何的表情，縮在角落，輕聲開口。

    “他臥室的床頭柜上是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