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兩人都要上班，所以青泉只是簡單地給唐雨明口了出來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覺。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聽到辦公室的幾個年輕女老師湊在一起激動地高聲談論著什么，青泉不是個愛八卦的人，原本打算直接繞過去，卻聽到其中一個老師說什么以前的學生要來就職，他腳步微頓，轉身加入這個八卦團體，“以前的學生？是咱們學校的學生要來當老師嗎？”

    “對呀！”其中一個中年語文老師極其熱衷傳播八卦，她推了下臉上的眼鏡，接著分享，“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那，不過我聽說人家碩士在讀，來咱們學校也是助教，這個李老師不是休產假陪媳婦去了嘛，正好過來頂半個學期?！?/br>
    “哦——”圍在旁邊的眾人頓時一臉了然，青泉也覺得自己想多了，侵犯自己的那個學生即使沒露臉但是聲音已經牢牢記在了他的腦子里，怎么可能過了沒幾天就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和他在一個辦公室里上班，他搖了搖頭把心又放回肚子里轉身欲走，那個語文老師突然又發出一聲驚嘆，指著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青泉喊道：“青老師！我想起來啦，那個學生好像是你一九屆音樂班的畢業生啊，當時你還夸他音色好呢，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屆學生就他最出類拔萃，長得又高又帥氣呢！”

    “哇！王老師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他大一的時候發表過一篇論文，當時就被保研到清華了，可有名了......”

    身后那些老師嘈雜的交談聲在一點點遠去，青泉神情恍惚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是個學生，關鍵是當過自己的學生，這下他沒辦法不往最壞的方面想。

    上課鈴響老師們一哄而散，有課的去上課，沒課的都在座位上備課，只有青泉緊張地手心直冒汗，他把電腦打開隨便調出幾個頁面裝裝樣子，心里一直惦記著新老師的事。

    青泉一上午都如坐針氈，想趕緊確認那個學生的身份又有些抗拒這件事，稀里糊涂過了一上午，在座位上摸了半天的魚，到了中午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飯。

    青泉所在的大學是個國營一流學校，學校大，食堂也有四個，他們辦公室離三食堂比較近，所以這附近的師生都在這里吃飯，因為刻意避開了學生下課的時間所以人不多，他們幾人找了個空調足的地方坐下吃飯，屁股還沒做熱乎，就看到辦公室主任老遠端著盤子沖他們走了過來，因為主任身形臃腫肥碩，走近了幾人才發現后面還跟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哎！正好大家都在，我介紹一下，”主任放下餐盤拍了拍身后的人，“這位就是今天新來的老師小余，余質，在李老師休假的這段時間都由小余替課，大家歡迎一下?。　?/br>
    幾位老師趕緊起身鼓掌歡迎，青泉也跟著站起來拍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余質，眼中充滿了探究和疑惑。似乎有所感應，余質抬頭對上了青泉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和他對視，還不忘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青年眼中的光芒清澈無垢，青泉被那樣陽光的笑容晃了眼，突然想起來這個余質還真是自己以前的學生，以前青澀的少年已經長成參天大樹，厚實健碩的身板比他這個老師還壯。

    余質和一眾教師打完招呼鄭重地走到青泉面前，嘴邊的笑容更加耀眼，“老師，好久不見！”

    瞳孔瞬間放大，已經揚起的笑容僵在嘴邊，青年清冽干凈的聲音像是一枚炸彈重重砸青泉的在耳朵里，太像了太像了，同樣是高大的體型，聲音也有七八分相似，青泉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有多難看，呼吸都有些紊亂，還是身邊的老師提醒他才回過神，不動神色地重新掛上微笑，“?。〔缓靡馑疾缓靡馑?，太久沒見余質有些激動，今天大家討論的就是你呀，快坐快坐，再不吃就涼了?！?/br>
    “好的，老師?！庇噘|乖得很，聽話地端起自己的餐盤走到青泉對面坐下，臉上的笑意未減，“老師你好像有些緊張，還是身體不舒服？”

    “??？哦，哪有，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是你的變化太大我都沒敢認?！鼻嗳桓抑币曈噘|的眼睛，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試圖掩飾尷尬，喝水的空隙下意識瞥了眼對方，以前青澀的少年已經變得成熟穩重，精致的眉眼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全部舒展開來，看著比以前更加深邃立體，令人過目不忘。

    一頓飯青泉吃的心不在焉，前兩次被強制的時候不僅看不見臉，對方的聲音聽得也不是很清楚，有時候甚至用氣音在他耳邊說話，那和正常說話的聲音根本不一樣，他無法根據僅僅有些相似的音色判斷到底是不是余質，只能先靜觀其變，按兵不動。

    眾人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主任叫住了旁邊的青泉，讓他帶新來的老師熟悉熟悉學生環境和各種教學樓的位置，前幾年學校大規模整改翻新過，又新建了幾間教學樓和圖書館，青泉作為余質的前老師，又都是年輕人，接觸起來不會太尷尬。

    作為人家的前任教師，青泉去做這件事無可厚非，但是他自己覺得特別尷尬，一邊在心里暗示自己要冷靜一些，一邊又忍不住想問問余質到底是不是那個人，最后只能硬著頭皮去找余質。

    余質的顏值和身材在哪個年齡段的女性群體都吃的開，這會正和早上那個最能說的語文老師在一起聊天，語文老師正巧有個當舞蹈老師的侄女，想要介紹兩人認識認識。余質臉上掛著苦笑，家里那個母親大人整天給他張羅相親，已經夠他煩的了，哪成想學校里還有牽線搭橋的紅娘，他搖頭擺手地拒絕了半天，語文老師卻把自家侄女夸得越來越起勁兒，一副你不答應誓不罷休的架勢，余質頭都疼了。

    “張老師——主任正找你呢?！?/br>
    青泉來的非常及時，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人支走了，余質瞬間松了口氣，感激的對他笑了笑，調侃道：“張老師前幾年就愛給別人牽紅線，過了這么久還熱衷這種事兒?！?/br>
    “下次你直接說自己有事走掉就好，學校里的單身老師都習慣了。對了，主任讓我帶你在學校里轉一圈，你畢業之后學校變化挺大的，走吧。”

    余質就像一個聽話的學生，老老實實地跟在青泉身后，時不時問幾句以前學校里的哪個老師還在不在，食堂里最好吃的檔口有沒有撤走，青泉都耐心地一一為他解答，兩人聊天的氛圍也越來越松弛，最后走餓了在附近的四食堂吃了頓飯。

    以前兩人還是師生關系的時候相處的就不錯，余質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在青家還沒倒下的時候有時候還能在聚會上看到余質，所以兩人也算是從小就認識的關系，后來青家沒落青泉又當了余質的大學老師，所以兩人很快又變得像以前那樣熟絡起來。

    兩人吃完晚飯也到了快下班的時間，剩下還沒逛完的地方青泉決定明天再繼續，于是一同前往辦公室打卡下班。

    正是大課間時間，路上的學生不少，青泉看著從身邊擦肩而過一張張朝氣蓬勃的面孔，突然感慨萬千，“時間過得真快，感覺你畢業的時候就在昨天，一轉眼你都讀研了，我結婚也有一年了?！?/br>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庇噘|走在青泉的身側，頭頂茂密的樹枝遮住路燈的光芒，投下陰影罩住兩人的身軀，只是短暫地路過這片黑暗，青年趁著夜色的掩飾深深看了青泉一眼，眼中充滿了悔恨和惋惜，隨即又附和了一句，“時過境遷，物是人非?！?/br>
    青泉以為余質感嘆學校變化快，也沒有多想，只想著趕緊回家給唐雨明做飯。

    幾天后就是周末，主任借著要迎接新同事的理由組織了一次聚餐，還是去吃小龍蝦。這回青泉長了個心眼，提前和唐雨明說好，讓他空出時間來接自己，也盡量少喝酒。

    但地方以后青泉還是低估了主任勸酒的實力，捧著杯子大腹便便地圍著兩張桌子左右逢源，不愧是喝出了將軍肚的人，灌倒了好幾個老師他自己愣是不搖不晃，期間也只是去了幾趟廁所。

    青泉又被灌醉了，他實在是無法拒絕來自主任氣勢磅礴的吆喝勸酒，就連從不喝酒的女老師都倒在桌子上起不來，好在他理智還在，趕緊給唐雨明發了個信息。

    去衛生間的時候碰到余質也在里面，他和所有倒在桌上歪七扭八的老師不同，喝了酒也只是臉看起來有些紅，走路時腳步依然穩健，也沒有像青泉一樣趴在馬桶上狂吐，甚至還去找了個一次性杯子給他接了杯水漱口。

    “謝謝！”青泉把被子放在旁邊，吐過瞬間感覺好多了，青泉看了看衣衫整潔的余質，湊近了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反觀自己趴在洗手臺上吐得昏天暗地，衣服更不用看，皺皺巴巴的還沾上幾滴不明液體，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一下子就顯現出來。

    “你怎么比喝酒之前還有精神呀？我是不行了，感覺地都在轉?！?/br>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多了眼神不好，總感覺余質好像有刻意打扮過，氣質也和飯桌上不一樣，整個人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就像是要去見心上人那種氛圍，臉上的笑容似乎還有些羞澀。

    “是你喝多了，老師，我扶你出去吧?！?/br>
    余質先把青泉扶到包間里，拿上兩人的包和手機就要走，被主任攔了下來，說什么都要讓兩人一起去唱歌，青泉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沒法開口，還是余質用清醒的頭腦拒絕了主任，兩人這才拖拖拉拉地走出房門。

    沒走幾步青泉又干嘔了幾次要吐，余質馬上把人扶到廁所里的，不僅沒有感到不耐煩，還細心的陪在一旁給青泉一下一下順著背，臉上布滿了擔憂的神色。

    青泉吐了一會腦子清醒了一些，恰巧唐雨明的電話打了過來，可是他現在渾身沒有力氣連手機都拿不穩，余質見狀趕緊替他接了起來，貼心地方在耳邊，“喂？老公￥@￥嗎？”

    說出的話已經有些口齒不清，幾乎聽不出來說的什么，但是‘老公’兩個字卻說得很清楚，唐雨明和站在旁邊的余質都能聽清，不知道電話里的男人說了什么，青泉只大著舌頭‘嗯嗯’幾聲就要把手機抓回來，偏偏余質好像和他較上了勁，高高舉起手里的電話，因為太過用力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神陰鷙地盯著青泉，像是要把人活活吃了一樣。

    “老公？你還真是叫的順嘴?。俊鼻嗄暾f出口的話帶上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他恨不得摔碎兩人剛剛通話的手機，低頭看著昏睡過去的青泉眼神突然一暗，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