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婆關(guān)起來的第四十一章：八年】

    陸釧強行給季良言喂了一片安眠藥，他實在不想面對季良言看向他的眼神，沒有愛，也沒有溫柔繾綣，只有空洞的悲傷和無言的拒絕。

    他已經(jīng)關(guān)了季良言三天了，白天季良言無所事事的坐在陽臺上曬太陽，因為有腳鏈拴著，陸釧也不擔(dān)心他會跳下去，季良言的活動范圍只有這間臥室，臥室里所有家具的尖角都被包裹上一層海綿墊，任何能對身體造成傷害的銳器都收走了，就連床頭掰著的那瓶香薰也被拿出去了，陸釧害怕季良言一氣之下擰開喝下去。

    陸釧每一次握住季良言的手都能摸到他手腕上那道增生的疤痕，季良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曾自殺過，而且還是倉庫那件事之后發(fā)生的，陸釧私心覺得那是季良言因為自己而自殺留下來的疤痕。

    他一邊心疼，一邊又止不住的想季良言一定還是愛他的。

    曾經(jīng)那么喜歡他，怎么會不愛了呢？

    晚上，陸釧會緊緊抱著季良言，只有他在懷里才會感覺到安心。

    但季良言總會掙扎，陸釧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cao到累了困了折騰不動了，然后乖乖的讓他摟著。

    可這樣的狀況根本沒有持續(xù)多久。

    打破平靜表象的，是那天中午，季良言揚手打翻了陸釧端給他的飯菜，季良言盯著陸釧，想從他的臉上看到憤怒之類的表情。

    但是都沒有，陸釧沒管那一地狼籍，伸手過來先看季良言的手，“燙到了嗎？”他的大拇指在季良言的手背上滑動，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

    季良言心被燙了一下，他猛地抽回了手，只能面無表情的冷聲道，“別碰我。”

    陸釧的手驀地空了，他臉色劃過悲傷的神情，轉(zhuǎn)瞬又是一副溫和的樣子，他給女傭打了電話讓她過來收拾。

    “寶貝餓壞了吧，我再去盛一下。你別下床，地上有碎瓷片，會劃傷。”陸釧走前還俯身親了親季良言的額頭，全然不在意季良言對他的冷漠。

    季良言看著那一地的飯菜和湯水，心里泛起nongnong的疲憊和無力。

    “季先生，我過來收拾。”女傭站在門口對季良言打了聲招呼才走進來。

    前兩天她過來收拾臟衣服的時候撞見了陸釧和季良言在做那種事……她趕緊跑掉了，事后陸釧好像也沒有計較，之后她再來這間臥室就會這樣做了。

    “這些飯菜是你做的嗎？”

    這樣浪費糧食，破壞別人的勞動成果，事后還要讓人家來收拾殘局，季良言心里挺愧疚的。

    可是女傭卻搖了搖頭，她難得抬頭飛快的看了季良言一眼，然后道，“是陸先生親自做的。”

    季良言愣住了，他沒想到有一天陸釧居然會給他做飯。

    “這幾天的都是嗎？”

    “不是的，只有今天。”女傭生怕自己說錯話，表情怯生生的又看了季良言一眼，然后默默端著拿著只能叫做廚余垃圾的飯菜離開了。

    陸釧也很快又端著新的一份上來了，菜還是簡單的一道西紅柿炒雞蛋，但是湯卻是奶白色的魚湯，一看就煨了很久，季良言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陸釧把移動的床桌挪了過來，他坐在床邊給他盛湯。

    “我嘗過了，不難吃的。”陸釧舀了一勺湯吹了吹，遞到季良言嘴邊。

    季良言抿著唇偏過頭，“我不想吃。”

    陸釧沒動，季良言不愿意和他這樣僵持，推開他的手，翻身蓋著被子閉眼裝睡。

    比起之前的陸釧，現(xiàn)在的他讓季良言不知所措，他甚至分不清陸釧到底是轉(zhuǎn)性了還是演出來的。

    但憑借陸釧的演技，這并不難做到。

    “吃一口，就吃一口好不好？”陸釧把季良言從被子里抱出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寬闊的懷抱很容易就能將季良言整個人圈在里面，他拿著勺子，目光懇求的看著季良言。

    季良言忍無可忍，他一把拍來陸釧的手，一勺湯全灑在季良言的腿上，和陸釧的襯衫上。

    陸釧用紙巾給季良言擦腿，“幸好湯不燙，吃完飯我們?nèi)ハ丛琛！?/br>
    季良言盯著陸釧，他覺得現(xiàn)在腦子有病的不是他，是陸釧。

    季良言掙扎著要從陸釧身上下去，掙扎間，陸釧手上的那碗湯免不了又被掀到地上。

    “乖一點，寶貝，別鬧了好不好？”陸釧緊緊抱著季良言，低沉磁性的聲音就在他耳邊，“寶貝不想吃就不吃了，不吃了，別鬧了。”

    季良言心里只剩下一片空茫，他停下了動作，他就像是只折翼的鳥，眼睛能看到窗外的風(fēng)景，天空的自由，身體卻永遠(yuǎn)的被束縛在愛的囚籠里，被人當(dāng)做玩物來觀賞逗弄。

    “陸釧，要不然你還是殺了我吧，你不是一直都想掐死我嗎？醫(yī)院那次，還有公寓那次，你都是真的想殺了我吧，我這次不掙扎了，你動手吧，這樣咱倆都解脫了。”

    陸釧抱著季良言，手臂繃著能看到明顯的肌rou輪廓，他恨不得懷里的人融進骨血，他怎么能愛過他之后又不愿意愛他了呢？他怎么舍得自己這樣的傷心難過，好像胸膛里鮮紅跳動的那個器官被生生剜了出去，只留下永不愈合的傷口灌進刺骨的寒風(fēng)。

    “我沒有的，言言，我當(dāng)時太激動了，我沒想要殺了你，我不會做的，我只是愛上你了，我只想要你留在我身邊而已。”

    季良言分明覺得委屈，眼睛酸澀的想要流淚，可卻怎么也沒有晶瑩透明的水珠滾下來。

    原來愛的極端不是恨，是無感。

    “可是我累了，陸釧。”季良言堅定的推著陸釧，將自己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季良言不知從哪里拿出來一塊碎瓷片，尖銳的地方已經(jīng)把他的手磨破了，鮮血滲出來，順著有些病態(tài)蒼白的手腕滑下來，季良言舉著那瓷片，毫不猶豫的往自己脖頸上刺，方向堅定的沖著大動脈。

    這根本連威脅都不算，陸釧猛撲上去，在那瓷片即將刮破皮膚時堪堪握住了季良言的手。他心跳如鼓，完全不在意那瓷片已經(jīng)在沖力之下深陷進掌心，身體的疼痛早就被心上的掩蓋了，鮮血溢出來，同季良言的匯成一股。

    遲來的情深就像是這個瓷片，把他們都刺疼了，血流出來了，心也傷透了。

    “我放你走，言言……別再傷害自己了。”陸釧扔掉瓷片，用滿是血的手捧起季良言的臉，他的臉上都是淚，淚水順著他的下巴滴在季良言的臉上，他吻住季良言的唇，這個吻沒有情欲，不粗暴也不溫柔，不甜蜜繾綣也不痛苦悲傷，只有一種平靜，裹挾著愛恨的最終章，在琴鍵上敲下最后一段高潮。

    “言言，我放你自由，你可以去拍戲，可以去交朋友，甚至可以去……換一種感情嘗試，但是我不會放棄，永遠(yuǎn)不會。”

    季良言心里沒有松了一口氣的快慰，他有些茫然，又有一些不知所措，八年的感情就這樣落幕了嗎？他真的自由了嗎？他真的放下了，不愛了嗎？他找不到答案了。

    季良言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不知怎么恍惚記起今天好像是農(nóng)歷二十九，早上還沒醒的時候聽見陸釧和女傭說讓她去買一些年貨，林林總總羅列了很多，好像還提到了酸菜餡的餃子，那是季良言喜歡吃的，說要買一些酸菜自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