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滿朝歡[偽父子]在線閱讀 - 九十二:圖窮匕見

九十二:圖窮匕見

    92 .

    約莫是陳陂交代了,是以香爐里也未用往常的凝神香,點的是艾草團。床尾的火盆中燃著無煙碳塊,兩個侍女坐在床畔的矮凳上照看,見曲默來了紛紛行禮。

    “公子。”

    曲默擺了擺手,示意免禮。

    曲鑒卿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面頰青白、帶著病色,只是眉眼稍有舒展。雙唇血色全無,唯有唇縫間有一線紅——是先前吐血的緣故。

    “父親可醒過?”

    侍女搖搖頭,回稟道:“回公子,不曾。天擦黑時,陳太醫又來了一趟,扎了催醒的針,大人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陳太醫走時留了話給您……”

    “說。”

    侍女怯生生看了曲默一眼,說道:“陳太醫說……大人的身子耗不住了,若是明日再不醒,怕是回天乏術。讓公子早做打算,以備大人的身后事……”

    “住口!簡直一派胡言!”曲默怒吼道。

    侍女忙跪下,哭道:“公子息怒!這確確實實乃陳太醫之言,絕非出自奴婢之口。”

    曲默闔眼,長舒一口氣,冷聲道:“父親洪福齊天,自是性命無虞!你下去吧,若是膽敢再出言不敬,我先要了你的命!”

    “謝公子饒恕,奴婢謹記。”侍女顫顫巍巍起身,退了出去。

    斂了怒火,曲默在床邊矮凳上坐下,他伸手輕輕撫摸著曲鑒卿的臉頰,繼而掀開被褥一角,將曲鑒卿的手從錦被中拿了出來,握在手里摩挲著。

    他眉眼低垂著,長睫輕顫,“我都不知道你何時這樣怕冷了,是我太久不回家了么?”

    被子外頭鋪了層厚厚的狐裘,被子里頭則放著兩只灌滿熱水的湯婆子,房里還點了兩個炭盆,便是如此,曲鑒卿的手還是那樣凉,曲默捧在掌心里,卻怎么都暖不熱。

    良久,他托起曲鑒卿冰涼的手,覆在自己臉頰上,近乎哀求道:“快些醒過來罷…哪怕只一會兒,叫我安了心,你再睡也好。”

    炭盆燒得正盛,偶有“嗶剝”幾聲,炸些小火星子出來。除此之外,回應曲默的便只有無盡的沉默。

    曲默看著床上如一具木偶的曲鑒卿,鼻腔一酸,即刻有淚珠從眼尾滑落,他輕聲呢喃道:“父親……我好害怕,怕被陳陂言中……我已知錯了,往后絕不忤逆你,只求你平安……”

    “……”

    “你若死了,我…我也絕不獨活……”

    淚珠guntang,不斷順著兩人交握的雙手滴落。左邊金屬面具和皮膚貼合得嚴絲合縫,淚水積在了眼窩,曲默自解了腦后面具的帶子,將其取了下來。

    兩天未得好眠,陳陂臨走時那句話,更是雪上加霜——他眼球充血,眼白上紅血絲蔓延,眼瞼下方亦是兩片青黑,下巴新生的胡茬未刮,整個人看起頹廢不堪。在旁人面前他尚須維系精氣神,到了曲鑒卿病榻前,他便全然失了體面。

    曲默失魂落魄地坐了約莫一個時辰,曲江便來了關切,問曲默晚膳想吃什么。

    曲默心思沉重,自是無心飲食,只說“在宮里用過了,不餓”,便推諉了,而后叫下人抬了一張圓椅在曲鑒卿臥房里,看兵書以消磨時間。

    相府這邊須曲默坐鎮,否則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好在皇帝召曲默入宮時,說了讓他這幾日先待在相府侍疾,以盡人子本分,這便省得他去亁安山了,也好安心守在曲鑒卿身邊。

    曲默原不愛看書,本欲借這幾本書催眠,而今一連翻閱幾卷卻仍無睡意。

    子時,錢沛到了。

    那絡腮胡壯漢身著暗紅的驍騎營軟甲,單膝跪地,抱拳道:“統領。”

    曲默放下書卷,揉了揉發脹的鬢角,指著矮幾對面的圓椅:“起來罷,坐那兒說話……讓你搜捕刺客,有眉目了?”

    “是。”錢沛起身,在曲默對面坐下,細細匯報道:

    “屬下不曾尋到刺客蹤跡。但亁安山那處來報,您的護衛齊穆暈倒前手里攥著一枚盤扣,屬下派人拿盤扣去詢問京中名手——巧繡李,那人說此盤扣乃是三四年前的樣式,多用于女子衣物,如今京中已不時興了,只有少數幾家繡坊還在售賣。

    屬下觀那盤扣頗新,像是新衣上掉下來的,便查了那幾家秀坊近三個月來的賬本,只有棲客館買了三十余枚那種盤扣。屬下怕自己誤判便沒有動手,又怕不是誤判,急于動手會打草驚蛇,是以不敢輕舉妄動,只命人盯住了棲客館,向您稟報。”

    曲默垂眸靜靜聽著,單手撐著額頭,末了一頷首:“做得好。我觀你長相粗獷,卻不料你是個心細如發的,單憑一枚紐扣,便按圖索驥,尋到了棲客館這株大樹。此回果能抓住刺客,你記頭功,賞銀五百兩,我再秉明陛下,升你軍銜。”

    “屬下謝過統領!”錢沛聞言,面露喜色,忙從椅子上跪下道謝。

    “繼續派人盯著棲客館。另外……”

    曲默頓了頓,眼底殺意涌動:“發信給張吏,從亁安山調來五百精兵,從東城門進京,喬裝打扮成普通百姓埋伏在仁親王府十里以內,若有仁親王的信使與棲客館往來,不必來報即刻抓捕信使,而后闖入仁親王府搜拿刺客。”

    “遵命!”

    錢沛走后,常平來攬星齋勸曲默回去歇息。

    曲默回絕了,叫常平去和弦居的書架上找了本曲鑒卿平日翻看的佛經來,他伏在案上細細抄錄。只是他原本眼睛就不好,夜間看書已足夠廢眼,更遑論寫字。

    常平在一旁磨墨掌燈,見曲默不過寫了幾行便不住揉眼,由是勸道:“爺,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差事,不若明天再做。或是小的替您代筆如何?”

    曲默沒應,屏氣抄完了一行,方回道:“這是給父親祈福用的,你抄能頂什么用?莫聒噪了,去再點一盞燈來,我看不清。”

    常平忙點頭應了:“唉。”

    他本不信這些鬼神之說,卻為了曲鑒卿一次次去當信徒。先是去法源寺,三步一拜五步一跪上山求佛珠手串;而今實在無計可施,倒也開始求佛拜神、夜半抄經了。

    天擦亮時,曲默方有倦意。

    常平已趴在案側睡了兩覺了,聽得椅子拖動驚醒了,起身伺候曲默洗漱。

    曲默未回蘅蕪齋,只在攬星齋主臥旁的小廂房里歇了,他本欲趴在曲鑒卿床邊小憩片刻便起身,奈何常平看了他那模樣,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下跪勸說——如若曲默再不好好歇歇,他便一頭撞死。

    曲默不得已從了,他也不得不從——抄了半夜的經文,眼中血絲更盛,兩眼酸澀不堪,動輒流淚。

    手巾泡了熱水,常平擰干了遞給曲默:“爺,敷在臉上解解乏。大人那處您不必擔心,小的代您守著。”

    “唔…”曲默應了一聲,解了面具,將熱手巾敷在臉上,騰騰熱氣確實解乏,再加上常平在旁給他捏頭,曲默沒一會兒便覺眼餳耳熱,而后沉沉睡去。

    邱緒到相府時,是午時。

    “爺,侯爺家邱世子到了。”常平隔著門簾說道。

    “嗯。”曲默正在攬星齋的院子里擦劍。他醒了有一會兒了,起來洗漱剃須、喝了藥,而后取了佩劍坐在院子里,不時擦拭。因著夜里流淚、又抄經文,眼睛有些腫脹,他便換了個較軟的皮質眼罩戴上了。

    曲默本是習武之人,一貫身著戎裝短衣,今日少見地穿了件長袍。他未束發冠,一頭烏發披肩,只潦草在后背處、松松散散地系了一根錦色發帶。他五官本就生得精致秾艷,只是平日里意氣風發,英氣蓋過了陰柔。如今長衣廣袖,散發拭劍,眉眼間神情陰郁,終是將他的男生女相顯現了幾分。

    邱緒見曲默這般沮喪,心中一緊,在院門口看了半晌,才抬腳邁步進去。

    “曲叔身子……如何了?”邱緒看著低頭緘默的曲默,小心問道。

    曲默并未回應。

    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說是丞相府里丟了御賜的寶物,曲默強行留了數位賓客在府內盤查。因著曲鑒卿的權勢,眾人前天晚上在相府敢怒不敢言,這兩天方傳開了。

    邱緒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前日在亁安山,曲默走得那樣急,邱緒猜測恐怕事關曲鑒卿,果不其然,他后腳到了相府便聽錢沛說“相爺出事了”。目下曲默這模樣,邱緒便知,曲鑒卿恐怕……

    月前,邱緒已知曉曲默對曲鑒卿有情,他看曲默傷心,心里也不好受。

    邱緒嘆了口氣,拍了兩下曲默的肩膀,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了,“三兒……有話別憋在心里,說出來多少好受些。”

    曲默依舊不言語,只是拿布片兒一遍遍擦拭著他那柄似劍、又似長刀的武器,锃亮的金屬映出他空洞的眼睛。

    邱緒和端來熱茶的常平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后跟著出了院子。

    兩人站在門口的院墻背面,邱緒低聲問道:“曲相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主子變成這幅模樣?”

    常平苦笑著搖頭:“公子不叫近身伺候大人的侍女外傳,我們做下人的也不知。但…恐怕是不好了……從昨兒晌午到現在一天一夜了,公子滴米未進。說句該殺頭的話,大人萬一去了,這相府一大家子就全指望公子了,他若再有個萬一……世子殿下,求您勸勸我家公子好歹吃點東西!”

    常平說著淚眼朦朧,將要下跪,被邱緒扶了起來,“且莫多禮。你便是不言語,我本來也得去勸他的。”

    話是如此說,但邱緒也知,如今誰勸曲默都聽不進去。照這樣下去,若是曲鑒卿果真難渡此劫,那曲默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你且去端些他平日喜歡的吃食來,我等會兒勸他吃些。”

    常平忙抬袖擦了眼淚,“是是……多謝世子殿下。”

    邱緒走回去時想著怎么勸曲默,正打腹稿,誰料曲默先口了,“吳疴的尸首可有下落了?”

    “沒有……”邱緒低頭沉聲道,在曲默面前,他作為年長些的兄弟、摯友,頭一次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羞愧。

    曲默似乎早料到邱緒會這樣說,只是略一頷首,而后道:“前天,齊穆到相府來報吳疴的死訊,我便趕到了亁安山,途中遭遇傭兵埋伏,前后不過一個時辰,元奚便在皇陵告訴我,說有人要殺我父親——”

    說到此處,曲默起身,“很難不讓人起疑,劫走吳疴尸體和刺殺我父親是同一伙人所為。前者是調虎離山,后者才是其真正的圖謀。元奚一無銀款來雇傭兵造亂,二,他極少參與朝政,也無門路去對接獵頭……倒是輔佐他的仁親王燕貞謀略、野心、錢財、人脈,他樣樣不缺。況且,他在亓藍為質十年方歸,誰知他會不會心懷恨意,通敵叛國?”

    聞言,邱緒心頭一顫,震驚之余抬頭,與曲默四目相對時,他俊朗的面容僵住了——曲默的眼黑湛湛的,如一汪死水,卻又釀著深深的恨意。

    曲默手腕一翻,挑起垂在身側的長劍,直指邱緒面門,冷聲道:“我父親大婚那日,我命你查明吳疴尸首下落,你卻自作主張離開亁安山趕到相府。又明知我封鎖府門不準賓客離開,還手執我的令牌,將燕貞帶出相府,卻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