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秋后
熟悉的冷香沁入心脾,司瀾心中的恐慌逐漸平息,似乎只有把人抱在懷里,他才能感受到這個人的存在,而夢境中發生的事情,司瀾想都不敢想; 因為不管是母親,還是而今的蕭祈月,都是他心中無法舍棄的存在; 一吻結束,司瀾抱著人聽著懷中人錯亂的呼吸聲,他把腦袋搭在蕭祈月的胸口上,聽著蕭祈月的胸腔之中心臟跳動的波動,沒忍住問道, “您真的要讓我改姓回蕭?” “你本來就是蕭家人。”蕭祈月躺在床上闔上眼,抬起雙手落在趴在他身上堅韌的身軀上,蕭祈月感受著這具身軀之下隱藏的力量感,赤裸的肩背上骨感分明,手掌隨意的撫摸著,司瀾身體的溫度順著他的掌心直達心底,熨帖著蕭祈月偏寒的身體,也熨帖著他的心。 “這不是改回,這是你本姓。” 蕭祈月微啞的聲線里夾雜著親吻之時的氣喘,然而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娓娓道來時讓人感覺到一種繾綣的柔情;司瀾聽著心中涌起異樣的情緒,他想著蕭祈月的話,忽地直起身來。 蕭祈月感覺到了他的動作睜開了眼睛,卻發現這人半躺在一邊只安靜的盯著他不說話; 這是又怎么了?今日為何總用這種若有所思的眼神望著他?看著他又不說話!怎么?指望他能讀出他的心思嗎? “有什么話你就說?總看著我做什么?” 話剛說完,司瀾的手掌就落在了他的頸側,捏了一縷他垂在身側的頭發繞上了指尖,夾雜指尖揉捏著,視線仍未移開,不過其中的糾結之色越發明顯。 自從司瀾知道他是誰之后,看向他的目光總是不像之前那般容易理解,好像他們倆人之間多了一層隔閡,這種感覺他不喜歡; “你若不肯說,以后就別跟我說話了。” 蕭祈月手搭在一邊就要起身下床,結果剛站起來,床上的人就從身后抱住了他,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聲響起,司瀾的呢喃聲落在蕭祈月的耳畔, “我真是...”真是栽在您栽的徹底啊. 司瀾無聲說完,蕭祈月沒有等來下半句,卻等來了司瀾將臉埋在他的后頸上,輕柔的一個吻落在了他的皮膚上,guntang的溫度燙的他的手指微蜷,蕭祈月的心不由軟了半分,他對司瀾的親近真的毫無辦法, “我以后該如何稱呼你?”蕭祈月雙眸微動,聽到身后的人語氣微沉的問詢,蕭祈月好半晌沒說話,他還以為司瀾怎么了,結果糾結半天在糾結這個問題,蕭祈月身體沒動,偏了下頭去看埋在他頸側的毛茸茸的大頭上,面上不動聲色的反問道, “你不是叫過了嗎?現在還問我做什么?” 不知道是誰在地牢里,一邊壓著他叫父親,一邊扣著他的腰不停的頂撞著他,昨晚才做過的事情,總不能現在就忘... 要是旁人在他跟前耍心眼,蕭祈月定讓他有來無回,偏偏碰上這個討債鬼,蕭祈月除了慣著還能怎么辦? 他正想著,司瀾抬起了頭,二人的呼吸離得很近,額頭幾乎要抵在一起,他看到司瀾的眼中含著試探的意味開了口,“父親?” 蕭祈月沒指望過司瀾能正正經經的喚他一聲“父親”,他也清楚昨晚司瀾故意喚他這個稱呼時的惡意, 可當眼前的人半認真半試探的稱呼他為父親時,蕭祈月的心底仍像被什么東西敲擊了一下,一雙琥珀色的琉璃眼中微微顫了顫, 心跳也在此時不自覺的加速了幾分,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司瀾那張鋒銳的五官像是帶了極強的攻擊性,帶給了蕭祈月難以抗拒的沖擊性;明明二人現在討論的是很正經的話題,此刻司瀾的稱呼也比昨晚多了幾分認真,但蕭祈月不合時宜的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他以這樣的身份承受著司瀾對他的感情,他的胸口就像點燃了一團火,燒的他全身都在開始燥熱! 司瀾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寄予了錯誤的情感,而他在明知道對方與他的關系之下,還對司瀾生出了比起普通親情更深的其他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他的感情要比司瀾對他的感情更加與世難容; 蕭遠說的沒有錯,蕭家人的骨子里都有瘋魔的種子,他以前只是沒碰到那個人,現在碰到了,他也會一步步沉溺其中... 明明摻雜了諸多外在因素的影響,可他和司瀾仍舊走到了而今的地步,想想,也是格外的奇妙,畢竟這段感情來的如此讓人無法抗拒,蕭祈月迎著司瀾的視線,看到他眼底濃烈的深情和掙扎,突然向司瀾湊了過去; 涼薄的唇畔吻上了司瀾溫熱的唇,瀾難得等來蕭祈月的一次主動,當下便將人扯回了床上,不一會兒二人的呼吸開始交錯在一起, 司瀾剛準備做點什么,寢殿的門就被人敲響了,有宮人來報, “陛下,太傅求見。” 司瀾剛把蕭祈月身上的腰帶解開,就被蕭祈月按住了手,眉目清雋的大美人面上已然染上了桃花兒般粉嫩的艷色,分明是情念已起,卻還是立刻找回了點理智,他慌忙阻止在他身上摩挲的某個人,急聲道, “等等,現在不行...” 差點忘了正事...蕭祈月望著郁悶的停了手的某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冷硬的面容在司瀾的眼前軟的像是摻了糖的蜜,帶著初雪稍霽般地無限柔情; 司瀾郁結的心情隨著這聲低笑徹底消散,他翻身下了床,身上還是穿著昨晚那身過于緊身的衣服,蕭祈月側躺在床榻上,單手支著頭,看著司瀾將身上的里衣脫下,然后拿過宮人拿過來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穿, 司瀾的身軀堅韌有力,穿上宮人送來的衣服更是英武不凡,他本就生的俊美,如今穿上明黃色的皇子服飾,更顯尊貴; 蕭祈月陡然看恍了神,望著司瀾筆挺的身影竟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度,司瀾出身軍營,年紀輕輕就以天司少帥之名聞名遐邇,那一身氣度又怎是普通皇嗣可以比擬的!然而等司瀾換好衣服看向蕭祈月的時候,那一身凜然之氣又瞬間消散; 司瀾換上衣服,他這身衣服剛好一身,司瀾抬眸看向蕭祈月道,“這是?” 蕭祈月收回思緒,隨后起了身走向司瀾,抬手接過司瀾拿在手中的玉石腰帶,隨后貼近了他,拿著玉帶從他腰后繞道身前,一邊系繩一邊說, “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你告訴他們的?什么時候記的?” 系好了繩,蕭祈月又拿過了外套替司瀾披上,道:“從你進城開始就在做,到你不知死活給我下同心才做好。” 提到同心司瀾就有些語塞,他這一輩子的英明就毀在同心蠱上了; 蕭祈月將司瀾的衣服整理好,隨后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神情頗有些尋求意見般的認真, “我在地牢里說的話是認真的,你若想解同心,我便著人去安排。” 若是司瀾沒發現蕭祈月眼底的促狹之意,他可能就信了蕭祈月;蕭祈月舊話重提,司瀾不傻,他自然知道對方是在表達對他的不滿,思及昨晚那場粗暴的歡愛,司瀾著實心虛! 他趕緊將人抱住,難得有些慌亂的問道,“現在還疼不疼?宮中有藥吧?我給你上藥?” 蕭祈月沒好氣的推開他,現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又是地牢又是不做任何準備強要了他,若不是蕭祈月知道司瀾是因為他母親的事而對自己頗有怨懟,他才不會如此輕拿輕放! 不過...蕭祈月走下踏板,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格外的清傲, “你母親的事情,我會給你個交代,但是,”蕭祈月立于殿中,眼中的旖旎已消散不見,他回望向跟在他身后的司瀾,神情恢復了往日里的清冷,只有鳳眸中充斥著警告的意味, “倘若你再次不顧我的意愿,不管你是誰,我不會再容忍你第二次。” 就算他心動的對象是蕭瀾,有些事他也不會容忍第二次; 蕭祈月在意的不是被人禁錮時而無法擺脫的無助,他在意的是這個人因為別的人而不顧他的意愿! 身份地位排除不談,蕭祈月既已做出選擇,他不會再去糾結,但是司瀾若因為別人的挑撥而跟他心生嫌隙,他絕不會放任司瀾。 因為是司瀾自己強行跟他扯上的關系,而在感情上,蕭祈月沒有做過對司瀾不利的事情,所以,他沒有立場傷害他! 地牢里,司瀾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的情景蕭祈月不想再看到,那種令人感到失落和心痛的感覺他也不想再嘗試了。 “倘若有一天你想抽身而退,我會立刻斷掉這段關系,但你記住,這樣的機會,我只給你一次。” 蕭祈月的眼神很冷靜,神情中的決意也很明確!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司瀾的話堵住了心口。 司瀾知道蕭祈月氣他沒輕沒重,可沒想到人會氣成這樣子!昨晚蕭祈月也沒說什么,看來昨晚是真的累壞了,所以眼下清醒了就要找他麻煩了! 司瀾只覺得頭疼。 他還在為母親的仇怨而掙扎,這頭又要來哄蕭祈月,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欠誰的! 司瀾趕緊上前一步牽住了蕭祈月的手,抿著唇,目光沉沉地瞅著蕭祈月道, “昨日才說的欠我的要拿你一輩子來還我,現在就想反悔了嗎?我不同意,你也別想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