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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與君長訣在線閱讀 - 第十六章 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第十六章 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沈慎渾渾噩噩地朝轅門外走去,把守在行轅處的鮮卑士兵都認得他,故而并不阻攔。

    他走出營地,發了瘋似地在原野上奔跑起來,冷冽的空氣隨著每一次呼吸猛灌入鼻腔中,又順著口鼻涌進肺里,胸腔泛起一陣接一陣刀割般的刺痛。

    一直跑到四肢如同被灌了水銀般沉重酸疼得難以動彈,他才漸漸收斂腳步。停下來的那一刻,整個人仿佛瞬間被抽掉了所有力氣似的,腳底一軟便頹然跌倒在地,只以手肘堪堪支起半截身子,垂頭喘息不已。

    經這一路顛簸,先前慕容靖射進他體內的jingye順著腿根流了下來,混合著汗水糊在雙腿內側的肌膚上,下身一片濕冷黏膩。

    沈慎伏在草地上喘了半晌,漸漸將呼吸平緩下來,抬起頭時注意到不遠處的前方一片光影浮動,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跑到了駐地附近的小河邊上。他掙扎著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往河岸走去。

    深秋的河水冰涼刺骨,他卻想也不想便脫了衣裳蹚入水中。

    河水迅速吞沒赤裸的軀體,直漫上愛痕遍布的胸膛和肩頸。沈慎登時被凍得渾身打起冷顫,待到逐漸適應之后便開始就著河水擦拭身上的污穢。

    凜冽的寒意如刀劍般銳利,幾欲穿透肌膚、凝凍血液,卻也同時將他失散多日的理智打回了籠中。

    他泡在冷水中靜下心從頭反思,才發覺自己接連幾日心神不寧,竟一直都漏算了一件要緊事——慕容靖雖說是中原皇位的覬覦者,但他同時也是手握十萬控弦之士的草原汗王,是振臂一呼便有無數胡族猛士甘為效死的鮮卑酋帥。塞外鮮卑諸部大大小小共八十余數,慕容氏已據其大半。若能說服他約束草原各部,從此與中原息兵止戈,則遠勝于殺了他之后塞外諸部群龍無首相互攻伐,再度將戰火引入漢地。

    如果慕容靖愿意即刻退兵,自己便不必再出手加害于他,也免了最后落得個背恩忘義的小人罵名。

    想到此處,沈慎不禁暗松了一口氣。

    方才他未能狠心刺下那一刀,事后一度懊惱自責不已,眼下既已另有打算,堆堵于心頭的塊壘霎時瓦解冰消,胸中豁然開朗起來。

    洗沐完畢,沈慎飛快地穿好衣衫鞋襪準備返回營地。起身時眼眸不經意往旁淡淡一掃,卻看到側前方的土山頭驟然灑下一串白點,瞬間便在青黃交錯的草坡上四散而開,好似一顆顆掉落在餐盤上的米粒。

    此時已入深秋,正是草木凋零、山河蕭疏的時節,沈慎想不到這個時候仍有牧民外出放牧,便欲前往問詢。

    他費力登上土坡,見那放羊的老翁翹著腿、以臂為枕,正仰臥在草地上歇息;雖是束發幅巾,卻穿了一件斜襟左衽窄袖短襖,下著窄腿套绔,足蹬皮靴,衣飾與中原風尚大相徑庭。沈慎素知邊地漢胡雜居,漢民遂習得不少胡地風俗,這樣的打扮不足為奇,于是上前問道:“老伯,眼下天氣寒涼,山上草料也不多了,您為何要在這時候上山牧羊?”

    老翁聞聲側過頭瞇起眼睛看了他一陣,呵呵笑了幾聲,支起半邊身子,吐掉嘴里叼著的草桿,和藹地回道:“郎君不是本地人吧?也罷,到底閑來無事,我老兒便與你說道說道——我們這懷朔郡本是個上好的草場牧地,誰知前兩年新派來的太守不通民情,為方便糧食布匹,強迫底下的百姓賣掉牛羊、改事農桑,不知害得多少牧民破產逃亡。前些日子鮮卑人打來了,太守不知去向,我這才敢拾起老本行,將這幾只偷攢下來的羊羔子帶出來吃草。轉眼就快入冬了,再不養養膘,羊羔子們怎么過冬呢?”

    這番回答出乎沈慎的意料。

    他不由得垂下眼簾盯著腳底地面,神色端凝,若有所思。

    隨后又抬起頭問道:“朝廷近期已派了大軍前來收復懷朔,此地不遠處便是鮮卑人的軍營。兩軍混戰,難免有所誤傷,您在這附近放牧,難道不害怕么?”

    “我當然怕呀!一怕朝廷濫征賦稅;二怕官吏欺壓平頭百姓;三怕流賊土匪聚眾搶劫;四怕天災來臨、鬧出饑荒;五怕胡人入塞,四處作亂……怕了幾十年,天天這么怕下來,我也怕累了,索性丟開不管,能過一日算一日,也和那富貴人家學學及時行樂,”那老翁笑呵呵地答道,“我在這附近的山頭放牧也有好些日子了,并未見鮮卑人來找麻煩,或許那賊頭子頗有馭下的本事。”

    沈慎好奇道:“您不恨鮮卑人么?”

    老翁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反問道:“為什么要恨鮮卑人?”

    這話問得沈慎一愣。

    他隨口回道:“鮮卑人入塞劫掠財貨,霸占婦女,殺人如麻,不該恨么?”

    那老翁再次反問道:“這些事漢人也沒少干,郎君怎么不問我恨不恨漢人?搶奪民財、酷刑威嚇、強征苦役……漢人官吏可并不比胡人心慈手軟吶。”

    沈慎一時語塞,他萬萬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然而他心中十分明白,這位老牧民口中所言字字為真、句句屬實——他自己就曾擔任過山陰縣的縣丞,縣中那些惡吏如何勾結當地豪強欺上瞞下、侵凌百姓,他再清楚不過。自哀帝橫遭權臣毒殺猝然駕崩以來,數十年間,皇綱失常、jian宦當道,朝政日漸頹壞,都城周邊一帶尚且有權貴目無法紀,四下霸占民宅民田、逼良為奴、視人命如螻蟻草芥,更遑論天子之威鞭長莫及的邊塞。

    何況而今的漢家天子,怕是早就沒什么“天威”可言了。

    恰在這時,他的神識深處竟不合時宜地浮顯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人一襲寬袖皂衣,頭戴介幘,腰間綴玉玦、佩寶劍,端坐于公堂之上;雖是滿臉少年意氣,稍顯稚拙,卻難掩一身的凜凜傲骨。他低頭閱畢訴狀,對著案犯細數罪愆,隨后一拍手中醒木,堂下仆役便蜂擁上前,將那倚仗權勢強搶民田的侯府刁奴繩之以法。庭前圍觀的百姓頃刻間紛紛跪倒在地、高呼使君賢明。年輕的縣令放聲朗笑,從座上拂袖而起,走到眾人之中。澄澄日光掠過房檐照在他身上,恍若神明降世。

    那是他年少時稍縱即逝的心動,也是他余生里無法擺脫的心魔。

    回營的路上,沈慎反復琢磨方才與那放羊老翁的對話。

    若如其所言,漢人與鮮卑人究竟有何不同?

    然而直到他望見了營地的轅門,卻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非常肯定的是,他再也無法下決心傷害慕容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