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十九歲了，不是九歲，從小在新薈幫那種地方長大，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什么他都見過。溫堇疏看他的那種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全都明白。

    但是沒關(guān)系，只要他肯要，他就愿意給。

    不過，溫堇疏還沒來的及想好怎么跟南初說，溫家老太太先一步找來了。

    溫老太太孫子孫女很多，妻生的，妾生的，除了長房的大孫子，她最喜歡的就是各個行事像極了她的小孫子。

    從小到大上什么學(xué)堂，學(xué)什么東西干什么事恨不得給安排的明明白白，可惜溫堇疏要是這么聽話就不叫溫堇疏了，等年紀(jì)稍大點有了自己的想法，這孩子就跟脫了疆的野馬似的，處處乖張。

    溫老太太本來以為這次也是孩子年紀(jì)還小，放家里完幾天新鮮夠了也就算了，可這都幾個月了，那個小啞巴還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酿B(yǎng)在家里，找人一打聽才知道，這兩三個月溫堇疏根本沒碰過他。

    溫老太太一聽就知道壞事了，要是干脆利落的把人給吃了也就罷了，新鮮勁一過連人姓什么都記不住，可放在身邊碰都舍不得，那約么著就是真動了心了。

    南初被要丫頭領(lǐng)進(jìn)屋門，門口的鳥兒見有生人來，撲棱著翅膀往籠門口撞，他不敢四處亂看，垂著腦袋盯著雕了花的四方梨花木方凳。

    “你叫南初？”溫老太太第一回見他，沒想到這個小啞巴長了這般好模樣。

    南初被溫堇疏和云姨好吃好喝的養(yǎng)了幾個月，身上的傷好全了，rou也長了不少，沒了剛來時的嶙峋勁，整個人溫溫軟軟的。

    也難怪那個臭脾氣的孫子碰都舍不得碰。

    南初點頭，雙手絞著衣服下擺，把自己的手指勒的青白。

    溫老太太問他什么，南初就在他那個漂亮本子上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答，等寫完，就轉(zhuǎn)過來給老太太看。

    只是他沒想到，溫老太太一抬手，旁邊領(lǐng)他進(jìn)來的那個丫頭就一下將他手里的本子給抽走，遞給了老太太。

    南初緊跟著上前挪了幾步，又頓住，在他再抬頭，溫老太太已經(jīng)往回翻了好幾頁了。

    本子上多數(shù)是和云姨和三白的對話，零星也有和溫堇疏的，還有幾頁，是南初認(rèn)真描摹了溫堇疏的小相，不說多像，但眉目神情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

    老太太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含霜色。

    這要是溫堇疏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還好，用情再深也就是小半年就散大的事，但要是……

    溫老太太沒在說話，指指小佛堂讓他去跪著，南初想要回他的本子，可溫老太太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佛堂是老太太常來的地方，不大，也不陰冷，跪在這里對南初來說并不算什么，他以前再幫里的時候什么地方都待過，都睡過。

    蒲團(tuán)被撤走了，他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就當(dāng)是給溫堇疏祈福了吧。

    溫堇疏得知他被溫老太太叫走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小佛堂沒點燈，兩邊的蠟燭燒了一半，燭淚堆了滿桌，南初跪在地上，兩手垂在身側(cè)，跪的筆直。

    溫堇疏沒進(jìn)去，這會兒他要是真把人帶走了，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第二天南初被放回來的時候溫堇疏已經(jīng)讓人收拾好了兩人的行李，他還有警署的小公寓，再不然他有錢，再買一棟小房子就是，一個南初他還是養(yǎng)的起的，就看南初愿不愿意跟著走。

    南初實誠，讓跪一夜他就乖乖的跪了一晚上，今早起來的時候腿已經(jīng)疼的動不了了，膝蓋有些腫，小腿脹的發(fā)疼，緩了好一會才能走路。

    看見自己空了大半的房間嚇了一跳，溫老太太讓他跪佛堂，再怎么嫌棄他都不怕，可如果溫堇疏也不要他了，他就真的沒地方去了。

    “南初？收拾收拾跟我去租界，去那就沒人欺負(fù)你了”溫堇疏看他站門口發(fā)呆，歪著腦袋對他說，他到底是沒敢問他愿不愿意跟他走。

    南初回過頭，眼眶紅了一圈，鼻尖也是紅彤彤的。

    原來不是要趕他走啊。

    倆人搬進(jìn)了溫堇疏的小公寓，這公寓可是比不了溫家那宅子了，就連溫家下人住的院子都比這大許多。

    好在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房間只有一個，廚房廁所卻一應(yīng)俱全，就是廚房是空的，什么都沒有。

    倆人都不會做飯，這喬遷的第一頓飯是溫堇疏從館子里叫的銅鍋rou，切片的羔羊rou薄的近乎透明，扔進(jìn)滾開的湯底里，瞬間變了顏色卷曲起來，再配上店家自制的麻醬，兩個人都吃的滿頭大汗。

    云姨不放心他們，本來也想跟來，再不濟(jì)偶爾來做頓飯打掃打掃衛(wèi)生也行啊，可溫堇疏怕老太太知道地方來找人，就沒同意。

    吃完飯南初收拾了滿桌的狼藉，溫堇疏進(jìn)了浴室洗澡。可怎么睡覺又是一個問題，床只有一張，要么一起睡，要么有一個人睡沙發(fā)。

    南初當(dāng)然不能讓溫大少爺睡沙發(fā)了，他將自己的行李提到客廳，翻出被褥，鋪在沙發(fā)上。

    溫堇疏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南初鋪在沙發(fā)上的被子，擦頭發(fā)的手一頓：“你把被子放這干嘛？”

    溫堇疏沒穿衣裳，只下身圍了條浴巾，胸膛上的水珠咕嚕嚕滾下來，一路沒進(jìn)了下身圍著的浴巾里，南初一抬頭就看見這樣的“風(fēng)景”，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透徹。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溫堇疏已經(jīng)把他的被子枕頭扔到床上了。

    “一起睡吧，行不？”溫堇疏坐在床沿上，歪著身子看還在客廳里的南初。

    南初沉默了一會，點頭。

    溫堇疏套上睡袍，去陽臺上點了根煙，他其實是有些緊張的，雖說都是男人一起睡也沒什么，可是，他對南初有點不一樣的心思。

    南初洗的很快，溫堇疏煙剛剛抽完他就出來了，他將煙屁股碾滅，從窗外扔出去，進(jìn)了屋。

    南初穿了睡袍，露出被熱水熏紅的脖頸，站在床前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溫堇疏頭發(fā)還在滴水，水滴進(jìn)睡袍領(lǐng)子里，難受，睡袍底下什么也沒穿，突兀大的支楞起鼓鼓囊囊的一大團(tuán)。

    “睡吧，累了一天了?！睖剌朗栲駠鞔炅藘砂杨^發(fā)，率先躺到了床上，南初也掀被子鉆進(jìn)去。

    屋子里拉了窗簾，一關(guān)燈屋子里就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見，南初將被子蓋過下吧，眼睛睜得圓滾滾，他看見了，溫堇疏胯下那頂起的一團(tuán)。

    溫堇疏要難受死了，他想伸手揉，但是又怕南初看見，只能背對著他，雙腿將精神抖擻的家伙夾住，慢慢的磨。兩個人用的一瓶沐浴露，溫潤的橙子香氣糾糾纏纏，好像一樣，有好像不一樣，一點點的折磨著他。

    他轉(zhuǎn)過身，黑暗里，南初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像是出生不久的小動物，眼睛里全是美好和信任。

    溫堇疏忍不住了，他將腦袋湊過去，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上輕啄了一下。

    南初沒動，還是那樣看著他，溫堇疏只覺得小腹像是少了一團(tuán)火，直直的拱進(jìn)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