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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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驕陽不讓人喜歡,尤其是不讓面臨開學的學生們喜歡。覺得夏天很討厭,因為那能熱化皮膚的溫度,聒噪不休的蟬鳴聲,還有新聞上年年播報的溺水的新聞。 當然,最后一條不算在郁垣心里。 下午三點十七分,首都中學門口的九八五大道響起一道抓耳的悅耳聲浪,引得路人駐足觀望,熱愛機車的男生認出了那輛藍色杜卡迪,激動地吹了個口哨。不了解機車的則把注意力放在那個從機車上下來的少年,一身緊身的黑色機車服加上純黑的頭盔,簡直酷斃了好嗎。 點睛之筆的一幕來了,那少年將頭盔摘下,純黑色的頭發(fā)層層落下,他略顯煩躁的皺著眉頭。這雙眼睛有點像當下網(wǎng)絡上所說的狗狗眼,久望著什么,總會給人一種很深情很無辜的錯覺。 凌飛弈默默在心里白了那人一眼,大聲叫道:“郁垣!老子在這兒呢!”說完,他就越過馬路向郁垣那跑過去。 郁垣聞聲轉(zhuǎn)身,眉頭皺得更緊了,額角上有些亮晶晶的汗液,深邃卻略顯稚氣的眉眼下是毫不遮掩的冷漠與煩躁,“別叫我這個。” 凌飛弈習慣性的無視這祖宗的欠揍表情,雙眼泛光地撫摸著藍色杜卡迪,沒心情聽他說了什么話,只覺得一股熱流從腳趾涌向了頭頂,“太他媽帥了!這就是你藏著掖著的大老婆吧!” 郁垣拋給他一個sao包的粉色頭盔,抬起長腿上了車,凌飛弈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他慢慢地騎著,這速度要讓俱樂部的知道一定要笑話死他,堂堂不要命的死亡騎手竟然騎的比電動車還慢。他的耳邊不僅有擾人清閑的知了聲,還有凌飛弈聒噪的嗶嗶聲。 “大哥你騎這么慢干嘛,你給你大老婆丟臉了啊。” “閉嘴,想死自己騎。” 凌飛弈內(nèi)心嗶嗶賴賴一大堆,嘴上還不服輸,“開學了還不是一個死,我告訴你啊我可是幫你把你哥趕走了,你得報答我,搭我玩一次怎么了。” 郁垣沉默了一會,態(tài)度好了點,“這車不允許載人的,騎一小段就行了。” 凌飛弈得意地哼了一聲,默默在心里記上一次,這是他第二次贏郁垣。說起來,郁垣這個人性格冷漠,說好聽點那叫高冷,難聽點,就是不像個人,缺乏共情能力。不僅如此,還特事兒逼,不許凌飛弈叫他郁垣,因為太娘,不吃食堂不睡宿舍,少爺病他一個沒少。正常人肯定都忍受不了他的脾氣與性格,凌飛弈又不是抖那啥,這段友誼還得從五年前說起。 那時候凌飛弈十三歲,郁垣十二歲,小學是一個班。凌飛弈小時候挺欠揍的,看見郁垣炫酷到爆炸的黑色轎車坐騎,非纏他帶他玩玩。但高傲的郁少爺怎么可能答應呢,于是在凌飛弈不知道第幾次sao擾下二人打了起來。 結(jié)果凌飛弈一腳KO郁小少爺,榮獲班上第一個被請家長的榮譽。他爸趕過來時看到郁垣雙眼通紅的樣子頓時臉色不好了,一個勁數(shù)落他。凌飛弈到現(xiàn)在還記得他爸說了什么。 “你看看人家小小的個子欺負他干嘛,你比他大一歲就是哥哥,哪里有哥哥欺負弟弟的。你看,人家爸爸mama都沒時間來,我還特意請了一節(jié)課的假過來。我告訴你凌飛弈,以后這個小朋友再被欺負了我就第一個找你。” 他爸把他拉角落里說了這些后,就轉(zhuǎn)身去找郁垣了。凌飛弈自尊心受損,意識到錯誤后還是委屈,看著平時不怎么溫柔的爸爸笑著蹲下身安慰郁垣,心里更加不爽了。 由于他爸的鐵令,凌飛弈以后放學就跟著郁垣回家,免得他被欺負了自己又要被爸爸罵。郁垣不耐煩地趕他他就冠冕堂皇地說:“我爸要我做一個騎士,保護您郁小公主。” 這話凌飛弈現(xiàn)在想起差點沒吐出來。老爸你看看這玩意十七歲就一米87的身高,還他媽需要我保護?他一拳就能讓我嗝屁好吧。 于是就這樣,他倆混熟后凌飛弈慢慢了解到郁垣復雜的家庭,也有些同情這小子。 “喂,凌飛弈?” 郁垣低低的聲音喚醒了他,他跳下車把頭盔還給他就打算轉(zhuǎn)身回家,結(jié)果郁垣叫住了他。 “等等,叔叔回國了沒。” “啊!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凌飛弈驚呼一聲,“我爸明天就回來了!” 郁垣摩挲了一下車把手,沒什么感情地說,“哦,那以后別蹭我車了。” 說完,一陣聲浪響起,郁垣沒管身后人說了什么便揚長而去。他對凌飛弈的父親沒什么印象了,最后一次見面停留在五年前那次,凌飛弈父親對凌飛弈說的話他其實都聽到了,并且嗤之以鼻,首先,那時候他確實身材力氣上不是凌飛弈的對手,他也沒想過能打贏,不過這樣一下凌飛弈被請家長以后就不會招惹他了,不是一個永絕后患的絕妙方法嗎。 到底還是出了意外。郁垣覺得自己身邊不需要任何人,他不需要那樣的家人,也不需要什么朋友,更不需要愛人,他的人生和任何一個人綁定上了都會讓他覺得難受窒息。 可是醫(yī)生告訴他,人類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少不了社交。他面無表情地說,可是我看到你因為上一個病人而感到煩躁了,為什么不開心還要裝作很耐心。醫(yī)生回答了他,不過他早忘記了,因為答案一點也不重要。 他們總是在乎別人的看法。 他只想一個人走過漫漫人生。在槍口開出玫瑰的獨特人生,絲毫不遜于滿山燦爛的花海。 郁垣略顯煩悶地嘖了聲,轉(zhuǎn)了個彎繞進一個高檔公寓。 因為凌飛弈他爸的多管閑事,他的身邊多了個勉強湊活的小弟。 “曾教授,我兒子還在家等我做飯呢。” 郁垣停好車后聽到這么一道聲音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猛地停下了腳步,太陽xue突突地疼,他略顯神經(jīng)質(zhì)的曲起右手食指將關(guān)節(jié)搭在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聲音嘛,全世界七十億人怎么可能有七十億種聲音呢。 不可控制的,耳邊似乎出現(xiàn)了幻聽,在那個黑色的醫(yī)院里——或許是白色的吧——十五歲的少年不情不愿地被打上了有心理疾病的標簽,正在等待心理醫(yī)生的問診。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病,所以每次孫醫(yī)生問診時,他便擺出幅吊兒郎當?shù)臉幼悠髨D混過去。他會大方地向他爸,他哥,他繼母承認,我有病,但心里卻不屑,明明是我爸我哥我繼母有病,明明這個家早就容不下第四個人,卻還營造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不想陪你們演,不想當一個傻子,卻被他們認為我不正常。 那怎樣是正常的,以你們認為的正常的方式活下去,每個人都沒有色彩地穿插在黑灰色的城市嗎。 一簾之外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將十五歲的少年吵醒,他正想掀開簾子給這幾個小屁孩一個教訓,下一秒這些煩躁的聲音就消失了。 接下來是一道清冽中透著點溫柔的聲音。 “你們知道嗎,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人。因為爸爸mama太愛你們了,所以才賦予你們特殊的能力。你們只要想嘲笑你們的人都沒有你們厲害,是不是覺得這些人就會像小老鼠一樣可愛了呢?” “有著污染的記憶是一種永遠的毒藥。所以我們都忘掉好不好?” 郁垣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和孫醫(yī)生交流的時候貌似無意地問了句隔壁簾子后的是誰。孫醫(yī)生對他這樣轉(zhuǎn)移話題的行為感到無奈,問他為什么這么問。 郁垣沒什么溫度地笑了下,“我只是覺得隔壁太吵了而已。” 孫醫(yī)生觀察了他一會,搖頭笑道,“他是我朋友,來這邊幫忙照顧特殊性別的小朋友們的。” 至于什么叫特殊性別,郁垣沒興趣深究。 后來,他每次提前來醫(yī)院不是因為想通了,而是想聽那個人的天真發(fā)言。他不承認自己被這道簾子后的聲音吸引了。可這番行為是在有悖他的行事準則,于是冠冕堂皇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這個人聲音好聽,可以讓我睡個好覺。 但其實,郁垣根本沒睡過。每次都將腦袋枕在胳膊上,光亮透過簾子照在他的側(cè)臉上,他就這樣充當著黑暗里不為人知的聽眾,或者叫做小偷。 偷了一束光汲取溫度,貪婪地嗅著傳遞而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