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很多種我表白后，我哥會有的反應，然而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他的眼睛瞪大了，呆呆的望著我，那一刻我是認為他要笑的，但下一秒，他忽然抿唇，臉色發白。

    “你……”

    我哥抵在我肩上的手緩緩收緊了，他徒勞的張了張口，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心緩緩往下沉。

    我哥又張了張口，艱澀道：“……喜歡我？”

    我點點頭。

    我哥牽了一下嘴角，但是眼睛瞬間濕潤了。我一時間措不及防，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哭——這也不像是喜極而泣。

    “陸久燃……”我哥閉了閉眼，眼淚滾下來，他用袖子捂住眼睛，幾乎像是瞬間情緒崩潰了，“你……”

    我不知所措，我哥哽咽著搖頭：“對不起，我有點……不是你的問題——讓我冷靜一下……”

    “沒事，沒事?！蔽业吐暫逅?，“別哭……沒什么大不了的……要我抱抱你嗎？”

    我哥捂著眼睛點頭，我伸出手臂把他攬進懷里，思緒紛亂。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我哥咳了一聲，紅著眼睛推開我，啞著聲音道歉：“對不起……我有點失控了?！?/br>
    他神色懊惱，去揉自己的眉心，說：“我……”

    “不想接受嗎？”我說，“沒關系，是我太突然了。答應過你只當炮友的。”

    我哥搖搖頭：“你讓我想想……幾天就好。不會太久。好嗎？”

    “嗯?！蔽胰嗳嗨念^發，“別勉強?！?/br>
    我哥任由我摸他。

    我心想，他難道會不喜歡我？還是說什么該死的獨身主義作祟？

    但我還是決定等我哥的答案。

    ……

    第二天。

    我哥出門一趟回來后一直呆在廁所里——我懷疑他尿頻尿急，這段時間經常跑廁所，可能最近是做的太多腎虛了。

    我靠近了想叫他一聲，卻聽到里面傳來干嘔聲。

    ……？！

    我迅速回想，我和我哥吃的東西當然都一樣——啊，酸奶只有我哥喝了，那玩意兒該不會過期了吧？

    我去冰箱翻剩下的看保質期，發現是新鮮的，一時有些納悶。

    胃炎？消化不良？

    我還在這亂猜，我哥一臉疲憊走出來，一出來就跑廚房。

    我跟上去，看我哥在收拾垃圾袋：“你吃錯什么了？”

    我哥頓了一下，不自然道：“沒什么……我胃一直不太好，可能胃炎犯了。”

    “喔。”我眨眨眼。

    我哥拎著垃圾要下樓，我說：“垃圾我來丟吧?！?/br>
    我補充道：“我順路幫你買胃藥?！?/br>
    我哥頓了一下，看看我，說：“藥就不用了。

    “我打算去醫院看看。”他看起來很掙扎，猶豫著道，“……你能陪我去嗎？”

    “好啊?！蔽耶斎淮饝恢浪麨槭裁纯雌饋磉@么難以抉擇，笑道，“下次你決定的事不用問可不可以，直接拉我去就好。”

    我哥眼睛亮了一下，笑了笑。

    ……

    我哥說和醫生約在明天。沒想到第二天我們還在準備出門時，我姐打電話過來了。

    “林棋要出國了?！彼f，“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他們家不是有公司在美國那邊嗎？他說想去那邊念書，畢業了就直接去公司做，估計不會回來了。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鬧什么矛盾，但是好歹這么多年了，小燃，來送送他吧?！蔽医憧嗫谄判?，“現在已經在機場了……你以為我真是來看你的啊？我就是來勸林棋的。結果你們一個兩個的，全是不聽話的臭小孩?！?/br>
    我呆住了，看著面前剛穿好鞋，滿臉疑惑的我哥。

    林棋要出國了？我迷茫的想。

    “怎么了？”我哥問。

    我磕磕巴巴道：“林棋……林棋要出國了?！?/br>
    我哥一愣，只是直直看著我。

    “現在在機場，”我沒來由的慌，“去了之后……可能就不回來了。”

    我哥表情怔怔。

    他仿佛才聽懂我在說什么，突然回過神來，推了推我：“快去吧，別愣著，一會趕不上了?！?/br>
    “對不起?！蔽掖颐Φ狼?，扭頭沖出去，聽見我哥還說了句“小心安全”，但我已經沒有心思去回應，沖出門直接翻過欄桿跳到下一層樓梯說，一路沖出去。

    機車停在地下車庫，我跑的頭上起汗，往機車上一跨，戴頭盔，發車。

    寒風卷走我身上的熱意，我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一路狂飆到機場的，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也無暇顧及，我姐知道肯定會罵死我。

    到地方后我按著我姐說的方向跑去，聽到自己心臟在狂跳，幾乎要蹦出來了，大聲祈禱著：起碼讓我們見最后一面！

    萬幸，只過了幾分鐘，我就看到了我姐和林棋的聲音。

    林棋看到我，笑著搖頭，口型說道：傻子！

    我跑到他面前，氣都沒喘勻就給了他一下：“你他媽的——”

    “我的我的。”林棋笑著說，“一路闖紅燈過來的吧？不想騎車啦？”

    “你好意思說？”我扶著膝蓋喘氣，“你要上飛機了才讓我知道？”

    “真錯了。”林棋舉手投降，“本來想到了再告訴你，遇姐不讓啊?！?/br>
    “是因為我嗎？”我問。

    林棋默了默，笑了一下：“嗯?！?/br>
    我給了他肩膀一拳，抱住他：“你個傻逼。”

    林棋嘆了口氣：“唉……”

    我姐在一邊探頭探腦，不明情況。

    林棋笑著說：“總得給我療療情傷，等我好了，咱們還是好兄弟。”

    “傻逼?！蔽矣至R他。

    “你別哭嘛?！绷制逭f，“又不是從此不聯系了，還可以聊天的啊。”

    “就不能不走嗎？”我說。

    林棋說：“大少爺，講講道理，我也是一大風流人物，我倆現在雙雙單身，cp樓從初中蓋到大學，我居然告白失敗，像話嗎？”

    我還是抱著他。

    林棋抬手看了看表，說：“還有十分鐘，我得過去了。”他笑了一下，“最后一個小愿望……親我一口唄?！?/br>
    我抱著他的手緊了緊，還是松開他，罵道：“想的美，趕緊走吧！”

    “唉，冷酷無情的大少爺?！绷制逍χ鴩@氣，揮揮手：“我走了啊?！?/br>
    他托著行李箱走了，我姐含著淚花：“多給jiejie打電話！”

    林棋遠遠回了聲“好”。

    我們看著林棋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

    我姐說：“你們倆果然有事兒?！?/br>
    我說：“……又沒在一起，不能說有事兒?！?/br>
    我姐說：“你傻了還是瘋了？你居然拒絕了林棋？”

    我：“誰他媽跟兄弟談戀愛?。?！”

    我姐說：“不是你說最想和兄弟談戀愛嗎？”

    我叫苦不迭：“都是初三時候的事兒了……幾年了啊都？而且萬一真的在一起分手了，才連朋友都沒的做。”

    我姐發牢sao：“你談了六七次了，有一個超過三個月嗎？”

    我說：“怎么又攻擊我戀愛史？我也不想啊，有什么辦法?！蔽覠┝耍皨尩?，不想談了，愛誰誰……”

    我姐說：“那個常清河呢？”

    我搖搖頭，煩躁道：“不想追了……累人。”

    我姐揉揉眉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