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楷把人送上車，回身正要往酒店走，就見秦洋迎著光走過來，太陽晃眼，他瞇著眼睛，到了易楷眼前才把眼睛睜大，換成抬手擋著：“小甄總走了？”

    “什么事？”想起甄彧咬在他肩膀和脖子上的兩口，易楷語氣非常冷漠。

    秦洋聳肩笑笑：“沒什么，有點羨慕，按照汪總的個性，現在還不知道在誰床上沒起來呢。”

    進入到訓練節奏需要早起晨跑，五個主演早上下樓集合，嚴疏和馮民都在，三個有學武基礎的習慣早起，跑起來毫無壓力，訓練生出身的容峰和后來只做過基礎健身的秦洋有些吃力，甚至不如常年習慣健身的嚴疏。馮民早年武打出身，身上有傷，意思意思跟著跑了三公里就停下了。

    他們跑完規定的五公里，再洗澡吃飯，現在也還不到九點，汪瑋肯定還沒起。

    “……”易楷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汪總身邊還有別的人？”

    “有。”秦洋轉身往里走，故意道，“當老板的，誰身邊就跟著一個人啊？”

    兩人一同往酒店的咖啡廳走，這里短期內會變成他們的小型會議室，環境還不錯，陽光充足，飲料甜點管夠。

    圈子里都知道甄彧把包養弄得和談戀愛似的，秦洋作為過來人，跟過幾個老板，他從來都是其中之一，和老板們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老板玩膩了，他老老實實走人，老板讓他陪陪誰，他就乖乖去陪，他的每次退讓和妥協都會變成資源，通過經紀人到他手上，再變成實打實的錢。

    誰不想在年輕時候多撈點呢？

    他就有這一張臉，二十能行，三十就差點意思了，四十人老珠黃沒人看得上了，不就得靠年輕時候存下來的老本嗎？

    他還覺得甄彧和易楷都有病，前者手里那么多資源，那么多藝人，男的女的，想玩誰不是隨便玩？后者天天跟在甄彧身邊，有人寵著，天大的好處也不知道珍惜，一直擺著張臭臉也不知道給誰看，笑嘻嘻地把金主哄高興了才是正道。

    不論以后如何，易楷現在就是甄彧的心頭rou，秦洋不介意在和易楷打好關系的同時挑撥離間兩個人——大家都是出來賣的，憑什么你能干干凈凈的？

    易楷停住腳步，茫然地想了一下，覺得秦洋說的不對，但沒意識到對方是有意的。

    甄彧對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不知道，他有心，他感覺得到。

    秦洋回過頭看易楷，發覺這個男人真是好看，長發披肩，表情冷淡，眉眼間帶著一股網絡上常說的古風，穿著一身淺色的T恤和運動褲，逆著光恍惚間還以為是穿越來的。

    秦洋又瞇起眼睛，易楷沒看見他的眼神，不咸不淡反駁他：“甄彧和汪總不一樣。”

    “哦。”秦洋轉回身繼續走，不置可否。

    易楷對秦洋的印象更差了。

    咖啡廳里人都齊了，五個主演和各自的經紀人或助理，導演和各自的助理，分撥分派似的三兩坐著，準備開第一次劇組會議。

    在嚴疏和咖啡廳的人借他們用來寫特價咖啡的大黑板的時候，他們幾個演員湊在一起閑聊。

    司徒巡最活潑，看著易楷脖子上的吻痕偷笑：“師兄，嫂子好熱情。”

    丁婉婉跟著嘆氣：“師兄長大了留不住啊，是不是，小巡巡～”

    “是啊是啊，不過我告訴你個小秘密～”司徒巡雖然這么說，但開口說話的聲音卻只是象征性壓低，巡視一圈眾人，把“秘密”的事說出來，才湊到丁婉婉耳邊，小聲說，“他們已經認識十年了哦！”

    “啊？”丁婉婉屬實是震驚了，連忙配合地壓低聲音，“真的假的啊？”

    司徒巡點頭：“保真。”

    易楷雖然不是一夜爆紅，但這近一年來出名的速度也遠比其他人快得多，無腦追星的無法發現，他們身處圈內卻不難發現，尤其是丁婉婉在宗華聽經紀人說過，甄彧花一年時間捧人捧得不聲不響，足以見得其重視，還讓她盡量別得罪易楷。她還以為兩人是什么成年人的一見鐘情，現在看來好像沒那么簡單。

    秦洋和容峰兩個人不可能湊到眼前偷聽，都被這一聲秘密撩得好奇，丁婉婉震驚后更好奇了。

    秦洋笑道：“別說悄悄話啊，也讓我們八卦一下？”

    “八卦什么，上課了！”嚴疏把大黑板推過來，把這群人都轟到座位上，嚇唬人道，“你們各自的老板已經把你們交給我了，都老實點，學多少東西到自己身上才是正道，以后從我劇組走了都用的上……就容峰老師，不和你們瞎聊！”

    這口吻簡直是上班會課的班主任，嚴疏說到一半就有人繃不住笑了，他跟著笑了，問道：“小寇，東西發下去了嗎？”

    寇鑫是嚴疏的助理，包里背著眾人交上來的人物分析，嚴疏讓他給眾人發下去。

    “發了發了。”寇鑫道，自己也拿著筆記坐到一旁。

    八卦到關鍵時刻被人打斷太難受了，旁邊幾位藝人的助理們已經臨時拉了個群，在里面聊起來了。

    藝人們卻不得不集中精神，準備學習。

    昨天嚴疏和易楷簡單說了說，但由于行程安排，易楷還沒消化干凈，但多聽多學總沒有錯。

    司徒巡第一次見這么大陣仗，像某種小型補習班，老師學生黑板一應俱全，覺得嚴疏沉靜下來的臉分外嚴肅，直勾勾看著黑板不敢走神。

    嚴疏先說了劇組的時間安排，之后才是“上課”。

    現在剛進入七月，劇組最主要的演員全都到齊，未來的一個多月是他們集中訓練的時間。

    所有人都需要嚴格控制飲食，定時定量進行健身，要為露rou的戲作準備，嚴疏不希望成片上映后有人吐槽主演們肚子上的小肚腩。

    易楷、司徒巡和丁婉婉有武術基礎，只需要將曾經學過的招式進行“美化”，和武指多溝通，怎么打好看，怎么打安全，也可以進行動作設計。秦洋和容峰屬于懂點花架子類型，別人和武指交流怎么打好看的時候，他們要學習怎么打。之后就是熟悉道具，每個人的槍械和刀劍，必須熟練使用，還得會玩。

    這段時間里，劇組的其他人會陸續到位，開機后就沒有這么多時間學習和練習了。

    進入節奏后，易楷陡然感覺到了壓力。

    他以前沒進過這么大的組，周圍的人眼見著一天天變多，每個人都很忙碌，進進出出，在酒店的大小會議室里開會。

    他也跟著去過市里要拍戲的大廈，熟悉地形，試著走位，還和司徒巡在里面比劃了幾招。

    角色李元的常備武器之一是一把打造精良的長劍，通常而言是他“追月樓護法”的身份象征，另一個則是一把勃朗寧M1911，精致且大氣，改裝過，威力更強，后坐力也更大，出任務必帶。

    道具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板機能動，沒有彈膛，甚至很生動地給了一個后坐力的反饋。

    沒有男人不愛兵器，易楷是第一次碰槍，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發下來的道具劍則備受冷落，拿在手里舞過幾次后找到了手感，就放到一邊了。

    角色聶沛是兩把沒有槍托的Vector微沖，舉起來雙持相當需要臂力，秦洋后期的訓練方向都是練臂。

    司徒巡的任務比較重，因為萬嶺的設定是玩狙的，電影中有他狙人的場景，常用的是AWM，隨身會攜帶匕首和兩把手槍，武備相當齊全。

    丁婉婉被分配到武器是一對峨眉刺和兩把PPK，峨眉刺她會一點，小環套上中指，當場耍了幾手，而PPK小巧精致，造型美觀，丁婉婉相當喜歡。

    容峰因為設定是A國人，所以領的都是手槍和匕首，沒有中國古典武器。

    期間甄彧僅來過一次，留了兩天兩夜，給劇組發了點福利就走了。

    甄彧看起來臉色不算好，很疲憊的樣子，晚上和易楷做完還要再打兩個電話安排工作，在他懷里的時候幾乎是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劇組里沒有甄彧什么事，甄彧難得輕松，看著忙碌起來的眾人，有一種看清錢都花到哪里的感覺。制片這段時間也到崗了，看見投資金主還要組飯局，被甄彧拒絕了，說他只是來看看人，不用弄那么大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