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發(fā)了通知，31號晚上就不用晚自習(xí)了，元旦放三天，但是元旦晚上高二高三就要開始返校上自習(xí)。

    老師一說完，高二高三層叫苦連天，尤其是高二，高三畢竟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了，反應(yīng)沒有讀高二的大。

    因?yàn)樯险n，空余可以去選禮物的時間也只有中午午休和下午吃晚飯的時間，下午匆匆的吃完飯周鷙群就陪著沈懷頌去買禮物。

    兩個男生逛街是越逛越無聊，也不知道買什么，沈懷頌沒有頭緒，周鷙群忽然說：“買口紅吧，女孩兒都喜歡。”

    周鷙群這話倒是給沈懷頌提了個醒，旅游那次在大巴上周佳涂口紅的時候還挺開心的，于是跑到專柜憑記憶選了個當(dāng)時和周佳嘴上差不多的顏色，那只口紅要300，基本花完了這個月沈懷頌的零花錢。

    十二月三十號這天晚自習(xí)快開始的時候，他把禮物放到一個書本里夾著，口紅的包裝不大，別人倒也看不出，然后走到周佳桌前說：“這本書你看看?！闭f完就轉(zhuǎn)身走了。

    周佳疑惑，但還是打開了書，因?yàn)橹苯訆A著禮物，所以翻開就是那只口紅，下面還壓著一張紙，寫著：周佳，對不起，跨年有事不能跟著一起去了，祝你跨年快樂。

    周佳有些失落，但是收到到新口紅還是很開心，一下就把失落遮掩了過去。她拿給出手機(jī)給沈懷頌發(fā)微信，謝謝頌頌的禮物！頌頌也跨年快樂。接著發(fā)了個抱抱的表情包。

    沈懷頌收到微信，看了眼周佳那邊，她轉(zhuǎn)頭開心的在和孟冬意她們說話，他也就放心了。

    晚自習(xí)下課周鷙群和沈懷頌一起下樓梯，空落落的樓梯間只有他們兩個，沈懷頌嘴里含了根棒棒糖，兩人邊說著話邊往下走，周鷙群的手機(jī)忽然響了。

    “怎么？”周鷙群皺了皺眉說。

    “不去。”周鷙群接著說，然后那邊還在說著什么他就把電話掛了。

    沈懷頌津了口棒棒糖，拿出來問：“不去哪？”

    “酒吧，嫡子喊我去酒吧跨年。”周鷙群長手一伸把沈懷頌摟著。

    “他不回家跨年嗎？”沈懷頌又把糖含進(jìn)去。

    “他跟他爸關(guān)系不太好，基本不回去，天天在外游著。”周鷙群回答。

    “那你跟你爸媽呢？怎么都沒聽你說過?！?/br>
    他們出了門，下雪的話寒風(fēng)沒有那么冷冽，周鷙群把沈懷頌的糖從嘴里抽了出來自己含著，伸手把沈懷頌的圍巾往上提了提，撐起手里的傘遮雪。

    “沒什么好說的，就是那樣?！敝茭v群牽著他的手往后門走，這個時候校園都沒人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走在被棕色的腳印踩壞的白雪地上。

    今年最后一天早晨沈懷頌早早的就睜了眼，天都沒亮，烏藍(lán)色的天裂出口子透進(jìn)窗里白霧似的薄光，終究還是什么也看不清。

    他伸手遮住眼，想再睡會兒，又想到晚上要去周鷙群家吃飯，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這份緊張讓他清醒得難以入眠。

    門外傳來弱小的像是打煤氣的聲音，他拿出手機(jī)看了眼，6：30。

    他起身推開房間門，養(yǎng)母被聲音嚇了跳，一邊在案板上切綠油油的萵筍葉一邊說：“怎么這么早起了？冷嗎，要不要再換床厚被子？”

    “不用的，很暖和，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早上那么早就醒了?！鄙驊秧瀼乃{(lán)色的保溫壺里倒出熱水，一邊喝一邊說。

    “你睡少了等會兒上課就想睡。”鍋里的水滾了起來，養(yǎng)母打開鍋蓋把堿面和餛飩下了進(jìn)去，水一下又平靜了下去。

    “那我下課趴一下嘛?！鄙驊秧炞哌M(jìn)洗手間準(zhǔn)備洗漱。

    “對了，晚上回來吃飯嗎，還是和朋友出去玩?。俊?/br>
    沈懷頌在刷牙沒回，含了口水吐了后說：“要去外面吃飯，不過晚上會回來的?！?/br>
    “行兒，玩晚點(diǎn)也沒事，你也難得交朋友，每次跨年都只能陪著我，有個時候我聚餐，你還只能一個人在家?！彼譂L了起來，養(yǎng)母把面和餛飩撈到調(diào)好的湯碗里，又燙了萵筍葉子放上去，再放上點(diǎn)香菜。

    “媽，你老時不時說這種話，我陪著你也挺開心的。”沈懷頌洗了臉出來，主動把兩碗餛飩面都端到餐桌上。

    養(yǎng)母在摘圍裙，說：“我是怕你不跟人接觸，要是有你不想跟我說的傷心難過事，你能跟誰說？”

    沈懷頌放碗的手頓了頓，接著說：“沒有這些事?！?/br>
    養(yǎng)母拿了兩雙筷子走過來，一雙放到沈懷頌的碗上，說：“沒有最好，我巴不得你這輩子都沒有這種事。”

    餛飩的餡是蝦泥拌了些碎蔥，自己家包的很大一個，皮薄餡多，浸在碗里都能看見粉色的蝦rou。

    沈懷頌?zāi)蛔髀暤某灾Q飩面特別香，他慢慢的吃完了，還喝了幾口湯。

    養(yǎng)母收碗的時候說：“我看你最近胃口好像好點(diǎn)了，之前一直吃不進(jìn)什么。這人啊還是得吃東西，你看你之前不吃東西，臉上都沒什么氣色。”

    沈懷頌自己沒發(fā)覺，打了個湯嗝，說：“可能最近比較餓，冬天的原因吧。”

    “那你冬天多吃點(diǎn)，給春夏秋儲點(diǎn)rou。”養(yǎng)母笑著說，收了碗就進(jìn)廚房了。

    等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周鷙群的籃球隊喊他去打球。

    室內(nèi)籃球場依然坐了些人，基本都帶著書包，場內(nèi)能不時能聽見運(yùn)動鞋擦著地板的聲音，沈懷頌坐在觀眾席沒什么興趣看，捧著書低著頭就背。

    大概打了一個半小時就散場了，周鷙群換了衣服出來，跟沈懷頌一起開車回家。

    車?yán)镩_了空調(diào)很暖和，沈懷頌坐在副駕駛一直看著窗外，車停在紅路燈時，一眼就看到了奶茶店，他不知怎么的，就特別想喝。

    “你等會兒在前面把我放下來，我想去買奶茶?！鄙驊秧炥D(zhuǎn)頭對周鷙群說。

    “不行，等會兒就要吃飯了，到時候你吃不進(jìn)飯。”這時紅燈變綠燈，周鷙群看著前面邊打方向盤邊說。

    “我少喝點(diǎn)，你把我放下來吧，我真的想喝。”沈懷頌帶點(diǎn)哀求道。

    車往前一直開，然后停在了一家奶茶店前，周鷙群開門說：“我去買?！?/br>
    等了會兒周鷙群就上車了，他把奶茶遞給沈懷頌，沈懷頌接過，是一杯熱的茉莉奶茶。

    沈懷頌喝到奶茶心情就好了，看窗外的眉眼都喜滋滋的。

    天從藍(lán)黑色慢慢染成黑杏色，沈懷頌喝到底了，發(fā)出吸不上的聲音，在車內(nèi)格外明顯，沈懷頌?zāi)樕悬c(diǎn)尷尬。

    “....我等會兒也會把飯吃完的?！敝茭v群看了他一眼，沈懷頌低著頭說。

    車子漸漸開入半山一棟別墅門外，那別墅外是花園模樣，周圍都是黑金的欄桿環(huán)繞起來，露出里面種滿一院的麗格海棠，等開入停車場時，已經(jīng)停了幾輛法拉利，路虎之類的車在里面了。

    沈懷頌緊張了起來，這些完全跟他不是一個階級的東西，除了在大酒店門口能看到這種車，他平常根本看不到。

    “我...我可以不去了嗎？”沈懷頌低著頭說，黑色的碎發(fā)落在落在他的眉上。

    “怎么了？”周鷙群看著他問。

    “...我覺得不適應(yīng)...”沈懷頌的手攥緊了放在座位上。

    “等會兒低頭吃飯就是，他們不會吃人。”周鷙群攏了攏沈懷頌的校服，他穿得多，顯得人更瘦小了，都被衣服包住了。

    周鷙群說完，摸了摸沈懷頌的后腦，接著下了車，又把沈懷頌給拉了下來。

    他們直接從小門進(jìn)，路越走越亮，直接走到大廳，沈懷頌抬眼看都覺得裝修一看就價格不菲。

    有兩個傭人看到周鷙群，主動打了招呼，周鷙群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沈懷頌往客廳走。

    客廳許是已經(jīng)坐了好幾個人，談笑風(fēng)生的，笑聲直透透的從空氣中穿過來。

    “誒，是鷙群回來了？”最邊上單人沙發(fā)坐著的太太瞥見了周鷙群，說道。

    “單阿姨?！敝茭v群禮貌的笑著打了個招呼。

    “真是好久沒見到鷙群了，個子都這么高了，長相也英俊。”那太太說道。

    坐在長沙發(fā)上倚著軟墊的太太笑著說：“噢喲，你在國外待那么久，小孩長大了你當(dāng)然看不到，我看這次就帶著念念回北京，等鷙群回北京了，剛好兩個人再熟悉熟悉?！?/br>
    “鷙群？你過來看看，還認(rèn)不認(rèn)得念念?！币兄泬|的太太回過頭來，那是一張漂亮和周鷙群有六分像的臉，正是周鷙群的mama。

    “你后面的是誰？”周太太秀氣的眉微蹙，她光是這么一看，都能感覺那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孩。

    “阿..阿姨你好?！鄙驊秧瀼闹茭v群背后走出來了些，低著頭打招呼。

    “朋友?！敝茭v群說。

    “哦?！敝芴壑檗D(zhuǎn)了轉(zhuǎn)，又轉(zhuǎn)頭道：“念念，你起來，站起來，跟鷙群打聲招呼?！?/br>
    坐在最邊上的單念站起身來，長相是個美人坯子，身材高挑漂亮。

    她從容大氣的走到周鷙群面前伸出手說：“你好，我是單念。你還記得我嗎？”接著，直接踮起腳在周鷙群耳邊輕輕說：“我們做過的那些錯事，你不會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