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
伊洛斯從一開始的‘暫時幫弟弟養貓’,于是將為了讓meimei活下去而撒謊的維管家跟其meimei關在了禁閉室留給弟弟處理,到后來的‘切斷弟弟跟貓的聯系,獨占貓咪’,故而伊洛斯并沒有將當夜的真相告訴安蘇亞。 若不是約瑟爾在看不見聽不見的情況下依舊認出了安蘇亞,外加最后輕飄飄就問出了那句話。 安蘇亞會永遠不知道那一天的情況。 說來也是可笑,伊洛斯并不想跟弟弟鬧得非常不愉快,于是有了讓安蘇亞跟約瑟爾做一晚當做告別的口頭約定,若是他不再瞻前顧后,留有事情敗露之后如何處理的退路,他可能就能獨占約瑟爾了。 但是更可笑的,不該是安蘇亞嗎?明明心里面都認定了‘約瑟爾是婊子’,結果約瑟爾一句zuoai中輕飄飄的話,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了,簡直像是小丑一樣可憐。 伊洛斯這邊腹誹安蘇亞被約瑟爾牽著鼻子走,覺得他是個小丑,絲毫沒有自己也是被約瑟爾牽著鼻子走的自覺。 沒有星星的夜晚,天邊的一角,已經泛了魚肚白,往常這個時間點生物鐘依舊很規律的他肯定抱著約瑟爾睡覺了,怎么想都不會陪弟弟在花園教堂的地下禁閉室虐人。 得虧是兩個Alpha,否則真不可能這么晚還有精力,比如約瑟爾這等羸弱的Beta在安蘇亞成結內射出來前就騎著jiba睡著了。 伊洛斯正在復盤今晚的事情,血居然從房間中濺了出來,要知道房間中的人可是釘在墻上的,這肯定是安蘇亞弄得,讓從動脈中迸發的血液‘恰好’淋臟了伊洛斯特意為打架換的運動服。 打架肯定是安蘇亞提的,開玩笑,伊洛斯怎么可能提議去做這種無用的事情。 但安蘇亞想揍伊洛斯,伊洛斯難道就不想揍安蘇亞嘛?于是伊洛斯同意了。 伊洛斯找了些濕紙巾,將濺在自己側臉上的血壓擦干凈:“你不是要打架?快點行嗎?” “嘖,濕紙巾哦,娘們兮兮的。”安蘇亞把蝴蝶刀丟了出去,“抱歉手滑了。” 伊洛斯望著釘入墻壁中的蝴蝶刀,這刀奔著他脖子去的,若不是他側身閃過去,他的運動服會變得更臟。 安蘇亞拋著另外一只蝴蝶刀,這種刀玩熟練后,在指尖折疊變形的時候,就像是一只紛飛的蝴蝶,觀賞性極強:“噯?這次你不躲了嗎?還是說你只是不躲槍?” 伊洛斯:“……我不想死了。” 伊洛斯對于安蘇亞的感情一直很復雜,他自然是知道安蘇亞存在的意義是他的保險,但是他看著安蘇亞去做一些他不能做的事情,卻也會悄悄地產生一些感同身受的微妙感覺,讓他感到了開心。 而在他的叔叔被他親手殺了之后,親人的意義變得更簡單了,槍是他叔叔遞給他的,扳機是他叔叔教他怎么扣的,叔叔說他一直在等‘自殺’的這一天,也就是伊洛斯能夠接替他處理維克托事物的一天。 叔叔說他不喜歡為維克托工作,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去死之外還能去做什么。 恰好伊洛斯也是這么想的,所以當生日會的晚上,安蘇亞用槍指著他的時候,景象跟叔叔‘自殺’的時候重疊了,恰好伊莎貝拉在,安蘇亞也在,他死了,伊莎貝拉能夠直接接手工作維持維克托家族運轉,同時培養安蘇亞。 這是最好的——死——的時機! 可是安蘇亞把槍挪開了,僅僅打傷了他的肩膀。 沒有人在乎他,沒有人理解他,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知道他為了什么在難受,他的心理報告很正常。 他好像一直被透明的東西包裹著在,行走在黑暗里面。 一如既往。 然后……然后就養貓了。 或許是醫生說的寵物療法真的有用吧。 伊洛斯也不去想那些發生過的事情,至少他現在是不想死了,伊洛斯將墻上的蝴蝶刀拔了下來,走進已經染成紅色的房間,將刀插進墻上要死不活的人形脖子上。 伊洛斯的運動服還是無可避免地更臟了,伊洛斯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鮮血:“死了,走,打架去。槍?刀?還是rou搏?” 安蘇亞有些意外地看著伊洛斯:“小時候我們經常打架吧…那時候不會用刀,也不會用槍。rou搏……吧?” “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我已經記不清了。” 兩只Alpha的拆家能力堪比二十只哈士奇,涉及到跟交配相關,打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而對于一手造成這種情況的某位Beta來說,他的睡眠質量一直不低,故而他一閉眼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睜開眼睛,是從來沒有來到過的一個房間,房間好大,床是單人床,還有詭異的上鎖的兩道門,這個房間看起來太正常了,唯一不同尋常的就是它很大畢竟一樓很高,別的無了。 約瑟爾身上已經被清潔上藥好了,稍微有點長了的指甲居然都被修剪整齊,他懷疑這個主宅一樓的房間是安蘇亞的,就是約瑟爾本以為安蘇亞的房間會更不正常一些呢,約瑟爾沒敢到處亂看。 由于帝國是過圣誕的,圣誕期間有一個堪比小長假的假期,約瑟爾又不能跑學校去偷吃,等熬到飯點,直接跑去一樓的用餐區域。 約瑟爾并不太想面對兩個Alpha,但是他肚子餓了,他想吃飯,其他事情等吃完飯再說。 讓約瑟爾喜出望外的是,明明是飯點,居然沒見到兩個熟悉的白毛男人,偌大的長桌,只有他一個人,還有桌子上的食物。 除了金理事有個專屬的、靠墻的椅子能夠坐著,女仆們依舊盡職盡責地立在墻邊上。 年紀一大把的金理事日常在絮絮叨叨,旁邊的女仆沒一個敢接話:“……飯都不吃都去打架,還打去醫院了,一身血啊,小貝知道了也完全不帶管一下的啊,唉,怎么當媽了還這么不成熟……” 約瑟爾來吃飯了,金理事便沒說話了,偌大的房間中,只有約瑟爾外放視頻軟件的聲音。 約瑟爾偶爾會刷一下短視頻,否則也不會有做出阿魯比斯搖的機會,現在伊洛斯又不在,自然就把聲音外放慢慢吃了。 *視頻聲音* “……眼前一對水獺正在睡覺,突然第三者鬼鬼祟祟靠近,他抱著石頭羨慕又悲傷……” “……原本他跟阿吉是兄弟,但為了愛情,他們反目成仇,突然達峰從對面沖過來,馬上跟阿吉打了起來,最后達峰輸了哎,一臉絕望地看著夫妻兩秀恩愛……” “……但失去兄弟又失去愛情的他,似乎一點胃口都沒有,伸手抓了抓飼養員手上的泥鰍,結果還掉在地上,愛情讓他渾身無力,失去了自我……” “……此時達峰扒拉著門縫,朝著里面的阿吉挑釁,阿吉探出頭還蒙在鼓里,戰爭一觸即發,突然達峰咬住了阿吉的尾巴,過去的好兄弟又抱在一起打起來,甚至掉在水里還扭打在一起……” “……愛情也太甜美了吧,誰想當單身狗,誰又不想擁有愛情,結果達峰沖下來跟阿吉扭打在一起,甚至打翻在水溝里,場面一度失控……” 約瑟爾慢騰騰地把飯吃完,黛安娜輕輕拍了下約瑟爾的肩膀:“你這個視頻……” 約瑟爾:“……?” “…沒,我記得你說過你有個定制物品在納吉尼那里還沒拿,納吉尼她昨晚來加班了哦,今天也在,你可以找她拿…”黛安娜視線停留在約瑟爾的手機上,居然詭異地移不開,“…你找納吉尼的時候可以把這個視頻發給她看,她應該會很感興趣。” 納吉尼還真的對這個視頻很感興趣,在水獺兄弟在水中抱著打架的那一幕截了圖:“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水獺是很可愛,但是約瑟爾完全不清楚這有什么地方能戳到納吉尼的笑點。 見約瑟爾疑惑,納吉尼笑得更歡樂了:“哦?你不知道嗎?昨天晚上有兩個Alpha打得跟狗一樣,把花園都給拆了。所以看見這個就很好笑嘛…” 約瑟爾:“啊?” 納吉尼:“……你真不知道安蘇亞跟伊洛斯打架了嗎?所以我昨天晚上才被迫在假期來加班啊,去的時候兩人都是血,我心里面還挺荒的,就送醫院去了,結果大部分都不是他們的血……” 納吉尼不算莊園的人,有些信息她能跟約瑟爾說,說著說著,她就看見約瑟爾嘴角一抽一抽地往上揚,最終嘴角上升到絕對算是笑容的地步。 約瑟爾這才知道安蘇亞跟伊洛斯狗咬狗打到進醫院的地步了,怪不得今天都沒見到他們,實乃值得開香檳慶祝的事情。 聽見安蘇亞跟伊洛斯滿身都是血,約瑟爾居然笑得異常純潔,眼睛也很清澈,完全不像是在幸災樂禍。 貓貓樂.jpg 找納吉尼要了自己的非法定制物品。 約瑟爾用小推車推著這個兩米高的盒子把它推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去,要不是屁屁在隱隱作痛,他絕對能高興到邊跳邊走。 對于窮人來說進醫院是個耗時耗力的事情,故而約瑟爾天真地期盼了一下,比如說接下來的假期都不需要見到他們兩個了。 【刪掉】真是想得美。【刪掉】 事實證明,想的越美,現實就會越悲……嗯,現實。 假期休息得太好了,約瑟爾膨脹了,明明早上已經睡醒了,但就是不吃早飯刷手機接著睡,他沒有裸睡的習慣,但他已經好久沒有穿衣服睡覺了,如今自然還是不穿衣服,可就是有謎之安全感,用腳跟抵著墻,累了沖一發都‘沒事’。 還是中午飯點已經過去有一些時間,腹中饑餓驅使約瑟爾抓了抓頭發,直接穿著昨天沒洗的衣服磨磨蹭蹭去用餐處要飯。 在門口約瑟爾還將手伸到上衣里面抓肚子另一只手也不閑著放到嘴邊去打了個哈欠,他的頭發是直發,曾經的板寸時光屁事兒沒有,為了到大城市讀書所以留長弄了個發型,現在頭發更長了,如果洗了澡之后懶得吹頭發就會翹起來。 約瑟爾以一種最返璞歸真的姿態,閑閑地看自己投射在飯廳大門上的影子,發現自己頭發各翹各的,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一根呆毛都很叛逆,讓他也有種叛逆的想法,介于他正在抓肚子,于是他用腳把門踹開了。 主宅其實是被溫室花園——嚴格來說只能稱之為后院因為并沒有多少花——的控溫罩包起來的,正值冬天,在外面已經很冷了,但開著窗戶,有人造的風從后院中吹進來,輕輕搖晃的紗簾,就像是春天一樣,風都是溫暖的。 風吹呆毛晃,約瑟爾還沒來得舒服地瞇起眼睛,適應了開門后的光線,就看清楚長桌上有兩個‘不速之客’。 ‘反客為主’的約瑟爾默默把手從刨出紅痕的肚皮上拿下來,草,可惡的風吹得他好冷啊。 維克托飯廳有一張很沒必要的大長桌,和人丁稀少的家族成員形成了鮮明對比,而這個長度恰好在兄弟關系處于微妙狀態的時候起了作用,讓兄弟兩自覺地坐在了直線距離最長的兩個位置,即哥哥坐在了最左邊,弟弟坐在了最右邊。 約瑟爾望望左邊,伊洛斯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無聲地敲打著,面前是他常用的平板,平板處于黑屏的狀態,甚至都不是待機屏幕,算是擺了個寂寞。 面無表情倒是跟往日里差不多的模樣,冷著臉,偏偏他并不是外出的發型,而是將頭發放下來的狀態,伊洛斯的頭發將頭發往后梳抹上發膠的時候還不明顯,當他把頭發放下來,稍長的卷發就會讓他精致的面孔少了面無表情的涼薄,多了份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脆弱。 更別提風吹動卷卷的發梢時,發絲擺動的模樣,讓他更像深閨中的大小姐,有著自內而外的獨特溫柔。 視線本凝望著下方,冷色眼眸望向風吹向的方向時,出于背光的緣故,眸子比往常更接近于藍色,結霜的白色睫毛在風中輕輕顫動,像在眸子深處抖落了一層絨絨的初雪。 ——糟糕,跟伊洛斯視線對上了。 約瑟爾望望右邊,安蘇亞正雙臂疊放趴在桌子上,窗外的陽光讓他羊毛般蓬松的淺色頭發染上金子一樣的色彩,像是繪本中的金光閃閃的小王子,穿著淺白色的毛絨絨的薄毛衣,中和了膚色的白,也模糊了爆發力十足的肌rou線條,整個人像一只軟在桌子上的綿羊,邊緣的毛發還是陽光編織的。 本來就是一副極具欺騙性的純潔無害的模樣,露出來的手腕上還纏了繃帶,讓他看起來非但沒有危險性,還有幾分受了傷但又不說的委屈。 疊放的雙臂把鼻頭和嘴巴遮著,只能看見鼻子高挺的輪廓,還有貼在鼻梁上的半透明治療貼。 露出的眼睛格外的亮,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在,眼眸里好像有星星在閃爍著光芒,見約瑟爾望過來,這雙藏著星光的金色眼睛眨巴眨巴,給了一個出乎意料的WINK。 ——大意了,安蘇亞居然一直在盯著看。 被兩人盯著,約瑟爾連后退都不敢退,那陣可惡的陰風還把約瑟爾推開的門給關上了。 “咔噠。” 門關上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幾乎是同時,約瑟爾收到了來自于兩個人的邀請—— 伊洛斯:“到我這兒來。” 安蘇亞:“過來。” 約瑟爾覺得他站中間挺好的,而且他肚子突然就不餓了,說真的,他現在走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