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是一個不講理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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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破壞得慘不忍睹的宅子,今夜怕是不能呆了。 原本躲在后院住處里毫發無傷的下人們聽說家主回來,紛紛來到了前院,自覺地一同清理被打砸得狼藉雜亂的主宅。 在東方溫迎不滿的抗議聲中,原本決定徹夜解決這件事的絕渡只得無奈地安排就近的另一棟別墅,僅留下程瀧鳴及他的手下在主宅收拾殘局,他們幾個則先到另一處暫住。 才剛剛到達另一處別墅下了車,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便在身后奴仆的幫助下迎了上來。 他原本的目光定在絕渡身上,正打算說話,隨即便注意到了正大步邁下車的溫迎。他眉宇微蹙,溫潤的面容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大姐?你怎么來了?” 原本就一肚子火氣的溫迎一見到來人,似乎更生氣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將火氣灑在了來人身上:“東方宸逸!你還知道我是你大姐?!你也在這里,就是說你也是知情的?!敢情這里面只有我只最后才知道的?!你們這群臭小子到底還有沒有把我這個長姐放在眼里?!” 溫迎越說越氣,揚手就給了東方宸逸的腦袋一個爆栗。 東方宸逸揉了揉被揍的腦袋,無辜地眨眨眼,一臉疑惑地打量了一眼溫迎,然后緩緩地轉移視線看向一旁靜默不語的絕渡:“大姐今晚吃炸藥了?” 還沒等絕渡有所回應,溫迎又毫不客氣地拍了他腦袋一掌。 “臭小子!你才吃錯藥了呢!你全家都吃錯藥了!” “大姐,我全家也包括你,所以你還是吃錯藥了是不是?” “臥槽東方宸逸!這么多年不見你是皮癢了想挨揍是吧?!” “……” 眼見兩姐弟站在大門口又開始忘我地互懟,候在一旁的肖巡無奈地搖搖頭,適時地站出來打斷了兩人,笑容可掬地朝他們鞠了鞠躬:“大小姐,二少爺,家主,現在已經深夜了,請各位先進房休息吧。” 肖巡的話剛落,東方溫迎便非常贊同地連連點頭。 “對對對,走走走,快點休息去!我一路從法國狂奔回來,再熬個夜不睡覺,臉都要憔悴了!睡覺睡覺,我明天再跟你們兩個臭小子算賬!” 東方溫迎將手里的行李箱交給一旁的傭人后,直接將兩個弟弟丟在原地,大步朝別墅里邁去。 “……” 望著東方溫迎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東方宸逸無語地嘆了口氣,這才緩緩地將目光移向一旁的絕渡,聲音溫潤輕緩:“事情解決了?” 絕渡輕輕頷首:“嗯。” “那你……” 話才剛開了個頭,宸逸余光才瞥見了一直沉默著站在絕渡身后垂著頭的凌風。他的話戛然而止,眸光里浸染上好奇和感興趣的色彩:“這就是你那個‘金屋藏嬌’的私奴?你竟然一起帶過來了?走過來讓我瞧瞧?” 說著,宸逸微微探出身子來,似乎想要看清楚些。 金屋藏嬌。 凌風的眸光凝了凝,只是抬眼瞥了一眼身前的絕渡,沒有動彈。 “二哥,”絕渡揉了揉眉心,“時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東方宸逸的目光在凌風身上頓了頓,才緩緩地轉過眸來,似乎是看出了絕渡眉宇間淡淡的疲倦之色,優雅一笑應道:“好,先去休息吧。” 絕渡微微頷首,便邁開步子在傭人的指引下朝主宅走去。凌風垂著頭默默地跟在絕渡身后。 越過東方宸逸身邊時,凌風耳邊傳來了他刻意壓低,染著淺淺笑意的輕柔嗓音。 他問:“你還記得我嗎?” 凌風的腳步微不可見地頓了頓,他的眸光極快掃了宸逸一眼,眉宇間沒有一絲波動,也不作任何回應,跟在絕渡身上離開。 只留下宸逸在原地摸著下巴,繞有興致地打量著他筆挺修長的背影。 作為絕渡的私奴,凌風自然是被安排跟絕渡一個房間。 在洗浴間里徹底地清洗干凈后,凌風猶豫了幾秒后,還是拿過一件浴袍穿上,隨即邁出了洗浴間,走到床邊站定,低低地喚了一聲:“主人。” 絕渡似乎很是疲倦的模樣,正倚靠在床頭閉眼休憩。聽到凌風的聲音,他才緩緩地睜開眼。 當目光落到凌風的浴袍上時,絕渡眉宇微揚:“一段時間沒見,就忘了規矩了?” 絕渡的神情淡淡的,聲音毫無波瀾,縱使是擅長察言觀色的凌風,一時之間也不清楚絕渡此時的心情究竟如何,再加上今晚他才違背了命令動了手,更讓凌風心底忐忑。 靜默了幾秒后,凌風垂著頭,還是伸手解開了束縛浴袍的帶子,緩緩將浴袍脫下,露出了赤裸的身體。 當凌風完整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絕渡的視線里時,絕渡微微蹙起了眉。 凌風的身體傷痕累累。 除了臉頰上至今未消的掌印以及手腕上因為捆綁而留下的痕跡外,凌風左側臉頰上被鋒利的刀子劃出的血痕一直蔓延到鈴口鎖骨附近,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腰腹處則因為被狠踹而留下了大片的紅痕,腰腹側面還有一塊一塊被掐過后留下的青紫印痕;再往下,便能看到凌風的雙膝因為曾經重重磕在地面而紅腫一片。 視線每看到一處傷痕,絕渡的臉色便沉一分。 感受到絕渡身上隱隱散發的冷意,凌風微微一僵,沉默了一秒后,還是乖乖地往前走了兩步,挨著床邊乖乖地跪了下來。 他了解自己的主人。絕渡向來不喜歡他身上有別人留下的痕跡。 雖然這并不是他的錯,但至少影響了絕渡此時的心情,便不利于他后面的認錯。 抿了抿嘴,凌風的脊背挺得筆直,低垂著頭,低聲地向自己的主子認錯:“對不起,主人,奴隸知錯。” 凌風的話語讓視線原本在凌風的傷口上來回掃視的絕渡緩緩將目光定在他的臉上。 靜默了片刻后,絕渡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做錯了什么?” 聽著絕渡毫無起伏的問話,凌風頓了頓,隨即很快地應道:“奴隸沒有遵循主人的指令,剛剛一時沒有忍住,對東方……澤谷少爺動手了。是奴隸做錯了,奴隸愿意受罰。”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一忍再忍,直到忍無可忍。他實在無法忍受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剝光了衣物,赤裸著供眾人賞玩的恥辱,就算真的事后被主子責罰,他也認了。 聞言,絕渡緩緩地挑起了眉宇。他原本倚在床頭的身體挺起,微微前傾,漆黑如夜的的眸子深深地注視著眼前低垂著頭跪著的奴隸,一時之間沒有回應。 因為絕渡的沉默,寬敞的空間里即刻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凌風赤裸的身體,便在這緩緩流逝的沉寂時光中一點點地繃緊。 過了許久之后,絕渡低淡的聲音才緩緩地傳入凌風的耳朵里,讓凌風瞬間便怔住了。 “奴隸,”他一字一句極清晰地問道,“在你眼里,我是一個這樣不講理的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