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
晚上我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我又夢到了它――我的童年夢魘。 在我五,六歲時腦袋里長了一個腫瘤。聽父母說當初那個腫瘤長在一個大血管上上,檢查后發現如果放任它的發展可能會讓我癱瘓,嚴重的話我可能會死掉。 在醫院的安排下我進入了手術室,伴隨著我的童年的現在的未來的噩夢就此開始。 麻藥被藥劑師注射到脊柱后,我立刻有了困意,在半夢半醒之間被推到了手術室。 醫生下刀時,我瞬間驚醒,聽見了皮膚被劃開的撕裂聲。被麻痹的中樞神經截止了痛苦的傳遞也暫停了大腦對身體的控制,只能聽到背后醫生小聲交流,挪動位置的腳步,器材的相互碰撞…… 在機械重復的聲音使我又有了睡意,麻醉劑的效果同時涌了上來,我放棄抵抗又回到了夢境與現實的交界處。 在那里靈魂與rou體分離,靈魂飄蕩在手術室的上空,被桎梏在身體周圍。以第三人稱的視角觀看自己,這種荒誕的詭異的只有在夢中或者三流恐怖故事中才能發生的事,在我的身上出現了。如果只是這樣,我會將它當做我年紀過小不適應麻醉劑的作用而產生的臆想,在以后的人生中當做親身經歷“靈異事件”的談資。 它出現了,潮濕,粘膩,窒息感隨之而來,在悄無聲息中攀上了我的后背,脖頸,口鼻……可又有誰能知道這不過是被它目光一掃而過的感覺。 在強烈的恐懼中我回頭了,我相信在被這種目光注視過后不論是誰都一定會回頭的,更何況我正處在七、八歲,求知欲探索欲最旺盛的年齡段。好奇它帶給人類勇氣,指引人類去探索未知,但有時我們需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未知人類都有能力直視。 我看到了,看到它了。是邪惡,是扭曲,是……,我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它,它的模樣恕我無法用我已知的淺薄的語言文字表達。隨著時間的流逝,童年大部分記憶也一同隨之消逝,只有關于它,它像烙鐵一樣將和它有關的記憶定死在童年里,留下一個黑色的印記,雖然不能描述出它的模樣,但是每每午夜驚醒總能清晰的感受到我童年注視時的驚懼。 看到它給我帶來的感覺將恐懼深深印刻在我的靈魂上,使我從今往后的人生不再擁有恐懼這種情緒,我今天所看到的東西已耗費我一生的對于恐懼的使用。 “啊” 看到它后,眼睛的灼燒感讓我忍不住滿地打滾,靈魂重新回到rou體,就像燒紅的鐵塊被投入冷水一樣,眼睛的痛苦瞬間被減輕了。手術還在繼續,醫生的動作沒有停止,連接在我身上的監測設備照常運行,我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中睡去。 “手術很成功,但是不能放松警惕……開顱手術過后的后遺癥雖然有但是幾率并不大” 我在中朦朧地聽到父母與醫生的談話,松了一口氣,在殘留麻醉劑的推波助瀾下安心地睡了過去。 它出現了,潮濕,粘膩,窒息感隨之而來,在悄無聲息中攀上了我的后背,脖頸,口鼻……可又有誰能知道這不過是被它目光一掃而過的感覺。 在強烈的恐懼中我回頭了,我相信在被這種目光注視過后不論是誰都一定會回頭的,更何況我正處在七、八歲,求知欲探索欲最旺盛的年齡段。好奇它帶給人類勇氣,指引人類去探索未知,但有時我們需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未知人類都有能力直視。 我看到了,看到它了。是邪惡,是扭曲,是……,我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它,它的模樣恕我無法用我已知的淺薄的語言文字表達。隨著時間的流逝,童年大部分記憶也一同隨之消逝,只有關于它,它像烙鐵一樣將和它有關的記憶定死在童年里,留下一個黑色的印記,雖然不能描述出它的模樣,但是每每午夜驚醒總能清晰的感受到我童年注視時的驚懼。 看到它給我帶來的感覺將恐懼深深印刻在我的靈魂上,使我從今往后的人生不再擁有恐懼這種情緒,我今天所看到的東西已耗費我一生的對于恐懼的使用。 “啊” 看到它后,眼睛的灼燒感讓我忍不住滿地打滾,靈魂重新回到rou體,就像燒紅的鐵塊被投入冷水一樣,眼睛的痛苦瞬間被減輕了。手術還在繼續,醫生的動作沒有停止,連接在我身上的監測設備照常運行,我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中睡去。 “手術很成功,但是不能放松警惕……開顱手術過后的后遺癥雖然有但是幾率并不大” 我在中朦朧地聽到父母與醫生的談話,松了一口氣,在殘留麻醉劑的推波助瀾下安心地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發現世界被黑暗籠罩了。我很倒霉,手術后碰上小幾率的后遺癥――失明。醫院緊張起來,在醫生的檢查過后發現視神經并沒有什么損傷,可我為什么看不見。 大腦是一個復雜且精密的器官,即是在現代醫學如此發達的今天對大腦的認是也是非常淺薄的。 醫院檢查,父母在了解我的眼睛有可能恢復后辦理了退院手續,我回到了狹小的房間中,眼睛看不見了,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 手術花光家里本就不多的積蓄,還向一些親戚借了一些才湊夠手術費。父親在客廳里抽了一晚上的煙決定離開這個城市南下打工,母親則留下來照顧我。 我也很快適應了這種生活。 從一個身體健全的普通人,突然變成失去視力的殘疾人,在生活上自然會有落差,但是好在還有母親的照顧和陪伴。 每每在深夜伸手觸摸著母親在日復一日的cao勞中變得消瘦的臉頰時,都會想起改變我們家命運的那場手術。 我曾嘗試過,想要告訴父母我在那一場手術中的經歷,可每次在開口時都會想起,被它視線一掃而過的感覺,強烈的恐懼擊中身體,切斷了神經與rou體的鏈接,只能聽見自己因呼吸困難而張開嘴大口喘息的聲音。 母親摸著我的眼睛,哭訴著后悔的話語時,我無法將它說出,這個秘密只能沉在我的心底。 “……在黑暗中容易迷失方向……我們需要找到自己的目標……郁結在心中的情緒需要發泄……”坐在母親的自行車后座上,回想著與心理醫生的談話。前面,母親在絮叨著對我未來的擔憂。 “好” 我是如此回應的,直到現在回想起來清風拂面的溫柔依舊隱約可感。 答應了母親,自然不能再消沉下去。找到對明天的期待,找到事情讓自己忙碌起來不再胡思亂想,那時我們相遇了。 我們的交集,就像中描寫的那樣俗套――英雄救“美”。 在對生活充滿希望后,我開始走出蝸居的小房間,感受春日明媚的陽光,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繁華,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我常常呆在家對面的新華書店,不上學是一呆就是一整天。我們家和書店隔著一條馬路,母親會牽著我的手領著我走過斑馬線,有時我會獨自一人順著一涌而過人群拄著盲杖。母親對我的這種行為很是擔憂提出過幾次對我的隱隱擔心,但看著我以沉默來倔犟地回答她只能報以嘆息,還是不忘對我叮囑路上的安全。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跟隨“大部隊”向前移動,沒有母親作為倚靠只有手中的棍子指引方向,站在街道上總感覺自己處在懸崖之上既使聽著車水馬龍的喧鬧卻總是忍不住去想象,每向前踏出一步都是鼓起勇氣的試探。當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人群四散開來還伴隨著女人尖利哭喊聲,重物被擊中時沉悶的倒地聲,還有汽車發動機越來越近的噪音。一瞬間感覺時間被開了倍速,緩慢了下來,其它聲音都消失了,只能聽到心臟在胸腔中“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地跳動。我知道今天可能是躲不過去了,閉上眼睛認命了,等待著最后一刻地到來。 這時有一只手將我的胳膊死死抓住,將我拉出汽車行進路線,順著力的方向兩步并做三步跑到人行道上。 是他。 他就像夏日的海風,炙熱、干爽,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將它掀起陣陣波瀾。我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期待與他的見面。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甚至更好。 南下打工的父親也傳來好消息;他與朋友合開的服裝加工廠開始盈利了,相信過不了幾年家里的欠款就可以還清,母親也不用再起早貪黑的推著三輪車買早餐了。而我在他的陪伴下學習了如何與人交往,學習了我應該在學校學習的一切,也像一個身體沒有殘缺的普通人一樣生活。 努力總是有回報的。 在我的努力下我考上了大學,母親知道后向小區中的鄰居們炫耀了好半天,但同時她也了解到了我與他的事,這些都是我聽到母親與父親的談話。父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父母的交談結束。突然,一聲嘆息傳來,父親告訴母親,如果我喜歡就按我的心意來。很明顯,父親松口了,父親同意了。母親好像卸下了什么負擔一樣,用輕快的語氣告訴父親我考上大學的的消息,剛剛殘存的嚴肅氛圍一下子被打破了,父親壓抑不住自豪的語氣直夸我有出息,又和母親計劃著我這個暑假的生活,說著說著又扯到了我以后的生活,工作,他們以后如何養老,聲音中的喜悅感染了門后的我,也讓我不禁暢想與他的未來。 俗話說“福禍相依”這可能是為了提醒人們幸福總是脆弱易失的。 父親提前從南方回來了,這次回來是要將我與母親送到有那座大學的城市,和“省察”一下他。父親對他好像很滿意。 我與他說好了,他的工作在這里不能離開,我以后就用手機和他聯系,如果放假他回來看我或者我去見他。 一切都很幸福。 在我和父母開心奔赴美好未來時,我們的車出了車禍,在那悶悶的碰撞聲中,與我一起坐在車輛后座上的母親在車禍來臨時擋在我的面前。 家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在我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時他也來了,我窩在他的懷里緊緊攥著他的衣服,我只有你了,在他輕柔的安慰下我睡了過去。 醫生說我很幸運除了受驚嚇和身體上有一些小擦傷之外就沒有其他大礙,第二天我出院了。 他把我帶了回去養了起來,遭逢家庭劇變我開始依靠我所有能抓住的東西。我越來越依賴他,已經離不開他時,我們互通心意,成為了彼此生活中最熟悉的人。 但是這些并沒有讓我安心下來,我在車禍時它從烙印在我靈魂上的黑色印記中脫離出來,雖然我無法看見它,雖然它出現并沒有帶給我靈魂上熟悉恐懼,但是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叫,是它殺了我的父母。這次我對它的恨大過了恐懼,我恨它恨它殺死了我的父母,我恨它恨它將我關在黑夜,我恨它……我詛咒它詛咒它不得好死,詛咒它與我一樣被奪走親人…… 他看出了我的狂亂煩躁,忍受著我一天天愈加的瘋狂,他什么都沒有問什么都沒有說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無論我何時回頭都能感受到他目光溫柔地暫住在我身上時心底蕩起的漣漪。 夜晚,獨屬于海洋的咸濕被海風送入城市,清涼了白天的燥熱可平靜不了我的內心。窩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輕吻落在我的眼尾,聽著他對我關心的詢問,憤怒壓過了我的恐懼,我將藏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這次我無比地暢快有人和我一起承擔它了。 可是在他的安慰并沒有讓我鎮定下來,在他的懷抱里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十幾年前那東西觸碰我雙眼的潮濕,黏膩,還有在惡夢中將我驚醒,只有在童年時才感受過的最最讓我恐懼的,最最讓我不安的,我的一生的夢魘——我將他說了出來,它就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