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在天愿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1 “朱裳！不！” 秦昊然悲痛的吼聲回蕩在魔教殿內。 正如那些俗套的話本所寫的那樣，女主舍身擋刀，男主因愛爆發，秦昊然身上的威壓瞬間暴漲，竟一舉突破瓶頸晉升到了大乘期。 2 噬心蠱爭取來的時間很短，轉瞬之間，局勢就變了。 程荀再也抵擋不住攻勢，干脆化為原形殊死一搏，隨后便被琳瑯仙尊攔腰斬斷。 與此同時秦昊然也抱住軟倒下去的少女，以排山倒海之勢朝元玄刺出一劍。 元玄擋住一擊，然而手中的漆黑長劍卻被挑飛，命運般落到了我的腳邊。 秦昊然的下一劍斬斷了元玄的右臂。 我呼吸一窒，師尊二字險些脫口而出。 3 勝負已分，元玄再次敗在了秦昊然手下，他捂著斷臂跌倒在地，神色晦暗不明。 盡管因朱裳的負傷而氣血上涌，秦昊然還是沒有立刻終結元玄的性命。 他轉頭看向了我。 4 待我回過神來，眾人的目光都已經落在了我的身上。 在他們眼中，元玄是欺我辱我，殺我全家的仇人。 由我手刃仇敵，再合適不過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將元玄的人頭讓給了我。 我真是謝謝你們了。 5 元玄重傷，程荀身死，千岑雪下落不明。 琳瑯仙尊在處理完程荀后重新加入了戰局，魔教如今群龍無首，還要面對兩位大乘期的敵人，大勢已去。 傻子都知道現在應該站在哪一邊。 6 我已經做過一次讓自己后悔的決定，很痛。 我不想再痛了。 于是我拾起了元玄落在我腳邊的劍。 為了同魔教撇清關系，我該用這柄劍送元玄上路。 動作利落一些，至少可以讓他少受些苦。 7 我握著劍快步朝倒在地上的元玄走去，他微微抬頭望著我，平靜地問道：“你要背叛我嗎？” 不，我只是想活命。 事情本不用發展到這一步。我做到了我該做的一切，是元玄接二連三地失手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錯不在我，我沒必要承擔后果。 8 我大可以陪著元玄再逃一次，但那又有何意義？ 回望初心，我想要的是安逸的生活，而不是陪著元玄亡命天涯，每天都要煩惱晚上該在何處落腳。 那樣或許很浪漫，像那些民間話本會寫的故事，但并不適合我。 一次還行，多來幾次就煩了。 9 仔細想想，自從秦昊然回來后，一切都變了。 元玄再不似往日那般算無遺策，修為在秦昊然和琳瑯仙尊面前也完全不夠看。 本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永遠庇護我的靠山，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10 我當然是愛他的，但愛這種東西，哪有命重要。 我又想起了那條死無全尸的黑蛟。 反正，也不是我先背叛的。 我只是以牙還牙罷了。 11 曾經不可一世的師尊眼下淪為了凄慘落魄的失敗者。他倒在我腳邊歇斯底里，用各種惡毒的話咒罵我不得好死，一絲體面也沒給自己留下。 我突然覺得很無趣。 即便是元玄這樣的人，在面對死亡時也會變得如同瘋子一般面目可憎嗎？ 12 “我一直在等這一天，如今總算可以報仇雪恨。”我說出了符合眾人預想的臺詞，故作冷漠地舉起了手中的劍，手卻控制不住地發抖。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對元玄下手。 說了那么多麻痹自己的話，到頭來一點用也沒有。 13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他死。 我該怎么辦才好？ 元玄上一秒還在咒罵我，下一秒眼里卻流露出一絲笑意。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還有閑心傳音給我：“別擺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啊，你該裝得恨我一些，就像我剛才做的那樣。” 14 “或許，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在天愿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問道。 很耳熟，我應當是聽過的，卻不記得是在什么時候聽過。 15 “你以為它們是丟下對方逃跑了嗎？其實不然。” “獵弓一次只能射出一箭，它們飛起只是為了吸引獵人的注意，爭取讓那支箭落到自己身上，這樣便能保全對方。” 他的話語一句又一句地傳到我的腦海之中，同時也砸我的心上。 “我來吃那支箭，你記得飛遠些。” “保你一人，我總是有把握的。” 16 視線不知不覺模糊了，我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落淚，要是讓那些人看到了，我便再也說不清了。 所以我強忍著沒哭。 元玄的聲音愈加溫柔：“乖，殺了我，與我劃清界線。” “不必擔心，我會再來找你，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17 有了他這句話，握劍的手總算穩了下來，我深吸一口氣，對著元玄的脖子一劍戳了過去。 劍刃觸及皮膚的剎那，我閉上了眼睛。 人頭落地的沉重聲響落在耳畔，眼淚最終還是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在他人看來，我這是終于手刃了仇敵，喜極而泣。 其中的心酸只有我自己清楚。 元玄說了不會讓我等太久，他最好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