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既然你不愿，那便由她去吧。”

    元玄接住從我手中落下的荔枝，又塞回我嘴里。

    “反正即使我不出手，周炎霆也遲早玩火自焚。”

    2

    我低下頭，緩慢地動著腮幫子，這次的荔枝味道有些古怪，回味略苦。

    元玄看著我，不發一語，只意味深長地笑著。

    半晌，他問道：“好吃嗎？”

    我點點頭。

    他笑得更燦爛了，緩緩吐出兩個字：“有毒。”

    3

    ？？？

    我看了眼荔枝，又看了眼他，瞳孔地震。

    “不是荔枝有毒，是你身上有毒，我沾到了。”元玄無辜地舉起幫我接荔枝的那只手，然后又指了指我的肩膀。

    “杜明——御毒宗宗主，他剛才碰過你吧。”

    經元玄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來剛才御毒宗宗主確實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還以為只是無心之舉，沒想到對方居然在那個時候對我下了毒。

    元玄早就知道？那他為什么還要把沾了毒的荔枝喂給我吃？

    4

    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元玄說：“想知道為什么不幫你把毒去了？”

    “一離開我的視線就被人給欺負了，還對外人毫無防備。”他眼神幽暗，兩指伸進我的嘴中勾著舌尖打轉，毒粉的苦瞬間在口中迸發，“雖然我不討厭你的愚鈍，但一直這樣可不行，你得長點記性。”

    “還有，忤逆我的懲罰，也一并受了吧。”

    說實話，當時我還真的以為元玄是因為這些事而發怒。

    5

    元玄把我鎖在了靜室。

    杜明不知道給我下了什么毒，五臟六腑好似融化后又混作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稍一動作便如泡沫般爆裂。

    好在我能靠著元玄供養的生氣活下去。

    我曾經是很怕疼的，但疼痛這種事似乎早已習慣，久了就麻木了，所以這對我而言不算什么。

    就是嘴里不斷涌出的血液和內臟碎塊看起來有些惡心。

    6

    介于我翌日還要參加大比，元玄沒有懲罰我太久，落日后大概一個時辰便來了。

    他踏著一地的血污走到我身邊將我抱起，當時我已渾身無力，軟得像沒有骨頭一般癱在他懷里。

    “師尊，疼……”我努力地撒嬌，但從我嘴里吐出的血馬上臟了元玄雪白的道袍。

    慶幸的是，元玄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

    7

    “還敢嗎？”

    元玄把一顆疑似解藥的紅色小藥丸遞到我嘴邊。

    “不敢……”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叼走藥丸吞了下去。

    “記住，你是我的狗，不許對別人搖尾巴。”他用手合上了我的眼睛，“即使是想想，也不行。”

    8

    眼前一片漆黑，興許是吃了解藥身體卸下了防備，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我對誰搖尾巴了？元玄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昏迷前一秒我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真正令元玄感到惱火的可能并不是我的愚鈍，而是我和楚宣的重逢。

    9

    仔細一想，這很合理。

    是他從任笙甹的靈魂中抽離再整合出的我，我的一切都是他滿意的模樣，他不會放任這樣的我游離在人間。

    即便我們的相遇被偽裝得像是一場意外，實則也是他精心安排的注定。

    10

    我幼年時所經歷的一切，他沒理由不知道。

    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楚宣的存在了，只是沒想到我和楚宣還會再次相遇。

    這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急了。

    11

    元玄拐彎抹角說了那么多，最后居然是因為吃醋而生氣，有點可愛。

    嗐，天底下大概也只有我會覺得他可愛吧。

    12

    第二天醒來時，首先入目的是元玄屋內的擺設。

    毒解了后，身體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了。

    身上的血跡都被洗凈，衣物也換成了全新的。后xue卻隱隱傳來異樣的酸脹感，我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我當時渾身都是血污，人也失去了意識，簡直和尸體沒什么區別。能對那種狀態的我下手，元玄口味也是有點重。

    13

    調整好狀態后，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便獨自去了大比會場。

    原以為尉遲兄弟會比我早到許多，沒成想等到第一場比賽即將開始，他倆才姍姍來遲。

    倆人在旁邊站定后就一直黑著臉看我，我疑惑地回望過去。

    “怎么了，二位？”

    14

    “你還好意思問！”尉遲恭暴起，“我們在你院外等了快一個時辰，最后實在等不及了進去找你！結果里面居然沒人！”

    “前輩，你為何這么早就走了，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尉遲敬也忿忿道。

    “呃……”我總不能說我昨天其實睡在元玄那兒吧，“抱歉，可是你們也沒告訴我要一起走啊。”

    “你！”尉遲恭一副氣到要心梗的模樣。

    15

    所幸第一場比試開始了，他們的注意力馬上就不在我身上了。

    這日有兩場比試，而對手的實力根本不夠看，光靠尉遲兩兄弟就已經將對面打得滿地找頭。

    16

    我護著手鐲在一旁站著，津津有味地看他倆暴打對面。當個混子真好，我樂得清凈，也不用擔心暴露身份。

    然而我悠閑的模樣引起了對面的注意，他們可能以為我一動不動是在羞辱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后突然頂著尉遲兄弟的攻擊三人一同朝我撲了過來。

    17

    大有一副比賽可以輸，但我必須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