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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打了個寒戰才意識到自己在手術室待了太久，可是又不想出去。如果碰到34，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

    他很后悔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早在真正修告訴他成為朋友只會讓他們彼此都痛苦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這是不能碰觸的話題。

    34沒有夸大其詞，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言辭間散發出的恨意。每一個山地人，這其中當然包括真正的修，也許還包括自己。

    或許這就是34身上那份疏離感的根源——一份銘刻于心的仇恨。

    “原來你在這。”老媽推門進來感受到寒意后連忙退了出去，“沒換衣服還真受不了。”

    修連忙跑到門口：“找我有事？”

    “正好今天有時間，過來看看你。最近怎么樣，還習慣嗎？”

    “我很好。”他很高興能見到老媽，而且對方今天的裝束和平時不同，藍白配色的服裝又束起頭發，給人精神煥發的感覺，十分新鮮。

    老媽安心地點點頭：“有什么需要就說出來，不用跟我和34客氣。”

    聽到34的名字，修臉色一僵，猶豫道：“我好像惹34生氣了。”

    “你惹他生氣？”老媽饒有興致地問，“說來聽聽。”

    他簡單復數了一遍之前的對話，剛說完老媽就笑著拍拍他的背：“這是他自己鉆牛角尖，跟你沒關系。”

    “我留在這里是不是讓他很煩心？”

    “讓他煩心的事很多，但我保證絕不是因為你。那孩子從小就別扭，有機會可以讓你見識見識他和我頂嘴，比你這種可兇狠多了。”

    就算只是安慰，修也覺得心里輕松不少：“對了，之前他帶我去購物中心，謝謝你幫我付賬。”

    沒想到老媽卻因此嘆起氣來：“唉……要是那幾個臭小鬼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什么臭小鬼？”

    “就是34那樣的，一天天不讓人省心。”提到34，老媽又是一陣搖頭，“放心吧，他就是亂發脾氣而已，不會真的記恨你。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罵過去就行。”

    修想象不出自己罵人的樣子：“這恐怕有點難。”

    “慢慢來。這里不是山地，你可以活得更自在些。”手術室外的溫度也不高，老媽說完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我必須得去換衣服了，這身實在不抗凍。”

    和修告別之后，老媽拐過走廊，卻看到有人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等他走近才抬起凍得發青的臉，可憐兮兮地問：“我、我也是臭小鬼之……之一嗎？”

    老媽哭笑不得地把人拎起來，拽進了更衣室。

    “弗爾，我說過多少次，來這里要穿保暖的衣服。”老媽一邊說教，一邊拿毛毯把人裹住。

    弗爾哆哆嗦嗦地從外套里翻出毛衣的衣領：“這、這是，是我新買、買的保暖衣服。”

    “那就提前聯系我，別自己跑進來。你根本受不了這里低溫，萬一生病怎么辦？”毛毯越裹越厚，直到手邊沒毯子可裹。

    弗爾終于不抖了，但也被徹底裹成一個球：“我是想給你個驚喜。”

    老媽把挪不開步的弗爾搬到椅子上：“驚嚇還差不多。”

    “我也是被騙了，那些冰原地帶來的的摩尼蘇人說零度左右穿毛衣和外套就夠，我才特地去買的。”

    “那是指摩尼蘇人的身體，不是你的身體。”普通衣物很難抵御停尸間的低溫，老媽也打開柜子，更換收尸人的制服。

    “誰讓都市一年四季都那么熱，我對寒冷沒什么概念。你不知道我為了買這件毛衣找了多少店，好幾家的店員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所以讓你提前聯系，我好給你準備一件收尸人的制服。”

    “收尸人的制服太重了，凍不死也會累死。”說到這里弗爾忽然咧咧嘴，“不行，這些毛毯也重，背上的骨頭好疼。”

    老媽無奈地搖頭，又來幫他揭掉多余毛毯：“你跑來干嘛？總不會是專程跑到這來挨凍吧？”

    “其實我是從實驗室來。”弗爾裹緊身上剩下的兩條毛毯坦白道。

    老媽并不意外：“難道你也去見99了？”

    “沒有，克羅說以他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和人見面。”

    “確實。”回想起碰面的情形，老媽面色凝重，“他的腦波信號很微弱，時不時會出現無法識別的情況。”

    弗爾能想象到99的狀況有多糟糕：“系統居然會允許他在這種狀態下和你見面？”

    “是他強烈要求的。”

    “他急著見你有什么理由嗎？”

    老媽輕輕點頭：“為了芮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