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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教會你我的生存之道2:蠱

    鱗剛從外面趕回伏蓮在京城府尹左府尹辦事處,時值酷暑,蟬聲聒噪,京城府尹后院種的荷花開得繁盛,伏蓮卻感受不到絲毫清香,因為鱗剛剛帶回來的那具尸體腐爛的非常之快。

    今日寅時,伏蓮收到安插在西城區的眼線的情報,得知他前幾日用來“釣魚的耳食”已經死亡。待到鱗將尸體秘密帶回此處讓仵作檢驗已經過去七八個時辰。

    伏蓮府上的侍衛都是以一當十的精衛,而死去的這個人則是他得力的右手,是專門為他處理那些不能任用公職人員,也不能派明面上他府上的那些侍從,專門為他處理現在這種場合的死士。

    畢竟想讓他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掀開白布來,一朵火紅的蓮花便刺入他的眼中,讓他不禁晃了晃神。伏蓮印象中似乎曾見過這朵蓮花,但這并不是他要將尸體隱秘帶回來的原因。這朵蓮花和他府上的府徽是一模一樣的,不管這朵蓮花的出現是否是偶然,他都不能讓人知道,更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女子身著一身水藍色的衣裙,手肘處和腰腹上均有刀傷,衣衫破爛開來,頭上的首飾凌亂的散落著,握劍的虎口處留下了一道極深的刀痕。

    伏蓮聽完仵作的描述,和女子暴斃案件中其她女子的死因一樣便讓人退下了。他從頭到尾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尸體,即使尸體腐爛也能看出這具尸體曾經被好好清洗過一番,不管是衣物還是打斗時留下的痕跡,也全都被清理干凈了。

    從衣著來看應當是進行了一場廝殺,但是他的死士明明已經輸了卻沒有服毒自殺,想必是將拿出藏毒的地方用來藏其他的東西了。伏蓮拿來工具,從女子的牙齒中取出一根極細的絲線。

    出了驗尸的地方,伏蓮便吩咐鱗將人隱秘活化了。隨后叫來其他屬下將那根絲線拿去調查。回了府中,沐浴畢,便翻看起卷宗來,自半月前起,已經有五名女子被害。五名女子身份各異,其中并無哪家府上小姐,均是平民百姓女子。死亡的原因皆是因毒藥導致的心臟停止。同時五名女子間并無交集,所居住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的交集,這讓案情陷入了困難的境地。最重要的導致死因的毒藥出處也沒有查到,京城現在人心惶惶。

    伏蓮拿起桌上另一份文書,那是關于江南流民暴亂的事件。江南今年多地發生旱災,大量災民流入北上來到京城,這些來自江南地區的流民并不屬于當今天子腳下治地中的子民,官府并沒有任何記錄檔案。所以即使死亡也不會驚動官府。而伏蓮能夠拿到這份文書也是因為他是京城各處賭坊的實際掌權人,私下里能過通過賭坊得知相當多的信息。

    在這份文書中,記錄的不僅僅是江南流民在西城區無端暴亂的事件,也記載了那些未被登記的死亡人士,分別是四名女子,經過初步了解死因均是心臟停止。

    是夜,弦月如鉤,蟬不語。伏蓮坐在二樓雅間,即使帶著面具也不妨礙他品茶,同時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里的布局,二樓此處約有四處雅間,每間雅間各有兩扇窗戶,西南角和東南角各有一處通向樓下的樓梯,樓下坐滿了約莫二三十人,有一扇大門,從他們剛剛來過來的地方來看應當在拍賣臺后還有地下的通道。不管是樓上的人還是樓下的人皆帶著一樣的無臉面具,此時拍賣會尚未開始。

    伏蓮看向眼前金色的絲線穿起來的珠子,透過珠簾和一層極薄的金紗,他看到臺上出現了一名帶著狐貍面具的男子。

    “歡迎大家來到狐貍的房屋,我是狐貍,相必大家都已經相當熟悉鄙人了,那便不多贅述,直接上今天的賣品。”自稱是狐貍的男子如是說道,聲音妖媚至極,若不是看身形是男子,不然倒是像那勾人心魄的妲己了。

    狐貍話音剛落,便有帶著無臉面具的一眾侍從從暗處推出一個半人高的方形物什,看形狀似是蓋著黑布的籠子。

    “第一件賣品—來自江南的美人。”狐貍抬高音調,故作夸張的掀開那塊黑色的遮蓋布。

    鐵籠里關著的是手腳皆戴上鐐銬的一名女子,身著金色的裙裝,面容憔悴,鈷藍色的杏眼已經失去了光彩,金色的頭發垂落在肩膀處,脖頸細而無骨,像極了被酷暑折磨的萎了的月桂花,早已失去了芳香。

    “那么現在開始拍賣~”狐貍話音剛落便有人開始陸續進行拍賣,在拍賣過了約莫七八回合之后,女子被拍下,之后又有陸陸續續的“商品”被帶上來拍賣,其中不乏有男子。待到拍賣完約莫十個“商品”之后,伏蓮所在雅間那名用來監視伏蓮的侍從已經被鱗從悄無聲息抹了脖子,“大人,全部安排好了。”伏蓮輕輕頷首,卻并未做下一步指示,因為此時金發少年帶著面具站在了眾多陰暗眼睛下,明明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他卻看出了對方搏殺的決意。

    這名少年正是游澈,于此同時還有另一名黑發少女站在他的旁邊,眼神驚恐,即使透過面具來看也像極了瑟瑟發抖的白兔,雙手微微握拳,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和一旁的少年相比而言顯得非常弱小。

    “那么,有到了大家最喜歡的環節了。”狐貍更加柔媚的說:“這兩件商品都是精心培養的貨物,雖然都戴著面具,但是曾今拍下商品的人可是對此贊不絕口呢,是和前面那些有著天壤之別的商品啊!那么現在…開始拍賣吧!”狐貍話音剛落,便有許多人爭先搶后的舉起牌子,“一千兩黃金。”話音音剛落,全場便嘩然無聲,舉著牌子的侍衛正在伏蓮雅座旁邊,站在拍賣臺上的游澈抬起頭來望向剛剛拍賣下他的雅間,眼中流露處兇狠,渾身爆發出戾氣,隱約看清人影后,眼底卻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失望。“那么,恭喜您成功拍下~”狐貍媚笑著,便要一旁的侍從將游澈送到剛剛拍下他的那人的雅間。不待他動作,大門便被破開,“京城府尹辦案,所有人全部緝拿下!逃跑者全部就地斬殺。”

    隨著一聲怒吼,京城府尹處的侍衛很快便將各處可見的出口包圍,伴隨著尖叫聲的是刀起刀落的聲響。

    在大門被破開的那一瞬間,伏蓮旁邊的男子便翻身下了樓,直奔游澈,伏蓮直接一躍而下將男子阻攔在游澈幾尺處,將腰間的劍直直劈向男子,對方顯然也是有備而來,直接擋下伏蓮的招數。兩人對打了十來個回合,對方開始節節敗退,伏蓮拿劍一挑,將對方的面具從中間斬開來,對方見面具被劈開來,急忙轉身欲逃,伏蓮直挺挺的將一劍斬在對方的背上,頓時鮮血濺射,欲將逃跑的人跪倒在地,他見對方已然重傷,便要挑斷手腳筋,“砰——”,響徹了整個拍賣會場,伏蓮手上的劍被飛射過來的火器彈藥猛地彈開來。

    “江離——!!!”伏蓮望向二樓,極力壓抑著自己憤怒的聲音,低沉又冰冷,內里卻又包含著怒火,他的眼周仿佛結起了薄冰一般,將那盛夏的包裹在其中。

    “好久不見,蓮生。”手持火器的男子透過臉上的面具和伏蓮對視,面具上雕刻著一朵紅色的蓮花,一襲紅衣,語氣輕佻又放蕩。男子從二樓一躍而下,手中的火器不曾停火,直直地射向伏蓮。

    伏蓮只得抱起身后地游澈,頗有些狼狽地躲在拍賣臺后面,“所有人,不要追拿著火器的人,看好所有的參與此次事件的人!”

    待到火器的聲音停止后,伏蓮才調集一部分人手回府調來更多侍衛,同時從京城府尹處請示盡快封鎖城門并進行搜城。

    “左府尹大人。”待到伏蓮吩咐完事宜,將剛剛被打落一旁的劍撿起,一聲稚嫩的聲音從暗處傳來,“陛下派我來協助您。”說話的正是剛剛和游澈一同被拍賣的那個緊張又膽怯的女孩。現場一片狼藉,唯有她毫發無傷,聲音雖然稚嫩卻十分平靜。“這是您插進來的人吧?他中了蠱,您最好還是找人盡快引出來。”

    伏蓮此時才看向游澈,倒在拍賣臺后面,面色發白,嘴唇發紫。伏蓮將他報到懷里,恍如抱了一塊冰塊一般,探了探他的脈,已然極度微弱。伏蓮俯身將嘴唇貼了上去,舌頭撬開對方的牙齒,一口咬破舌尖,將血灌進游澈的喉嚨,未有片刻,他放到游澈手上的那只手就感受到了對方的脈搏。

    女孩說完,見伏蓮暫時處理好了少年的傷勢便一同回了府。

    府內,伏蓮披著外衣,只穿著白色的里衣,坐在游澈的塌邊。一旁的大夫是為了治療他,當今皇帝從御醫院派下來的人,太醫在經過診脈后,說道:“大人先前喂他喝的血已經暫時壓制住了蠱蟲,只是他體內的蠱蟲和您體內的子母蠱蟲并不是同一種,而是另一種極為霸道的蠱蟲,此蟲是一對而生,必須兩種蠱蟲靠近才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小少爺體內的一只蠱蟲恐怕是已經失去了另一只,現在只是被暫時壓制,之后不過片刻便會將小少爺殺死。”伏蓮望向塌上的少年,眼中翻涌著夜色,說道:“你既然知道出處便知道方法,這不是簡單的用毒就能壓制的。不用顧忌,直說吧。”

    “蠱蟲尚未進入很深,可以將之引出來,只是這個過程極其危險,蠱蟲極有可能發生暴動,需要用劇毒之物壓制,而現在能用于壓制的劇毒之物只有大人您的鮮血才能做到。”太醫跪在地上,低著頭聲音略微顫抖的說道。

    他從太醫院來到此處已經有了兩年,每過二十日便要給這府上的大人制作毒藥,且毒藥種類不能重復,兩年來府上這位大人可謂是喝盡了天下的毒物所制的湯藥。他的血乃是世間至毒之物。

    “施針。”伏蓮沒有猶豫的說出口,少年的身世比他所知的更加復雜,不僅牽涉到穿紅衣的那個家伙,江南,恐怕還有十年前那起巨大的冤案。

    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救活。畢竟他可不會看著自己的人死在眼前。

    墨色深沉,太醫已經準備好了施針,這是他兩年來看到第二位對大人如此重要的人,自當小心翼翼,謹慎萬分。

    而這一針一刀下去,已然牽動了無數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