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E。

    我是M的青梅竹馬，在我看來是這樣。我愛M從來就不是秘密，即使M是一個漂亮的男孩，即使我的母親插足了M父母的婚姻。我就是愛M，我就是這么不知廉恥。

    忘記從哪天開始，我的母親開始將我與M比較。她說M成績很好讓我一定要追上他時眼里的嫉妒讓我畢生難忘。我開始恨上這個素未謀面的男孩。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M的場景。母親在店里賣yin，我被鎖在卷簾門外，十點多的夏夜透著涼氣，黑色的轎車停在我面前，M的爸爸抱著M下車來問我為什么不回家，告訴我這是弟弟。被母親打扮精致的M被父親高高的抱起，低頭看著矮小的我，我說不出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滋味。

    M的父親在國家單位上班，手頭也有自己小小的生意，他總是出差，每次都會為我帶來禮物。后來我才知道那些碟片，玩偶都是M挑剩下的。M喜歡畫冊，所以迪士尼公主動畫碟片是我的，我從M的身后偷偷撿著他丟下的東西。

    M父母離婚的事鬧得很大，甚至上了地方電視。我的心中竊喜，我總是卑鄙的把他父親買給我的東西給他看，但他似乎總是看不懂我的羞辱，好像真的是在和我分享好東西一樣。

    從前的M似乎就是那個天選之子，母親是醫院出名的美人，父親也算事業有成。現在的M除了失去父親，卻好像一切都沒有變一樣，我不理解。

    和我比起來M的成績很好，M的母親很忙，她總是沒時間為M開家長會。而為我開家長會的卻是M的父親。

    曾經有段時間我與M的相處可以說是十分融洽，我也把自己當做M的親哥哥。但是進入青春期以后，我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懸殊，M也變得越來越冷漠，我們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多，已經沒有什么理由讓我們繼續一起玩耍。

    母親后半生都在和M的母親比較，可惜

    無論是出身，樣貌，文化程度，兒子都比不上M的母親。

    童年最深刻的記憶就是母親打我時M面無表情的樣子，以及M歪著頭對我說：“回家吧，你媽著急。”的樣子。我媽才不會著急，我媽如果在乎我的話就不會讓連初中都沒有畢業的我去投奔吸毒的父親。

    父親據說死的很慘，全身的皮rou都幾乎潰爛了。這是我聽人說的，彼時我正撅著屁股被人壓在床褥間起伏。那人掐著我的脖子問我難不難過，我逃避的把頭埋在了枕頭里。我總不能說我一點也不難過吧？我更不能說我其實很高興吧？

    如果不是他，我或許就不會被壓在這里，即使肛裂出血也要假裝高潮。我就不用每天算計著還要陪睡多少次才能還清借款。我深知只要父親活著一天，我就要四腳朝天的當一天婊子，就會被不斷增長的數字壓在地上卑微的給人小心舔著下體。本來已經麻木了的我在聽到父親的死訊似乎突然間就有了希望。

    那晚我一晚上沒睡，我開始幻想還清高利貸之后的事。第二天夾著恩客塞進腸道的一卷鈔票，走在路上我突然有了久違的羞恥感。

    后來的三年我不知道是怎么堅持著走過來的，只記得好像比過去渾渾噩噩的多少年都難以忍耐。我至今都沒有想通，明明過去那么絕望我都沒有走上歧途，那短短的，滿懷希望的三年，我又為什么會沾了毒？

    從戒毒所出來后我去找了母親，除了這里我別無去處。在進門前我想母親或許會很欣喜，又或是不耐煩，可惜都不是。母親平靜的看著我，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個十六七的男孩跑出來，他外突的一雙眼上爬滿了紅血絲，他看著我問道：“媽，這誰？”母親轉身向屋內走去，我聽到她說：“哦，這是你哥哥，你不記得了。”

    這個場景我曾在母親的描述中見過，是M來與他父親商談撫養費用時的樣子。那是我不在場，但我似乎已經看到M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眼里卻滿是失望。

    突然間想起了M，突然間就開始想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