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青樓風流之罪
公堂里頭傳來劇烈的聲響,圍觀的老百姓把外頭擠得水泄不通,不知里頭出了什么事,只聽頭骨被結結實實地打在地上,咚咚作響,整整一個時辰,沒有停歇,這要是大活人,也得生生打死了吧,不過里頭依舊傳來野獸的吼叫,一聲比一聲衰弱,終于是停下來了。 按住野獸的是一個身型纖細的男人,細細的手居然能按住那人形野獸的頭,另一只抓著捆住野獸雙手的繩子。 繩子一圈圈成大塊,牢固的團在野獸的手腕。 野獸頭流血,鼻子流血,磕出來的傷口沒有復原,血色從額頭大片恐怖地淹沒了眼睛。 但他依舊死死瞪著眼,抬頭瞪上面端坐的白袍女巫,他聲音嘶啞。 “我說了,殺人的不是我!” “在府里作亂,差點吃了人的是你么?”堂上的女人面無表情,“當年奪走胎果的,是你么?” “……” “你的力量不弱吧,吃過了多少百姓?細數罪狀,你最初又是如何活下來的?臣服于魔教,并屠殺變強,哪一樣能饒恕?” “看在大俠的面子上,本宮饒你不死,但你活罪難逃,斷你十次手肘都是輕的。你脖子上的東西,你可曾記得?” 不敢說話,怪物咬牙,像是要一口咬死女人。 語罷,金釵微搖,尊貴在上的女人望向怪物身旁的男人。 “你曾向本宮保證過什么?” “若殺一人,卑職以命相抵。” 怪物瞪大眼睛扭頭望向男人。 公主滿意地點點頭,站起來,望向門外。 “好,那本宮若要你現在,當場,穿這個怪物的心臟呢?” “臣便穿其心。” “那本宮要你燒了這怪物呢?” “臣便燒其rou。” 公主殿下連連稱好,背手點頭,揮一揮衣袖,走之前輕輕道:“那就去做吧。” 沒有人敢碰鷹,雀來親自執行。熊熊大火燃燒得猛烈,燒焦的皮膚迅速恢復,但又迅速變成碳黑。灼燒的疼痛讓怪物不停打滾嚎叫,他被放在空曠的場子燒了一遍又一遍,炙烤的味道帶著酸臭,彌漫的黑煙如同一縷縷幽魂斜斜飄到天邊。 長長的細劍將他穿心而過,固定在地上,四周百姓圍成一圈,沉默地看掙扎痛苦的怪物。 細劍不允許有松動,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魔教,魔教再強大,他們的怪物都被要控制在王朝的掌中。 好痛啊—— 怪物哭著仰天長嘯悲嚎,身體在火中蜷縮翻滾,重復大吼殺了我。 凄慘得能讓圍觀幼童留下心理陰影,鬼哭狼嚎聲里,夾雜著輕微的,絲線一般的呼喚。 “師兄……” 呢喃囈語,像是要哭,最煩就是這種藕斷絲連一般的聲音,那雙望向他的眼睛總是如此愧疚同情,甚至是在憐憫,竟然是憐憫…… 恨不得伸手過去抓著他,捂住他的眼,讓他不許憐憫,鷹大叫一聲醒來。 無法忍受的疼痛像是做夢,醒來渾身是汗。旁邊的人也跟著一起嚇醒來,他們一坐一躺,男人五指扣著鷹的手,緊緊握住,目光對視。 “我向她求情,求她放你一條生路,她告訴我,她可以放你,但百姓不會放你。” 他拿起了鷹的手,放在唇瓣上,閉眼悲傷溫柔地親吻。 “所以必須罰,大庭廣眾的罰,讓所有人都看到,讓魔教教徒也看到。” 鷹明白,狗可以活在人類的院子,狼不行。 但這次真是痛著了,噩夢一樣的燒傷陰影,灼熱的觸感還痛苦的殘留在身上,卷曲起來的皮,燒焦的氣味。 雀貼近,鷹便驚恐地一下抽開手,后挪。 “師兄……” 如此狼狽,在那個廢物師弟面前出糗竟然是如此難以忍受。 他看著雀擔憂的表情,抖得滿頭大汗,身上殘留有痛,但還是瘋了似的捂著腦袋,色厲內茬的模樣,大聲質問:“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 屋里頭動靜太大,有人忍不住敲門,是玄鸚的聲音。 “大人,百花樓那邊準備好了,大人還去么?” 屋外見半天沒有回應,再次催促。里頭穿來稍等的聲音,玄鸚急得來回轉。 然后屋子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進去一看滿桌子的菜都被掃到地上,盤子碎得四分五裂,混著油和rou菜。 “不許走!你要去哪里!” 恐怖的怪物雙眸血紅,衣衫凌亂,赤腳跑下床。怪物長了胡渣,腿上也有粗硬的腿毛,衣服里伸出來一只裸露,松松垮垮的內襯一半掛在手臂一半掛在肩,腰間的帶子也快要松開,他像個發瘋的酒鬼,臉也像,身體氣得通紅,毛都炸開,顫抖著手,緊緊抓住雀的長袖。 “師兄,我只是去門外,去去就回……” 腦海里還是怪物被燒焦的味道,漆黑蜷縮的龐大軀體,視覺上還殘留有他皮膚被燒爛的惡心模樣,玄鸚忍不住后退,下意識捂住鼻子想嘔吐。 但那纖細的男人居然溫柔地抱住了怪物。 “大人,她們說了,您必須親自去,賠罪也好,調查也好,百花樓重新開張,您必須到場。” 鷹瞪向玄鸚,從溫軟香懷里抬起頭來,他眼神兇狠,明明身體還止不住顫抖。 “我要去看看到底是誰,如果讓我找出來,我要她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