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你別不要我
十二月份的時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像又恢復(fù)正常了,江悅每天都會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江愉也會回復(fù)他幾句,除了因為時差的原因消息有點滯后,其余都很像是一對正常的兄弟。 成長這件事情,只是江愉身為哥哥走在他的前面,江悅也不會落后太多。 他沒再提喜歡,想等江愉看到自己的變化,然后再來考慮要不要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任性地把江愉越逼越遠,手沖也幾乎沒有過,夢遺之后還要給江愉發(fā)消息,強調(diào)自己是遺精,不是自慰。 好像又回到高三的時候,但又沒有。 并不是收回表白那一步,只是給江愉一點時間。 快過年的時候,江愉說他養(yǎng)的細胞離不得人,不打算回國,爸媽也在國外出差,說不回來了,只剩下江悅一個人,懶得回西安,就在北京待著。 那幾天剛好有流感,社區(qū)天天用大喇叭在樓下喊大家去打疫苗,江悅也去了,打完疫苗工作人員會送一個福字的門貼,紅紅火火的,每一個筆畫都很圓潤,看著就喜慶。 周圍拿著門貼的都是小孩或者老人,江悅一個大小伙子,拿在手里總覺得有點尷尬,又不能隨意扔掉,拿回家之后就隨手放在了飯桌上,印象里這些節(jié)日他都是一個人過,沒什么過節(jié)的意識,后來江愉回西安,會拉著他一起煮餃子,但也沒干過貼春聯(lián)、貼福字這種事。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小區(qū)花園被蓋上一層薄薄的積雪,他下意識想拍照片給江愉看,找手機的時候又看見放在桌上的福字。 突然就想做點什么。 淘寶辦簽證可以加急,去歐洲的簽證最快只要三天,從北京到斯德哥爾摩轉(zhuǎn)一次機,最快只要十五個小時。 說起來好像是輕輕松松的一句話,江悅用了三天準備材料、買機票、收拾行李,臘月十九的晚上,江悅按照地圖找到了江愉在斯京的住處。 他沒敢聯(lián)系江愉,坐在飛機上就有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恐慌,距離越近,越不知道要說什么,本來都想好要給江愉時間,不要逼他做選擇,不要再把他嚇跑,可是當自己日復(fù)一日面對空蕩蕩的房間時,想念無孔不入地推著他做出這樣沖動的行為。 他真的好想見江愉。 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說,只能拖著行李箱站在樓下,積雪沒到他的小腿,江愉回來看到他的時候,鼻子都已經(jīng)凍得通紅。 江愉愣了片刻,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江悅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半年,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晃神,仿佛看到江悅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下或者街角,可是當他真正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還是不敢相信。 但還是下意識地走向他,摸到他冰涼的手之后一句話都沒問,直接把人領(lǐng)回了家。 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又給他找了條毛毯裹著,看著他的皮膚因為升溫變紅又逐漸恢復(fù)正常的膚色,自己的情緒也逐漸平復(fù),才問出那句話。 “你怎么來了?” 江悅不敢看他的眼睛,太想念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反而沒辦法自如地面對,更怕他怪自己任性,只能掙脫了身上的毛毯,走向自己的行李箱,蹲在地上拉開拉鏈,取出那個福字。 “我就來給你送個福字。”江悅沒站起來,就那么蹲著,仰著頭把那張薄薄的門貼遞給江愉,外面的塑料包裝都還沒拆開。 語氣很平常,仿佛是順便幫江愉遞了個毛巾、倒了杯水。 江愉皺了皺眉,沒明白他到底在說什么,這個福字再精貴,也不值得花幾萬塊的機票、把自己凍成這個樣子送過來。 還沒來得及追問,江悅又繼續(xù)說: “不值錢,是我在小區(qū)打疫苗送的,但是我沒地方貼。” “我比劃了好幾個地方,家門口,你房間門上,或者我房間門,但是…感覺都怪怪的。” “那又不是家,貼上福字又能怎么樣呢?” 江愉被他說得云里霧里,可是聽著他逐漸低落的語氣,也不忍心怪他折騰,只能接過那個福字,跟他說:“那你發(fā)個快遞不就好了,怎么還要親自跑過來?” 然后,他看到江悅的眼圈在變紅。 “江愉,我在北京沒有家,在西安也沒有,所以我連貼福字的地方都沒有。” “江愉,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沒有家了。” “江愉,別再躲著我好不好?” “江愉,你別不要我。” 江悅蹲在地上,這半年的思念堵得他喉嚨發(fā)緊,仰著頭可憐巴巴地望著江愉,想討要一句承諾。 江愉聽得難過,他以為江悅一個人長大,應(yīng)該會喜歡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實在沒想到他會在自己離開后這么孤獨…又脆弱,脆弱到想把他攬進懷里,親吻他眼里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