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活下去就要自己努力
書迷正在閱讀:無處可逃、惡夢由好而生、珠聯璧合、頂級omega的樂趣、拙木、學神的家奴生活、[BDSM]出軌以后、洪荒之紅云美人、相依為命(年下)、把你騙到手
Z市的羅盤鎮,是一個坐落在山區邊沿的小鎮。從高空上看,這個小鎮的分部就像一個圓形的羅盤依附在山腳下。因為山高皇帝遠,政府對這個小鎮沒有多少關注,所以在這個鎮子里窩藏著一個很猖狂的黑幫,天星幫。 羅盤鎮是天星幫的老巢,多年來一直沒有被政府清剿,最大的原因是他們不沾毒品的邊,也不私販軍火。最多干干走私,放放高利貸什么的,也很少鬧出人命。 天星幫在40公里外的城里設有分部,經營不少正經生意,日子過得很是悠閑自在。 離新年還有一個月,羅盤鎮里到處一片喜氣洋洋的繁忙景象。 陰沉的天空飄著雪花,不時被寒風包裹著橫沖亂撞。行人們穿著臃腫的棉衣,手里提著年貨,縮著脖子呼著白氣,疾步行走在橫穿羅盤鎮的主街上。隨著夜幕漸漸降臨,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一家還亮著燈的小商鋪墻邊,蜷縮著一個乞丐,這個乞丐是不久前游蕩到這里的。 乞丐有一頭很長的黑發,雖然蓬亂,卻沒有很臟。亂發上掛著星點雪花,將他的臉遮掩得只剩一條縫,發絲縫隙間透出他半闔的眼睛與空洞的目光。 乞丐身上只穿了單薄的白襯衫和黑長褲,衣褲上掛著干涸的泥濘與一些血跡。還有幾處破洞,里面露出凍得蒼白泛青的皮膚。乞丐縮在胸前的雙手和縮在臀邊的赤裸雙腳上,布滿塵土與細小的傷痕。 在乞丐正對的主街對面,有一條樓房間的縫隙,寬度剛好容納一個人通過。縫隙里到處垃圾,凌亂的擺放著幾個垃圾桶,難聞的酸臭氣隨著寒風吹向天空。一個衣著臃腫的人影蹲在一個垃圾桶后面,戰戰兢兢地露出一只隔著鏡片的眼睛,仔細打量前面街道上的一切。 從15分鐘前這個人鬼鬼祟祟地躲進縫隙里,那個乞丐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他心里既忐忑又緊張,希望乞丐快點移開目光,不然他很快就會暴露行蹤。他的死對頭天星幫的混混就在主街不遠處,他實在是找不到別的地方躲了。 看著乞丐冰涼空洞的眼神,他在心里暗暗祈求,只要能躲過這一劫,一定會好好報答這個乞丐。 好像是聽到他的祈求,乞丐終于轉移目光看向一旁的街道。隨著乞丐目光的方向,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與說話聲。躲在垃圾桶后面的人一下子屏住呼吸,繃緊神經,瞪著縫隙外的街道。 “快看!鳥哥!地上有錢耶!”一個年輕的聲音大喊著跑到乞丐跟前蹲下,脫掉棉手套,把丟在乞丐腳邊的一些零錢拾起來。 “切,這么點錢能干什么?”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不屑地說著,然后是一群衣服鮮艷的混混晃悠悠地出現。 滿頭紅毛的小混混,笑瞇瞇地抓著一把零錢站起來,手伸到一頭黃毛的大混混面前:“夠買一包煙。” 腳邊散落的零錢被拿走,乞丐一絲反應也沒有。他依然是一動不動地靠著墻,仿佛那些錢和他沒有一點關系。只是乞丐半闔的眼睛又轉回來,繼續看著街道對面的黑暗縫隙發呆。 叫鳥哥的大混混撇著嘴瞟一眼乞丐,見乞丐沒有任何反抗行為,鼻子里輕哼一聲抬腳往前走,嘴里懶洋洋地說:“快回去吧,滔哥等我們喝酒呢。” 躲在垃圾桶后面的人,盯著一群混混消失在視野里,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長長地呼出一口白氣。雖然乞丐還是轉回眼睛看著他,幸好并沒有引起那群混混的注意。 “逃過一劫,萬幸萬幸。”他縮回腦袋拍拍懷里的黑色手提箱,站起身活動著蹲麻的雙腿,順便扶一下鼻梁上的銀框眼鏡,“真倒霉,早知道會在這里碰上天星幫的人,就是扣薪水也不來送錢了。” 發完牢sao,眼鏡男貼著墻躡手躡腳地走到縫隙出口,扒著墻露出一只眼睛,朝混混們離去的方向張望。在確定看不到一個混混的身影后,他才站直身子走出縫隙,轉身向預定好的旅館走去。 走了幾步,旁邊飄來一股炸雞的香味,眼鏡男想起什么,轉頭看向那個乞丐。乞丐保持著不動的樣子,目光依然對著他躲藏的縫隙。眼鏡男恍然大悟,原來乞丐并沒有看他,只是看著正前方發呆而已。 心里猶豫一下,眼鏡男轉身走進旁邊的小快餐店,買了一杯熱巧克力,一個漢堡打包。提著熱氣騰騰的食物袋走出快餐店,眼鏡男再次確定看不到混混們的影子,才穿過街道來到乞丐身邊。 感覺到有人接近自己,乞丐的眼睛動了一下,看到穿著黑棉衣的眼鏡男蹲在面前,乞丐空洞的目光定在眼鏡男臉上。 眼鏡男戴著一頂黑色毛線帽,帽子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下面是一張十分消瘦的臉,蠟黃的皮膚上散布著一些胡茬。能映出人影的透明鏡片后面,是一雙晶亮的黑眼睛。 這雙眼睛非常普通,消薄的單眼皮,稀薄的睫毛。不過就他的五官搭配而言,屬于比較端正順眼的類型。 “這么冷的天,怎么不找點東西抗寒?留心的話,應該能撿到被人扔掉的破棉被什么的。”眼鏡男憐憫地微皺眉頭,把食物袋放進乞丐懷里,“這里有點吃的,吃了東西就能暖和點。” 不知是眼鏡男的聲音太溫柔,還是食物袋的熱度刺激到乞丐,乞丐空洞的眼睛終于有了點神采。縮在乞丐身前的雙手緩緩攬住食物袋,那細長青白的手指似乎早就凍僵了,根本無法合攏。 眼鏡男低嘆一聲搖搖頭,站起來想走。不經意瞥見乞丐仰臉看著他,禁不住心頭一酸。他不知道乞丐以前是怎么過的,但現在天氣這么冷,乞丐這樣坐在這里睡一晚,即使凍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條命。 想起背包里除了換洗的內衣,還有一件很厚的棉睡衣。眼鏡男重新蹲下,右手的手提箱放在身旁,打開背包拿出淺藍色的棉睡衣蓋在乞丐身上。 又想了想,脫掉棉手套從懷里掏出錢夾,看看錢夾里僅剩的兩張鈔票,拿出一張塞進棉睡衣口袋里,隨后拍拍乞丐的肩膀說:“我只能幫你這么多了,想活下去就要自己努力。” “計宗!” 突然傳來一聲大吼,眼鏡男嚇得一哆嗦。他急忙轉頭看去,只見那個拿走乞丐腳邊零錢的紅毛混混,在不遠處的岔路口吼叫著往這邊跑:“鳥哥!發現計宗了!” 眼鏡男閃電般拿起手提箱轉身狂奔而去,只留下掉在地上的一雙黑色棉手套。 乞丐怔愣地看著眼鏡男跑遠的背影,心里記住他的名字。緊接著,一群混混從乞丐面前掠過,將地上的黑手套踩扁。 待混混們跑遠了,乞丐才緩緩放下懷里的食物袋,穿上棉睡衣。拾起棉手套塞進睡衣口袋。再捧起食物袋,緩緩站起來。 計宗對羅盤鎮的地形并不熟悉,這次送公款是他第一次來。他像無頭蒼蠅一樣一通亂跑,最終被那群混混堵在一條小巷里。小巷盡頭是高墻,沒路可逃了。 “呼——呼——沒看出來,你還真能跑啊。”一頭黃毛的鳥哥扶著墻氣喘吁吁,跟他追來的混混們把巷口嚴嚴堵住,一個個也是大喘粗氣。 計宗一邊氣喘,一邊抱緊懷里的黑色手提箱,背后緊緊地抵著冷硬的墻壁。透明的鏡片后面,是他充滿絕望的眼睛。 看來,這筆公款他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