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一塊吃早飯，陳啟明盯著他一直笑。

    李響被他看得又臉紅了，心里被他撩的難以自持，心想直男真的太可怕了。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簡直是……壞蛋。

    “喂，還生氣啊。”陳啟明用腿碰了碰他，“sao瑞，誰讓你皮膚那么滑，像個女孩子一樣。”

    李響抬頭，瞪著他。

    陳啟明手指在他腦袋上一叩：“敢瞪我，找死啊。”

    李響：“流氓。”

    陳啟明：“哈哈哈，就是要惡心你。我說的沒錯吧，量是不是很足。”

    李響看著眼前的豆漿，無語了。

    “你都把我的床單弄濕了，我晚上還怎么睡覺。”李響說道。

    “再給你買一床不就是了？”陳啟明還在樂，又夾個小籠包塞他嘴里，“好了好了，趕緊吃吧，吃了陪我回家收拾東西，得走了。”

    李響吃著包子：“哦。”

    吃過早飯，兩人去了陳啟明的家。

    陳啟明只拿了個背包，裝了充電器和身份證。

    “就帶這么點多東西？”

    “是啊，不然還要帶什么？”陳啟明換了身衣服，把臟衣服往簍子里一扔，“內褲和襪子幫我一塊洗了，那啥，1243”

    李響：“什么？”

    陳啟明：“房子的密碼，1243，記住了。”

    李響：“你和我說密碼做什么？”

    “不是把你的床單弄臟了嘛，寒假就住我這里吧，反正我也不在，停下，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家里空著也是空著，你還不如幫我收拾收拾，打掃打掃，正好省了請家政的錢。”陳啟明攬著他下樓。

    “再說了，你宿舍樓離學校門口這么遠，要是真要做兼職買東西吃飯那些，還是住我這里方便。”

    李響心里掀起波瀾。

    陳啟明在手機上打車：“車快到了，最后再問你一句，真不跟我走？”

    李響：“不了，我還是就在附近找個兼職吧。”

    陳啟明笑著和他走到路口：“再再再說一次，和不和我走。”

    李響：“真不了，你走吧。”

    陳啟明嗯了幾聲。

    車快到了，李響忽然問道：“啟明。”

    “嗯？”

    “那個，就……宋威墜樓的那件事，是，是你嗎？”李響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陳啟明轉過腦袋瞇起眼睛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你覺得呢？”

    李響：“我不知道。”

    陳啟明不說話了，只看著他笑。

    “你知道什么是戒斷反應嗎？”陳啟明說道。

    “啊？什么？”

    陳啟明又笑了笑。

    然而這個笑容和昨日陳啟明揍人時的冷笑慢慢重合，讓李響又害怕起來。

    “別問了，走了。”車到了，陳啟明拍了拍他的腦袋，“兒子下學期再見。”

    李響看著陳啟明，揮手。

    不該問他的，找死，啟明說不定有些生氣了。啟明那么好，怎么可能會是他，他就算有的時候很兇很嚇人，但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車很快啟動，轉過街角，消失不見了。

    李響那原本泛著甜的心緒一下子又穩了，仿佛隨著陳啟明的離開，光又走了。

    李響抓了抓腦袋，忍著失落，去找兼職了。

    ——

    陳啟明可能真的是李響的幸運星，他在身旁的時候自己做什么都順利，他一走，自己處處倒霉。

    網上兼職招聘被各種拒絕，出門坐公交車還被扒了錢包，幾百塊錢現金就這么沒了還捎上身份證和銀行卡。

    于是找兼職的事情中斷，又去補辦身份證。

    結果補辦身份證執意要現金，想和身邊的人用微信換錢，被人說成是騙子。

    他坐公交去陳啟明家里拿錢現金，好巧不巧又碰上那個小偷。

    李響當場逮住他偷東西。

    可惜李響嘴巴不夠靈活，小偷又太會說，還反被問候了祖宗，順帶捎上踹了自己一腳，自己痛了，小偷也跑了。

    無語。

    等他終于拿到現金的時候，之前給他辦身份證的小jiejie又請病假了，于是所有流程又重新來一遍，等到下午三四點了才忙完。

    李響走出政務中心，累的腿都酸了。

    公交車半天不來，他掃了共享電動車回去。

    回去好好的，車一停拿出手機一看，手機沒電了。

    12的電池總是這么感人，李響又連忙跑到陳啟明家充電，充了十分鐘，總算能開機了，下樓鎖車的時候，車已經被騎走了。

    李響：“………”

    他只得含淚賠上30塊錢，默默回了學校，準備會寢室看會兒書。

    走到宿舍樓下，發現宿舍樓門都關了。

    他拍打著門：“阿姨，我還沒走啊——填了留校申請的，怎么門都關了。”

    他想給阿姨打電話，12嗶的一聲，又沒電了。

    李響含淚仰天：“我怎么這么倒霉啊！！！”

    天黑黑，李響縮在宿舍的被子里給陳啟明發消息，說今天自己有多么多么倒霉。

    不知道是不是陳啟明還沒下飛機，一直沒回自己消息。

    李響也沒多想，閉上眼睛就睡了，直到第二天，陳啟明才回了自己眾多吐槽中的一句。

    【我到了】

    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消息。

    李響抱著手機愣了好一會兒，心想陳啟明可能回家了有些忙，又問候了好幾聲。

    但發過去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回復了。

    好奇怪。

    平時在學校里的時候，自己和陳啟明發消息雖然不算很親密，但也是時不時聊聊，就算陳啟明忙，也會說句，在忙，一會兒聊。

    這樣單方面的突然消失，讓李響有些不舒服。

    他沒亂想，起身吃了早飯后，去找兼職了。

    附近是凱德天府，平時非常的熱鬧。

    只是李響找了一上午，很多店面都不要人了，還有一些店面，一聽只是兼職，直接回絕。

    李響無奈地嘆了口氣，中午去吃了一碗素面，下午又接著找。

    “不好意思，我們這里不招寒假工。”

    “你還是大學生吧，哎，算了算了。”

    “男生不適合做這個，找別處吧。”

    李響找來找去，忽然發現一種無力感。

    那是久違的emo，讓他又喪了起來。

    他坐在凱德天府的一樓，看著小孩子在城堡里玩游戲，自己愣愣地看著。

    憑什么別人家的孩子，一出生可以得到所有東西。

    家人的疼愛，物質上的滿足，他們可以有大量的時間去拓展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而自己，卻為了生活費和學費只能在寒假出來打工。

    人與人之間這么不平等，有好有壞，可為什么自己就這么倒霉，出生在離異的家庭里，從小到大受人排擠沒人喜歡，還是一個大部分人都討厭的同性戀。

    他拍打著自己的臉：“李響，夠了，別emo了。不然啟明又要揍你了。”

    他拿出手機，打開聊天記錄。

    陳啟明除了那句【我到了】之外，再也沒有回復自己的消息。

    他很忙嗎？

    他忍不住打開朋友圈，發現蘇薔最新發布的動態里，是一群人在吃飯。

    飯店漂亮華麗，都是穿著潮流好看，長相俊美漂亮的年輕人，鏡頭忽然掃過一個人，正是抱著手機的陳啟明。

    李響瞪大眼睛，看了眼視頻的發布時間。

    正是兩小時前。

    午飯時間。

    陳啟明還看著手機。

    是真的沒有時間回自己的消息嗎？

    李響嘆了口氣。

    他不忍多想，起身去找兼職，終于在下午五點的時候，找到了凱德天府寫字樓的保安一職。

    因為是臨時工，工資非常低，也沒有相應的福利和加班工資。

    “每天早上7點－下午8點，負責讓進來的人掃碼亮碼和測體溫，也要做好登記，一個月薪資2000。先說好，因為是寒假工，如果要做到過年，是沒有加班工資的。”

    2000塊錢，已經很足夠了。

    李響點頭，感激地說道：“謝謝，我明天就來上班。”

    領班的嗯了一聲，又拍了他的身份證，分了一套保安制服，就讓他走了。

    回到寢室里，李響又鉆進被窩。

    為了節省電費，他沒有開電熱毯和空調，整人躲在被窩里發抖。

    【啟明，我找到工作了，是凱德天府的保安，嘿嘿，工資還挺高的，一個月有2000呢。】

    還是沒有消息。

    但是蘇薔又更新了朋友圈。

    【好朋友一起玩啊～】

    配圖里，陳啟明坐在中心，一臉煩躁，手里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響更難受了。

    其實他也知道。

    對于男生來說，朋友與朋友之間，其實不必要這么親密的，在學校里的時候可能會經常互發消息。但是回了家后，聯系就會淡上許多，就像自己和陳啟明一樣。

    但是返校后，陳啟明一定還會會像平時那樣，一口一個兒子地叫著，攬著他逗他玩。

    他這么想著，眼淚就有些不爭氣地流出來。

    “啟明，我有點想你了。”李響說了幾句，然后趴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