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書迷正在閱讀:sp機器人、欲瓊、【總/攻】我真的沒有O裝A!、醫患關系、我的老師、大學生的180種玩法、同性戀不是變態、重生后認真寵媳婦(abo/bdsm/sp)、猛男們哭著求我cao、辰。。作品合集
空曠的公路上停了兩輛車。 銀灰的小轎車和一輛低調的黑色SUV,背對背停在積雪的路邊。 夏童童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塊黑色的羊毛長圍巾把他的雙眼蒙得死死的。 溫熱的淚水將織物浸濕了一大片,他開口,軟糯的嗓音都在顫抖: “……季川………” 解開安全帶的雙手頓住了。 男孩再也受不了對方的沉默,掙扎著想拉開蒙眼的黑布。 “夏童童!” 一聲壓抑的怒喝,季川迅速捉住了他的雙手,傾身將裹著棉服的小少年整個攏進懷里。 夏童童全身抖個不停,撲騰著戴手套的小手抱緊了他,抽抽噎噎地將臉蛋埋在他懷里。 “……季川……你不要走還不好……嗚嗚嗚…我怕……” 黑發青年始終故作鎮定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裂痕,在監控拍不到的死角,他緊緊地回抱住他的小太陽,嘴唇壓在他耳畔,壓抑又嘶啞地低聲說: “別哭,童童,不要怕……我們沒有時間了。等我走了以后,數到五十,就把車開走,明白嗎?” “我、我知道,可是你……” 小家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攥著季川后背的衣服,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季川的心臟緊縮著,宛如被狠狠揉成一團的白紙。 他用力咬了咬嘴角,強迫自己開口道: “我必須得走了,童童。別擔心,我……” 他捧起那張軟糯的、淚流滿面的小臉,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摹,仿佛要將每處線條鏤刻在心里。 夏童童以為他會說什么,然而等了好久,卻被輕輕放開了。 他急促地驚喘了一聲,就聽見車門關上的空落落的響動,瞬間仿佛跌落懸崖一般涌上撕心裂肺的失重感。 ……他…走了嗎……… 夏童童不敢開口再喚。圓潤的小嘴張了張又合上,嘗到了眼淚苦澀的咸味。 然后,忽然地,某種奇異的力量攥住了他。 幾乎在仰起頭的同時,臉頰已經被捧住了。 狂熱的,絕望的,仿佛要將對方拆吃入腹的唇齒交合。咬出了血,咬出了淚,咬出了愛欲背后的痛徹心扉。 然后又驟然落空。 夏童童哭出了聲。 他知道,他不會再回頭了。 ++++++++++++++++++++++ 小少年怔怔地坐在沙發上,盯著手中搪瓷杯里的熱水發呆。 他肩膀上圍著一條毯子,旁邊那個溫柔的omega女警始終輕聲地噓寒問暖,夏童童幾乎沒在聽她說什么,只機械式地點頭或搖頭。 外頭幾個人高馬大的警官一直在著急地走來走去,探頭探腦,不時隔著窗戶和那位女警官打手語。 女人拉著夏童童的手,搖頭拒絕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側過頭來輕輕地問: “夏童童,你愿意跟我們聊聊嗎?” 溫水的反光微微晃了晃,劫后余生的omega少年依舊低著頭,小聲回答: “……好。” ++++++++++++++++ “夏童童?是吧。” “嗯。” “我們已經知道你是在XX路XXXX加油站被劫持的。請問大約是幾點呢?” “呃……大概凌晨三點左右吧。” “請問,為何這么晚了您會去那里加油呢?” “第二天有演出,想多練會兒……忘了時間。” “您有注意到嫌犯嗎?他穿什么樣的衣服,有帶武器嗎?” 連珠炮似的問題一個個拋出來,夏童童努力打起精神回答。 …… “那您是如何脫身的呢?” “他……蒙住我的眼睛,把我留在了車里,自己走了。” “他本人把你放了?” “嗯……應該是吧。我原本以為他要把我……滅口的,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就把眼罩摘了。路上只有我一輛車,車里就我一個人。” “您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什么都沒跟我說過。” “您曾說這幾日都被關在山上的別墅里,您知道具體位置嗎?” “記不大清了。” “我這里有幾張建筑物的照片,您能辨認一下嗎?” “嗯。” 夏童童低頭看著面前一排各式各樣的房屋的照片,雪山木屋在其中格外顯眼。 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出手,堅定地把那張圖推出來: “這里。” ++++++++++ 第一個趕來警察局接他的是經紀人徐睿。 原本夏童童還想瞞著母親,但此事鬧得很大,必定紙包不住火,所以最后還是在睿哥的陪同下親自回了趟家。 夏童童的mama這么多年自己把孩子拉扯大,是很堅強很獨立的女人。但一聽到兒子這幾日的經歷,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下來。 盡管夏童童一再跟她保證自己沒有受傷,母親還是將寶貝兒子摟在懷里哭了很久。 徐睿也紅著眼睛坐在旁邊,不斷道歉說著是他太大意太失職,沒有聽出那通電話里夏童童的異常,導致他失聯了這么長時間都不曾發現。 第二天,夏童童在自己的小床上醒來,茫然地瞪著那熟悉又隱隱陌生的天花板,覺得仿佛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顯然,警方將這位證人的隱私保護得不錯,或許也有宋以彰宋總的功勞,總之還沒有記者之類的人找到他們家門前。 但為了謹慎起見,夏童童還是決定這幾日都住在公司。那里進出都要刷卡,還有保安,可以避免許多麻煩。 向母親保證自己會每天跟她通話之后,夏童童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坐上了徐睿派來接他的車。 他被安排進最里間用于給員工們小憩的休息室。一個鐵架床,一張小書桌,睿哥還不知從哪里搬來一排儲物柜,將不大的房間占得滿滿的。 同事們都紛紛表達了關懷,卻也沒有多事地問東問西,因而夏童童這幾天過的很清靜。 白天就是發發呆,練練基本功,按部就班吃飯午休。 唯有在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蜷縮在黑暗里,就再也抑制不住那些瘋狂滋長的擔憂和思念。 他想他。 想他的懷抱,他的唇。想他溫潤沉郁的聲線,想十指相扣時他掌心的溫度,還有耳畔壓抑的低喘和guntang的熱息。 這么多天過去,依舊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夏童童一直在等宋以彰的電話,而新聞報道里也未透露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他又被請去談了幾次話,對于季川某日前后的行蹤,警方似乎詢問得格外細致。 夏童童早打了預防針,非常篤定地表示他們一直都困在房子里沒有離開過。況且那幾日還下著大雪,車根本開不下山去,否則自己也會嘗試逃跑的。 小人質基本上都知無不言,只是在某些細節上不愿多談,比如面對“是否遭到侵犯”的暗示,夏童童堅決地否認了。 “我最開始也很害怕。”他實話實說,“可他大概......我也不知道,或許有某種潔癖吧。反正就一直把我關在房間里,后來我可以稍微自由地走動了,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接觸......” “那您覺得嫌犯是怎樣的人呢?是否像他聲明的那樣,是個好人?” “我......我不知道......”夏童童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垂下眼似乎陷入了回憶中,“他......確實沒有真的傷害我,但也總是疑神疑鬼的。每次他覺得我有想跑的意思,都會很兇地威脅我。我......我怕他......” 稚氣未脫的小少年遭遇飛來橫禍,難以避免地清瘦了很多,微微縮瑟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憐。 最后,警官將問詢筆錄遞到他手上。夏童童看著第一頁白紙黑字“無特殊接觸行為”的記錄,面無表情地在最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 ......沒有接觸么......... 躺在空無一人的黑暗里,夏童童將身體蜷成一團,輕輕抱緊了雙臂。 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被分化期折磨的那幾個日夜,季川將他抱在懷里,想要安撫又不敢去碰的小心翼翼的樣子。 那時他已經被情熱燒得腦子一片混沌,唯有季川身上冷冽迷人的檀香味道才能稍稍緩解那種說不出的難受。 夏童童只能用盡了力氣將臉埋在他涼潤清香的頸間不住磨蹭,又嗚嗚咽咽地抬頭去找他的唇。 季川原本想要抗拒的,夏童童能感覺得到,可到底還是輸給了他的眼淚。 幽幽的紫檀氣味摻著乳香,兩個人都有些意亂情迷。唇舌濡膩又甜蜜地糾纏,越來越親昵無間地膠著在一起。 夏童童不禁去拉扯俊美青年的衣領,胡亂拽開幾顆扣子就要摸進去,卻被突兀地制住了。 季川含著他的唇,氣喘吁吁地將那兩只不老實的小手拉開環在自己的腰上,將他揉進懷里吻得更深。 omega少年被轉移了注意力,張開小嘴貪婪地啜飲那醉人的幽香,怎么親都親不夠似的,只愿這如夢似幻的美妙感覺永遠不要結束才好…… 后頸的腺體開始隱隱作痛。 夏童童難受地皺緊了眉,在燥熱的被子里輾轉反側。 白皙的皮膚上已經浮起一層薄汗,他終于再也忍不住,閉上眼緊緊抓著腦海中魂牽夢縈的面容,將手探向自己悸痛的前端…… ……季川…… ……我好想你…… ……你……你究竟在哪兒啊…… +++++++++++++++ 季川醒來的時候,觸目所及皆是滿眼的紅色。 頭還有些暈眩,他用指尖揉著太陽xue,努力去辨認眼前的景象。 這里是俱樂部的休息室,季川隱約記得,自己接到了表哥的信息,讓他來這里等他。 然后呢,然后...... 腦子又開始隱隱地抽痛,他低頭就看到自己的白襯衫上滿是噴濺的猩紅血跡。 ……?!!!怎么回事…… 極度的驚駭讓他幾乎無法思考。季川踉蹌著滾下沙發,跌坐在地毯上那具癱軟的身體旁邊。 那人的臉被亂發擋住,季川看不清是誰,唯有那白皙的側頸邊血rou模糊的痕跡十分顯眼,觸目驚心。 鮮血流了滿地,他不顧會弄臟自己的衣服,掙扎著靠過去,隨手拿起一塊枕巾就堵住了那個流血如注的可怖傷口。 那人開始還在微微抽搐著,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最終靜止不動了。 季川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也在漸漸凍結,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顫抖地撥開那人的頭發。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慘白的、死不瞑目的臉。 ......夏童童?!!! 季川猛地睜開眼睛。 胸口急促地起伏著,那種震驚和恐慌似乎還牽扯著每一根神經。 他花了好幾分鐘才平復下呼吸,夢魘的潮水漸漸退去,季川仿佛精疲力盡似的將手背覆在眼睛上,長長舒了口氣。 ......已經...有很久都沒做過這個夢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場噩夢。 可是,倒在血泊中的omega,被染紅的白襯衫,空洞如同魚目的了無生氣的眼珠...... 除了最后暴露出的夏童童的臉,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 原本快要模糊褪色的影像,在這個寂寞凄冷的黑夜里又再度清晰起來,再也沒有光芒可以驅散那深入骨髓的陰暗和寒意。 他親手送走了他的太陽。 此后,就必須一個人,孤獨地去面對未知的危險和更令人畏懼的心魔。 略帶電流的聲音漸漸由弱變強,季川不斷調換頻道,終于,聽到了自己所關心的消息。 夏童童已經脫險了。 作為重要的證人,他會被保護得很好,表哥也必定會滴水不漏地照看他。 電臺里主持人和嘉賓開始事不關己地猜測人質所說的并未受傷是否真實,以及他是不是有可能對高大俊朗、并且待他還算人道的綁匪產生某些微妙的心理依賴。 季川甚至都可以想象,自己如果再不盡快出現的話,那個無辜的小少年將會要面對的質問、懷疑、責難,甚至是惡意的揣測與謾罵。 ......夏童童........ 蒼白的指節緊握住方向盤,季川面色陰沉地目視前方,穩穩地開上了高速。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盛著兩枚毫無光澤的瞳仁,幽暗得一如被他拋在身后的黑夜。 ……童童,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