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彼得尿完回到座位上時，已經完全用另一種眼光看柯子昂了，不僅噓寒問暖還給他連叫兩杯紅糖姜茶。

    柯子昂雖然看起來很虛弱，但臉上始終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對方的提問都會一個個認真回答。

    魏巖不在，楊彼得的眼神放肆了很多，目光在他雪白的臉上瞟來瞟去，一直移到敞開的衣領處，露出深深凹陷的鎖骨，目測還是個骨感美人。

    “我重新幫你叫了清湯鍋，放我這邊，別再讓Richard染指了。”

    “謝謝楊大哥。”

    楊彼得對這個禮貌的玻璃美人心生好感，當然不是情愛方面的，而是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慨，一想到如果柯子昂真的是雙性，他簡直激動得快哭了。

    在這個世界上，他終于不再孤獨。

    可是錢森說過雙性人存在的概率比中彩票還低，這么想的話楊彼得瞬間理智了不少，也多了幾分失落，他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柯子昂一定是雙性人，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想。

    火鍋還沒吃完，柯子昂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和同事們提前打招呼說身體實在不舒服，需要回家休息，隨后帶著歉意的笑容離開了。

    楊彼得本想親自送他回家，但生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同事們開玩笑，玩笑最容易變成八卦，再添油加醋地飄進魏巖耳朵里，那還了得。

    所以他只能目送，就在他盯著柯子昂背部兩塊凸起的蝴蝶骨時，他余光看見旁邊凳子上有個黑色的男士背包，他是又驚又喜，急忙對Richard說：“這是小柯崽的包吧，瞧他這記性，丟三落四的，說不定里面還有錢包啥的，趁他沒走遠，我趕緊給他送去。”

    Richard：“楊大哥，要不我去吧。”

    “沒事，你吃好喝好，我去去馬上就來。”

    有了這個正當理由，楊彼得急匆匆地追過去，可剛到電梯口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而是鬼鬼祟祟地跑到拐角處，打開了這個背包。

    背包里塞滿了各種款式的衛生巾，還有止痛藥，最關鍵的是他發現了在男廁一模一樣的衛生棉條。

    楊彼得再一次欣喜若狂——caocaocao！他真是！小柯崽真的是啊！啊！啊！！老天開眼！大發慈悲了！！

    猶如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組織，楊彼得興奮地跑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他見柯子昂正好彎腰進出租車里，他大叫一聲：“小柯崽！！”

    柯子昂木訥地回頭：“楊大哥？”

    楊彼得三步并兩步沖上去，高舉手里的包：“你拉下的包！”

    柯子昂愣住了，這才發現自己忘帶了東西，他自怨自艾地嘆了口氣，接過對方手里的包說道：“謝、謝楊大哥，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沒想到記性也變差了，麻煩你還特意給我送來。”

    “多大的事，”楊彼得邊說邊擠著柯子昂進車里，“我送你回家吧，看你虛成這樣，我真怕你半路暈倒了。”

    柯子昂細想了數秒，抿著小嘴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車里的氛圍，莫名其妙地變得十分詭異，楊彼得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身板坐得筆直，仿佛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柯子昂比他看起來自然多了，身體東倒西歪地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雙手捂著小腹。

    突然，一個急剎車，柯子昂那小身板猛地被甩在楊彼得身上，他慌亂地抱住了他，瞬間胸口貼著兩塊圓鼓鼓的胸肌。

    楊彼得一把火躥上臉，雙手僵持地放在半空中，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他把這種尷尬又害羞的窘迫感都撒在司機身上，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會開車嗎？！駕照買的吧！”

    司機是個老實人，見楊彼得虎背熊腰的，趕緊低聲下氣地道歉，把在顧客這兒受的氣全撒在剛才突然鉆出來的電瓶車上：“大哥真是對不住啊！都怪那個開電驢的傻逼，cao他娘奶奶的，急著投胎啊！早晚被撞死！”

    柯子昂抱著楊彼得沒撒手，臉還往他胸肌上貼緊了些，用小鹿般的眼神盯著他說道：“楊大哥，你身上好暖和。”

    楊彼得還真把自己當他親哥了，愛心泛濫，一把將他摟在懷里：“冷嗎？”

    柯子昂往他懷里鉆：“嗯，車里空調太冷了，冷得我難受，手腳冰涼。”

    楊彼得握住他手：“哥給你搓搓。”

    “楊大哥的手又大又暖和，真舒服。”

    司機想起一聲毫無征兆的“嘖”，立馬給楊彼得敲響了警鐘，完了完了！這他媽懷里摟著另外一個男人還幫他搓手取暖，這要是被魏巖知道了，還不把他手給砍了。

    楊彼得立刻扶正柯子昂身體，脫了外套披在他身上，故意咳嗽幾聲掩飾尷尬，一本正經地說：“小柯崽，把你送到了家門口我就走。”

    “麻煩楊大哥了。”

    車在高層公寓停下后，楊彼得送他到電梯口，原本就想這么告別了，但是柯子昂按了幾次按鈕電梯都沒反應，仔細一看，見按鈕旁貼著一個告示：電梯正在搶修，為此帶來的不便我們深感抱歉！

    楊彼得盯著那張告示問：“你住幾樓？”

    柯子昂臉都綠了，呆愣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四、四十八……”

    “啥？！！”楊彼得幾乎是叫出來的。

    “楊大哥您請回吧，我、我自己慢慢走樓梯就行，沒事的。”柯子昂訕笑道，剛說完，他像一陣腹絞痛似的，疼得蹲下了。

    楊彼得急忙上前攙扶他，“我背你上去。”

    柯子昂疼得實在走不動，抱著楊彼得胳膊，半信半疑地問：“真、真的？這可是四十八樓，不是十八樓。”

    “試試，”楊彼得蹲下了，拍拍背，“上來吧，小柯崽。”

    柯子昂像只柯基一樣跳到他背上，楊彼得雙手往后攬住他雙腿，感覺對方趴穩后，他才緩緩站起來，幸虧兩人體型懸殊，一個身高190，一個176，楊彼得站直后，柯子昂的腳尖都不著地。

    從樓梯一步步上去，楊彼得起先感覺還好，沒那么重，心想要是魏巖的話估計就夠嗆的了，他那個188的大個子，估計咬牙背到第十層他就嗝屁了。

    眼看到了第十層，楊彼得開始喘了，步伐也放慢了不少，柯子昂感到他后背的襯衣都濕透了，汗水正滲透進前胸的T恤上，他拍了拍楊彼得肩膀：“楊大哥，現在不怎么疼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沒事。”楊彼得深吸口氣，既然答應人家了，就要做到，況且他也了解這種痛，就跟五臟六腑攪在一起似的，只不過他的反應沒這么夸張，比起疼他更受不了的是暈血。

    柯子昂聽他這么說，乖乖趴在寬大的背上，他雙臂勾著對方的脖子，感覺被這么一個渾身是肌rou的男人呵護著超有安全感，他又摟緊了些，沒走一步路聲音卻帶著小喘：“楊、楊大哥體力真好。”

    楊彼得尷尬地笑，繼續爬樓梯，到了二十層，他感到后背脊椎開始疼了，臉上更是揮汗如雨，對方畢竟是個成年男性，基本體重在那兒，他靠著欄桿大喘氣，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楊大哥，你有電話。”

    楊彼得應了聲，他攔著對方的腿騰不出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柯崽……幫、幫我看看是誰……手機在右邊……右邊口袋里……”

    柯子昂把手伸進去，東摸摸西抓抓，由于西褲口袋頗深，他一不小心碰到了胯間那根，瞬間手如觸電般縮回去，臉紅心跳地暗道：還沒勃起就這么大了嗎？那要是硬了的話……

    楊彼得只顧喘氣，都沒意識到jiba被人碰了下，他催促道：“找到了嗎？”

    “找、找到了！”柯子昂拿出手機，“是魏總，他發視頻電話呢。“

    “別別別別、別接！”

    柯子昂見他露出少有的恐慌，疑惑地說：“魏總這么晚了還找您，也許工作上有急事。”

    “不會，”楊彼得斬釘截鐵地說，“幫我按了，關機。”

    “啊？”柯子昂滿臉詫異，“楊大哥，這可是魏總，您確定？”

    “確定！確定！快按了！關機！“

    柯子昂照做，滿腹狐疑——他居然敢按了老總的電話！他倆關系已經鐵到這種地步了嗎？

    花了之前爬樓兩倍的時間，楊彼得才上了四十八層，他汗流浹背，頭發也濕透了，終于到了勝利的終點。

    他頗有成就感的放下了柯子昂，開玩笑似的說道：“我、我他媽以后再也不送你回家了，”說著他看見柯子昂前胸的T恤都濕了，“這……不好意思，汗太多，把你弄濕了。”

    后面那句，歧義太大，聽得柯子昂臉都紅了，他邊開門邊說：“楊大哥，您進來喝杯茶吧，順便沖個涼，我幫你把襯衣洗了烘干了，半小時就能搞定。”

    “也行。”楊彼得想到下樓還得跑四十八層，恨不得就住這兒了，怕就怕在魏巖肯定會查崗，留宿在別的男人家里這種事，到時多少張嘴都解釋不清楚。

    柯子昂的公寓特別整潔干凈，楊彼得進門就去沖澡了，順遍勘察一下衛生間，果然發現了各種女士私處用品，這更證明了小柯崽和他是同類！

    柯子昂長逼，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一口氣把這小子背上四十八樓，楊彼得充分感到了小柯崽對他的崇拜，為了不破壞這一硬漢形象，他決定即使柯子昂對他坦白了雙性的秘密，他也不會說自己的，就這么藏著掖著，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說。

    楊彼得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包括西褲，因為他的屁股蛋子上也很會出汗，沒了衣服穿，他只能下體裹著條浴巾出來。

    陽臺上，柯子昂正在洗他的襯衣，沒用洗衣機而是用手搓。

    楊彼得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首先是被這里的夜景吸引了，燈火輝煌，如一片星海，高層的風帶著涼意掠過身體，他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盯著柯子昂說：“你咋不用洗衣機？”

    “我怕洗不干凈。”

    楊彼得笑道：“老媽子似的。”

    柯子昂不好意思地撓撓臉，肥皂泡沾在紅彤彤的臉頰上。

    楊彼得過去用手把他擦了下，本來他沒覺得有什么，可是這小子一個勁兒的臉紅，搞得他也難為情了。

    “楊大哥……現在也不早了，不介意的話，您、您留下來過夜吧，我可以睡書房。”

    楊彼得他想，但不敢，他委婉拒絕道：“留夜就不必了，Richard他們還等著我回去買單。”

    柯子昂加快了手洗的速度，把衣服扔進烘干機后去泡茶。

    “不用麻煩了，小柯崽你先休息吧，對了，你把T恤也換了，小心著涼。”

    柯子昂應了聲，去臥室換了套樸素的淺色睡衣，看起來更有味道了，如禁欲的青澀美人。

    他泡好茶端上去時，發現楊彼得躺在沙發上累得睡著了，他幫他蓋了條薄被，然后自己也擠進了沙發，他抱緊楊彼得，把臉埋在他胸口，聞著他身上的肥皂味，慢慢也闔上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