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之茫然地看著自己被司雨抓住的手指。

    ……你茫然個什么??！我還沒問你干什么突然摸我呢！司雨看著澤之一臉無辜的模樣，默默地想。

    “休息吧。”司雨將澤之的手再進了被子里蓋好，將他額前的碎發拂開，便出了門去。

    澤之看著司雨離去后，眨巴眨巴眼睛，醉酒后的眩暈感襲來，他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

    今天是神界開例會的日子。眾神齊聚天帝殿。

    司雨來到大殿的時候，眾神幾乎已經來齊了，真三三兩兩地抱團閑聊著，天帝坐在最高處看著手中的卷軸。

    “司雨！你來了！”司木之神看到司雨踏入殿門，高舉著手打招呼道。

    “嗯?！彼居挈c了點頭，便向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坐在高處的天帝自然也聽到了司木的聲音，從卷軸中抬起頭，朝這邊瞥了一眼，眼睛微微瞇起，些許厭惡在眸中轉瞬即逝，以至于并沒有被眾神發現。

    等到大家來齊了之后，天帝放下了手中的卷軸，眾神也停止了交談，各自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天帝掃視了一眼眾神，開口道：“諸位交過來的工作報告我已經看過了，根據人界的反饋來說，諸位做得都很好。”

    “但是，司雨?！碧斓鄣恼Z氣變得嚴厲起來，“誰讓你在以仙山多降雨的？那邊的生物有它們的命數，你擅自做什么主？”

    “天——”

    “是我的錯。請天帝責罰?！彼居曜ё∷灸镜囊滦?，打斷了他的話，又沖著司木使了個眼色，上前一步垂著眼睛乖順道。

    天帝冷哼一聲，“你不遵循命數辦事當然要罰。不以規矩，不成方圓。若是諸位都像你一樣肆意妄為，那豈不是三界大亂？”

    司雨默不作聲地聽著，他對這些斥責已經習以為常了。

    “怎么不說話？”

    “天帝說得是。是我不守規矩，請天帝責罰。”司雨開口道，語氣中帶著妥協。

    “哼，好，那就罰你受雷擊一次?！碧斓劭聪蚶坠靶行獭！?/br>
    雷公皺了皺眉，神情中帶著猶豫，最終還是握緊了手上的雷公錘，對著司雨敲了下去。

    霎時間一道銀白色的雷電出現在大殿中，發著刺眼的白光，直直地沖著司雨襲去。隨后，司雨的整個身體被雷電的白光所包裹住。

    “呃……”司雨隱忍地悶哼聲隱隱約約地傳出，光是聽，就能感受到那難忍的痛意。

    雷電的光閃了好一會兒才熄滅，只余下跳動的電弧零星地出現在司雨的身體各處。

    司雨死咬著唇，臉色慘白，整個人虛弱地跪坐于大殿之上。

    天帝欣賞了會兒，才慢悠悠地說了句今天到此為止，心情不錯地率先出了大殿。

    “司雨……”

    “我……呃……我沒事，雷公不必擔心?！彼居昶D難地站起身，拒絕了雷公的攙扶，說道。

    “哎，也不知道怎么的，天帝總是……”

    “雷公。”司雨眼神銳利地看過去，雷公張了張嘴，沒在說話了。

    “司雨，我送你回去吧。”司木走了過來，有些擔心地說道：“都是因為我，才害得你被罰。”

    “我自己答應的，呃……你不用這么想。”電弧仍時不時地刺激著司雨，“我先回去了，諸位告辭?！?/br>
    說罷，便慢慢地獨自走出了大殿，飛身向司雨殿去。

    進了殿中，繞開門口的水簾，便看到湖中亭里坐著一個人，那人正用腳劃拉著湖中的水玩得正歡。

    司雨原本想直接回臥房的步子轉了方向，向著湖中亭走去。

    他扶著回廊的柱子緩慢地前行，亭子中的澤之并沒有察覺司雨的靠近。

    離得近了，司雨才發現澤之還很滋潤地在邊玩邊喝酒。

    “好喝嗎？”

    “嗯。”

    “我也想喝?！?/br>
    “自己拿?！?/br>
    “好。”

    “唔……”

    “確實好喝。”

    突然，司雨腦海中閃過一段對話，是自己和誰的？司雨拼命回憶，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了，只記得那雙嫣紅的唇……

    那唇……

    “師尊？你回來了？”澤之余光瞟見回廊口的司雨，轉頭打著招呼。

    那唇就像此刻的澤之一樣，甚至還泛著水光。

    司雨有些出神地盯著澤之的唇。

    “師尊你怎么了，盯著我看做什么？”見司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澤之有些疑惑道。

    “呃……沒?！睊吡搜鄣厣系木乒?，司雨挑眉說道：“偷拿我的酒？”

    澤之趕緊解釋道：“沒有！冤枉啊。這是昨天喝剩下的，我想著師尊也不喝，我就給解決了吧?！?/br>
    “哦，這樣。那你玩吧，我先回房了?！闭f完，司雨便轉身，扶著柱子準備回去。

    “師尊？”澤之看出了司雨的不對勁，趕忙將雙腿收回，快步走到司雨身邊，“師尊你怎么了，受傷了嗎？”

    說罷便伸手扶住司雨。

    電流還在體內竄動，導致身體酥麻地痛意。司雨雙手握緊，忍下不適，艱難地說：“我沒事?！?/br>
    但是澤之還是扶著司雨，堅持說：“我扶師尊回去?！?/br>
    司雨習慣性地想抬手推開澤之，但是剛有動作他又停住了，“不……隨你?！?/br>
    他并不討厭澤之的靠近和關心，內心甚至覺得欣喜。

    澤之離得近了，才發現司雨臉上的異樣，唇色發白還帶著深深的咬痕，平日里靈動的眸子此時有些死氣沉沉，往日微翹的唇角今日卻有些可憐兮兮地下撇著，露出的手上偶有白色弧光閃過。這些無不顯示了司雨此時的虛弱和被關心的需要。

    兩人就這樣攙扶著穿過回廊。

    “唔……就是……就是那里……啊……重一點……頂那里……”

    “啊……再……再快點……嗚……”

    什么？這是誰？

    司雨猛然抬頭，心臟在快速的跳動。

    “師尊？”澤之疑惑地看向司雨。

    “你聽到什么聲音了么？”司雨問。

    澤之靜止了會兒，感受著周圍，“沒有啊，什么聲音都沒有。”復又問，“師尊聽見什么了？”

    “……沒什么，幻聽罷了?！?/br>
    “??？哦……”

    兩人來到司雨的房間，澤之發現這里的布置居然和自己那里幾乎一樣，他的師尊可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送司雨到浴室，澤之就回去了，因為他師尊要泡靈水浴了。

    “師尊可是神仙，我會想辦法讓師尊生的。生我們倆的孩子?！?/br>
    “啊……不……不生……”

    莫名的對話又突然浮現。司雨頭疼地捏了捏眉間。

    師尊……生孩子？？？這些都是什么啊。先不說生孩子，自己可從沒喊過誰師尊。

    而且，在澤之之前自己也沒有收過徒弟。自己與澤之也不過幾日的相處，更不可能有這種對話。

    到底是誰……

    看著平靜的靈水面，司雨發著呆，身體內的電弧逐漸被靈水吸收，疼痛的感覺逐漸好轉，在這舒適安寧的氛圍之下，司雨竟然就這樣趴在岸邊睡著了。

    “師尊，師尊?！币粋€聲音縹緲地傳來。

    幻覺又來了嗎？這次又會說什么呢。

    背好像被附上了一只手，被靈水浸泡地溫熱的皮膚感到些許涼意。

    這次居然還有實感？？

    好像有人到水里了，蕩起的水波柔柔地打在司雨的身上。

    一雙手從身后抱住了他。

    ！

    這不是幻覺，司雨猛得清醒，低頭看到環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抬頭朝后看。

    和自己一樣的臉，但是神情更加靈動，帶著單純和疑惑。

    是……是澤之。

    胸前的手松了開來。

    “師尊醒了？我做了些桃花糕想給師尊嘗嘗，但是見床上無人，便來浴室看看。發現師尊在這里居然睡著了，而且還喊不醒。怕師尊掉水里出事，才想著先把師尊抱出來的。”澤之解釋道?！凹热粠熥鹦蚜?，那我就先退下了，桃花糕放在師尊的桌子上，原來那盤都有些干硬了，我就先帶走了?！?/br>
    說完，澤之便準備翻身走出靈水池。

    司雨手比腦子快地抓住了澤之的手腕，“等等……”

    “嗯？”澤之疑惑地看著被拉住的手腕。

    “……你，你居然會做糕點？”

    “本是不會的。但是我想著師尊今日身體不適，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桌上的糕點，便想著給師尊重新做一盤孝敬師尊?！睗芍f：“我之前在清風閣看到那邊有好多書，便想去找找看有沒有食譜，結果果然有，于是我就按照上面的方法做了一盤，我嘗過了，味道還不錯的。”

    “這樣……”心臟仿佛也在被靈水浸泡著，熱熱的又很輕柔的感覺。司雨頓了頓，“你有心了?！?/br>
    澤之淡笑道：“師尊客氣了?！?/br>
    司雨被那笑刺得心臟發酸，怔怔地看著澤之的臉。

    “師尊？”今日的師尊和前兩天很不一樣，總是莫名的走神，是因為受傷的緣故？

    “嗯？沒事?！彼居晁砷_了握著澤之的手，但是僅一瞬，他又再次握緊?！澳恪闳ヅP房坐著，等我一起吃桃花糕。”

    澤之不明所以地看著澤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的。”

    聽到回應，司雨原本因為后悔自己沖動說得話的沉重心情又變得輕松了，臉上都帶著自己沒有察覺的淺笑。他松開了手腕，“嗯。”

    澤之從靈水中先出去了，使了個小法術將身上的水除去，看了眼司雨，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是怕我跑了嗎？澤之笑了笑，便走向了臥房。

    看著澤之從轉角消失，司雨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手掌中柔軟細膩的觸感仿佛還在，他捻了捻指尖，又將手拿到鼻子前聞了聞，才出了靈水池，穿上了浴袍。

    來到臥房，澤之甚至為二人沏好了一杯茶，茶香似有若無地繚繞在司雨鼻尖，“你倒是不客氣?！?/br>
    “啊，師尊……”澤之看到司雨后，臉變得有些紅，不知是因為看到司雨剛出浴的慵懶模樣害羞的，還是因為被調侃害臊的。

    司雨勾了勾唇，眉梢微挑，緩慢踱步走到桌前。

    “罷了，看在你做了桃花糕的份上便不與你計較?！痹跐芍畬γ孀潞?，司雨捻起一塊桃花糕道。

    “是……”澤之抿唇低頭道。

    司雨嘗了一口，味道和自己做的一模一樣，看著手中的桂花糕道：“做的很好，味道一樣?！?/br>
    澤之聞言，面露喜色：“真的嗎？師尊喜歡就好?！?/br>
    那燦爛的笑容讓司雨的心臟突然跳動地更快了，他移開目光，但很快又轉了回去，看著澤之，“嗯……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