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中的情絮
像是孩子被大人牽引著走,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辨別方向,只要能感受到手上另一個人的溫度就能安下心抬腿向前走,就在這樣一個未知的領域,也許會有危險,但被牽引的人卻不會焦急一分。 這茫茫白霧中,早已沒了時間概念,程臨川機械的抬腿又落下,十分順從的跟著阮唐的步伐前進。周身都不能被感知,但手上那處柔軟的觸感卻給了他無限的安全感。 這不對勁,程臨川心想。但又那么和諧,讓他挑不出一絲違和。像他這種人,什么時候能真真正正的回歸平靜呢?他早已過了那種輕信別人的年紀,敢這么把自己交給對方的對象也是為數不多的隊友。 寂靜的世界似乎只留下他一人,被拋棄的恐慌足矣擊垮他,但偏偏是眼前這個青年,高高瘦瘦,似乎沒有任何威脅力的青年,讓他安心。 “程少將。”阮唐停下腳步,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程臨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五感回來了不少。 只是,未知的原因讓他不想收回手,也沒有告訴阮唐 “您現在能使用異能了嗎?”阮唐回頭看著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反射出洞察萬物的光輝。 “呃……一部分吧。”高大健壯的男人似乎后怕的瑟縮了一下,讓阮唐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您能感覺到……”阮唐并沒有松開兩人緊握的手,只是環顧四周,精致的眉也蹙起。“……有一些,聲音?” 阮唐的精神力不受阻礙,一直探測著十米左右的圓周。雖然他異能等級提高了,但這里回復的很慢,讓他不得不省著一點。 隨著霧氣的稀薄,他的異能回復也逐漸加快,同時他也聽見了一些聲音。 窸窸窣窣的,似乎還有草地被碾過的聲音。但,沒有生物的聲音。 更準確的是,沒有呼吸的聲音。 他不了解兵工廠,白霧中也不能判斷到底走到了哪里,只能依稀通過那只變異獸飛去的方向慢慢移動。現在他們兩人到底踩在哪片土地上,沒人知道。 “聲音?!”程臨川一驚,久經沙場的身體把驚呼咽在肚子里。他靜心傾聽,敏銳的聽覺在被剝奪一部分后仍然捕捉到了一絲不同的聲音。 但他嘗試著釋放異能感知時,仍然被不知名的力量擋住延伸的探測。 “……嗯。”程臨川的聲音壓的很低,甚至有一絲沙啞,因為他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喪尸!甚至可能是喪尸群!! “我的火系異能可以使用,但精神力還是不能探測。”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緊貼阮唐身側,這是保護者的站姿。 寬厚的大手把阮唐握的更緊,另一只從腰帶上拔出一到軍刺。一瞬間這個軍人的氣場就變了,不再是面對阮唐時的穩重成熟,現在冰冷洶涌的殺氣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程少將。”冰冷的殺氣幾乎化作實質,阮唐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但他也感受到這刀刃般的氣息只是為了保護他。 “有些事,希望你能保密。” 程臨川還沒有意識到阮唐的話是什么意思,突然感覺到一股清新香甜的氣息從兩人相握的手直沖靈魂,瞬間,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百米外步伐緩慢,但目標明確的喪尸!! 黑壓壓一片,它們還穿著生前的綠色軍裝,四肢扭曲著拼盡全力朝著自己移動,面目全非,甚至有些還帶著配槍! 極致的悲哀涌上程臨川的心頭,看著這些叫不出名字的同伴全部轉化成活死人,憤怒讓他紅了眼!這是侮辱!!是對軍人的侮辱!!是對生命的侮辱!!! 這些生命還年輕,從穿上這身綠軍裝就勵志保家衛國,現在卻拖著這樣腐敗的白骨攻擊曾經要保護的人們,如果他們還有思維,那將是多大的痛苦!! “少將,現在不是感時傷秋時候。”阮唐拉住程臨川的手臂,感受到掌下爆發力的肌rou。他理解程臨川的想法,那是軍人之間的共鳴。 殺了我,殺了我! 這是這些被轉化成喪尸的年輕軍人,唯一的夙愿。 只是上百只喪尸不是兩個異能者能對抗的,他們必須逃離! “走了!”阮唐把精神力一般轉移到程臨川身上讓他看得見喪尸免得被攻擊,剩下一半用來探測前路,甚至沒有多余的精力用來殺喪尸。 越是憤怒,越是冷靜。暴怒的程臨川不會毛頭小子一樣不顧自己安危,不顧阮唐安危。只有活著,才能報仇!! “吼!”幾只更加完整的喪尸猛地跳起,朝著兩人撲來。 “彭!”精準的爆頭炸開一團黑霧,裊裊硝煙從程臨川的槍管散發出來。 他不拿熱武器只是怕引來更多喪尸,但現在看來,引來不引來差別也不大,不如直接使用 。 “呼呼——”極速的風聲混雜著喘息。 阮唐拉著程臨川向前跑,完全不看近在咫尺的喪尸。程臨川把兩人身后追上來的喪尸統統擊斃,完全不顧阮唐回把他帶到哪里。一時間,兩人都把性命完全交給對方,把脆弱的后背留給伙伴。 可是,太多了,上百只喪尸不知疲倦的追趕著許久不見的生rou,無法思考的頭顱只驅動著吞噬的本能。 異能的消耗比不上恢復,不多時兩人都感覺到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疲憊。但耳邊是嘶吼的喪尸,身邊是交付生命的隊友,他們不能停! 可沒有目的地的狂奔總是讓人更加疲憊和絕望。 “呼,阮唐。”程臨川一邊喘氣一邊用軍刺揮向近在咫尺的喪尸,他身上已經不剩多少彈藥了,肌rou的酸痛叫囂著身體極限即將來臨。 “你先走。”他清楚阮唐能在這片白霧看清路,那不如自己留下拖延時間。 “……怎么?大英雄要舍己為人了?”阮唐不回頭都知道程臨川英武的臉上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可惜,他不領情。 “有這個閑工夫說話不如向前跑兩步。”感覺到緊握的手逐漸不在用力,阮唐不得不和他十指交握省的他“犧牲小我”。 “快到了,沒多遠了。”再次擴大精神力探測的范圍,阮唐“看”見了一處不收白霧影響的領域。 像是被倒扣的防護膜,隔開白霧,但里面是什么,他的精神力就探測不到了。而且阮唐也敏銳的發現隨著兩人不斷靠近,一小部分喪尸竟然畏懼的停下腳步。 要知道,喪尸這種只知道吞噬血rou的東西,竟然因此回壓制本能!不論他們兩個人類能不能進入,現在這種緊急時刻,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嗯。”沒有質疑,程臨川直接肯定了阮唐,他不知道會去哪里,但他相信阮唐,甚至還有他意識不到的依賴。 渾身的血液都在拼命的運輸氧氣來保證快速的奔跑,酸痛的大腿肌rou只能依靠意志力來前進。阮唐的體力消耗的更快,畢竟他才來到這個世界三個月。 程臨川也很累,但軍路生活歷練了他的耐力,讓他的消耗和回復始終保持平衡。耳邊阮唐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逐漸明晰的視線讓他看見不正常的潮紅。 “方向不變了嗎?”粗糙的大手一把攬過男孩柔韌的腰,把他抱起來。 “……不變。”被抱起來的阮唐有些不自在的開口。 公主抱?!他三輩子都沒人這么抱過他!是有那么大膽子干這么冒犯!程臨川為了跑的更快緊緊握著他的腰側和腿彎,他也不得不抱緊男人的脖子防止晃動減緩逃離的速度。 念在是特殊情況,他就不追究了。 程臨川抱著他跑,阮唐自然就勻出一半精神力擊殺喪尸。為了看清后面的喪尸,阮唐幾乎上半身都探出,程臨川也因此把人抱的很靠上,幾乎托舉到胸口,余光就可以看見衣服遮不住的白皙腹肌。 怎么這么香?直男的思維直來直往,他想不出原因,只覺得這種味道比那些嬌小姐噴的香水好聞多了。沒有化學試劑的強行甜蜜,只是清雅馥郁的花香。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分成兩半,一般在拼命的跑,另一半只想側頭在奶油般可口的肚腹上咬上一口。裸露的肌膚因為顛簸時不時會貼上他的側臉,這時他會感覺到懷中人突然的瑟縮。 “喂!程臨川!”阮唐沒法回頭看他,破損的衣料也擋不住粗糲的胡茬,只能憤憤不平的錘了一下程少將寬寬堅實的后背。捶打在堅若磐石的肌rou上,胸腔共鳴出“彭”的一聲悶響。 “你能不能刮刮胡子!扎死我了!” 程臨川不疼,畢竟阮唐沒用力,但他擔心阮唐的手疼,那么纖長白皙的手,然而聽完大男孩的話又擔心他腰疼。 “刮,我回去就刮。”這時的程臨川完全不記得曾經不刮胡子只為有男人味的誓言。 越來越近的目的地,程臨川即使沒有阮唐異能的加持也看得見了,而且他也感覺到身后的喪尸大多數已經不敢追上來,只剩幾只還拼命追趕。 有戲! 近了!馬上就到了! 男人一向嚴肅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明顯的喜悅。他抱緊阮唐就沖向那片未知的領域。 “咚!”全力沖刺撞上一堵墻的疼痛和巨響讓程臨川頭暈眼花,額頭鮮紅的血液小溪般留下,蒙蔽住他的視線,只能看見黑紅的影子。 “艸!”阮唐感覺自己被生生扔進透明的罩子內,沖勁讓他一時穩不住身子,向前滾了幾圈。 一抬頭就看見被隔絕在外的程臨川痛苦的按著額頭。 這是?自己進來了?!程臨川進不來? 同時一些喪尸逐漸回神,瘋了似的沖向受傷的男人,完全沒有之前猶豫的樣子。 那之前喪尸不敢追過來為什么?因為自己?還是像之前那樣?! “程臨川!喪尸!”阮唐瞬間凝起一道冰盾在屏障外把人護起來,他沖到程臨川面前,伸出手拉他。 當阮唐的手臂碰上這倒透明的墻,隔膜漾起一圈圈漣漪,任由通過。這不僅讓阮唐驚訝,也讓緩過神的程臨川大吃一驚。 “啊,只是你才能過去。”程臨川看著阮唐握著自己的手向屏障內拉,布滿槍繭的大手任然不被允許通過,只讓任然稚嫩的手掌出入。 “挺好的,你安全就行。”這一刻程臨川真的感謝上蒼讓阮唐活下來,雖然他也不想死,但是既然知道結果,也不必要失了臉面發瘋。 兩人隔著未知的力量相望,耳邊是即將坍塌的冰盾,周圍是稀碎的冰屑。 還他媽挺浪漫。大限將至,程臨川突然腦一抽,胡思亂想著。 “還是別了吧程少將。”阮唐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對上程臨川時,多了一絲決絕的目光。 “不想死吧。”男孩的手沒有成年人那般寬厚,但按在程臨川的后腦力度一點也不小。 “唔!怎么……”一個不防備,兩張臉的距離驟然縮小。 “咚” 一聲輕響,兩人額頭相抵。 “看著我的眼睛,把你的精神域打開。”細密的睫毛下,拼死一搏的意志讓鐵血的軍人動容,薄唇吐出的話語命令且不容置疑。 這是要求,不是請求。即使是最最重要的精神域。 不假思索的打開最重要的權限,下意識的舉動讓程臨川自己都不敢相信。深不見底的黑瞳帶著寒芒,突然看見了一絲細小的金線跳躍延伸,帶著非凡的誘惑讓他差點失神。 這樣理應屬于上位者的兇悍眸子出現在稚嫩多情的桃花眼中,竟然也不顯得違和,只是更加驚人的美好。 “哈……嗯!”精神域充斥著陌生的清甜氣息,帶著不負甜蜜滋味的飛揚跋扈牢牢掌控程臨川的精神世界。沖擊不分方向,莫名就撥動了某些不可言喻的快感。 程臨川趕忙壓下這聲幾乎溢出的呻吟,但那股獨屬于阮唐的精神力還在不停的撩撥他,讓他產生一種被填滿的錯覺,甚至讓他渴望被觸碰。 阮唐不知道程臨川壓抑的情欲,他現在必須“欺騙”著片防護罩。只要他的氣息抹去程臨川的氣息,很可能就可以讓這人進來這里! 這是阮唐從沒試過的,也是他不得不這么選擇的方法。也許不能騙過屏障,但他問心無愧。 “哈啊,阮唐,你……”精神力的交融讓鐵塔般的男人軟了身子,幾乎跪坐在阮唐面前。霸道的甜膩熏的他黝黑的皮膚泛起不明顯的潮紅。 意識逐步脫離身體,現在他在情潮中壓抑的難受,只能一遍遍喊著阮唐的名字,仿佛那是什么靈丹妙藥。 墨綠的迷彩褲被頂起一個十分可觀的帳篷,甚至頂端還濕潤出一塊深色的水漬。控制不住的微微頂胯,挺翹的臀部不停的用力摩擦粗糙的草地。 不行!不! 越被侵占,就越想得到什么滿足。無法思考的大腦把“不行”一點點轉化成“不夠”。 不夠!不夠!想要…… 想要什么? 眼神越發迷離,讓程臨川的視線劃過阮唐挺翹的鼻梁,嬌嫩的臉龐,最后落在紅潤的雙唇上。 好,好甜…… 近一點,再近一點,馬上就碰到了…… “程臨川,進來!”一聲大喝就像一盆冰水澆在欲望上頭的男人身上,讓他猛然想起來身處何地。 “嘩啦!” “吼!” 冰晶碎裂的碎片和喪尸瘋狂的嘶吼讓他徹底回神,失力的大腿瞬間鼓起滿滿肌rou,抱住稍顯嬌小的大男孩向前就地一滾。 “砰砰砰!”喪尸們撞擊在透明的屏障上,腥臭的涎水留在上面,和精疲力竭的兩人面對面。 “嘖,惡心。”阮唐很嫌棄的皺皺眉,從程臨川懷里爬出來坐在地上休息。 懷里的熱源消散了,程臨川差點沒收緊雙臂抱緊阮唐。可空空如也的懷抱,完全比不上阮唐精神力抽離他精神域的那種空虛。 “怎么了?”回頭看見失神的程臨川,阮唐不明白為什么他一點都不開心。不至于這么想死吧? 阮唐發散精神力掌控程臨川時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同樣也不清楚程臨川的兄弟已經經歷了只差一點射精的悲慘局面。 “……沒事。”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欲求不滿的沙啞和痛心疾首的自我反省。 “阮唐你多大了?這種時刻還挺沉得住氣。”經歷了死而后生的驚險,兩人終于可以稍作休息。 雖然程臨川也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到底是為了求證什么。 是對小朋友臨危不懼的贊揚,還是…… 一種確定,對阮唐年齡的確定,或著對自己居心叵測的驗證。 “快十八了。”阮唐脫口而出,隨機瞇起眼睛斜斜看向靈魂已經石化的程臨川。 上調的眼尾讓他像一只狡黠的小狐貍,不顯得滑膩只覺得青春可愛。 “所以要幫我保密啊大叔~”矜持的聲音染上少年感,顯得活力滿滿。 可惜程臨川感受不到了,或者說,越是感受到,越是崩潰。 “能力和手段都要保密~”阮唐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尤其是和程臨川共感的秘密。 “……嗯。” 可惜阮唐看不見程臨川腦子里的想法,以為呆若木雞的男人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完全不知道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程臨川!你這個變態!對未成年管不住下體是要判刑的!!對得起祖國和人民嘛!!! 老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