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唔！！···嗚嗚···”在無數次被迫高潮后，付林玉眼神渙散癱倒在地，小腹和腿根止不住抽搐，后xuexue口高高腫起，止不住地喘息，并沒有發現周圍環境又變了。

    涼風習習，冷得付林玉渾身一抖，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眼皮上覆著，不自覺地揉了揉眼睛，把累贅的東西拿下來，睜眼看到的卻是一朵淡粉色的海棠在自己手中。

    海棠花？怎么會有海棠花呢？付林玉陡然驚醒，不敢相信所看到的，又揉了揉眼睛放眼望去盡是淡粉色的海棠花海，漫天漫地的淡粉色花瓣，空氣里盡是沁人心脾的芳香，而非不久前充滿他嗅覺的腥躁味道，想到這里付林玉不禁惡寒。沒事了，沒事了，就當是噩夢一場。他捂住心口自我安慰中，看著飄落的花瓣，伸手觸摸發現發現是可以觸碰到實體的，難道這里不是幻象了？

    但令付林玉驚疑的不只是這幅繁花盛景，而是不遠處有一白衣人背倚著海棠花樹下，重重花枝模糊了他面容，只看見面前擺著一副棋局，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一顆黑棋。似乎注意到付林玉的視線那人微動，朝著付林玉望了過來白衣人漫不經心問道：“醒啦？”不過兩個字，卻令付林玉洞心駭耳，猶如被驚雷擊中。

    付林玉被定在原地，屬于強者的威壓。讓他喘不過氣來，全身發麻。只能怔怔看著對方款步走來，他徹底看清對方長相，劍眉斜飛入鬢，額間點綴一道朱紅色云紋，絳紫色的眼眸詭譎深邃，一頭銀發在日光下熠熠光輝，淺笑如畫。淡淡的光輝籠罩著周身，穿著一襲素白的衣袍讓他看起來圣潔無比。被對方的美貌驚艷一番回過神來的付林玉知道，這就是一披著羊皮的惡狼，眉間紅紋，眸色有異這是魔修的特征。雖然他自己的修為很低，但對方帶來的威壓他也就在師尊身上感受過，而那時付澈是已臻化神之境。

    “你很怕我？”對方挑眉問道。

    簡直廢話，他一個正派修士，遇到這樣的強勁的魔修誰能夠不怕呢？付林玉并未應答，卻忍不住腹誹。付林玉回想起在密林山昏倒前看的最后一眼看到的白衣人怕不就是眼前之人，他不蠢，那些怪異的藤蔓，那些幻境中的yin穢之事恐怕也是眼前這個魔修所為，害他經歷那些不堪的折磨。但是這樣的強者面前，他付林玉不過一介螻蟻，即使怨氣滿腹，他也只能下氣怡聲。

    “是不是晚輩沖撞到您清修，晚輩真不是故意的，我、我立馬離開可以嗎？”付林玉帶著祈求的語氣說道。

    葉臨見付林玉那抖如糠篩，唇邊笑意更甚道：“為什么要急著要走呢，是本尊在幻境中招待不周嗎？”

    提到幻境，他居然承認了。付林玉原本目光躲閃的眼睛此時微微瞪大，充滿恨意地盯著對方含笑的臉。在幻境中被那樣對待，現在回想起來整個人是氣得發抖。而始作俑者居然把這看作是招待，自己就是來給他取樂的一樣。本來被威壓得說話都磕磕絆絆，現在付林玉氣急直接破口大罵：“你！你簡直！卑鄙無恥！”

    誰知對方一臉無辜，語調中還帶著愉悅道：“你不是在幻境中挺享受的嗎？怎么難道不是嗎？”

    葉臨看著付林玉那張如玉的臉因氣急漸漸出現紅暈，如添春色。繼續逗弄的語氣說道：“唉，本尊沉睡了十幾年，好不容易遇到你，給我解解乏。出于好心也是看你印堂發黑，眉凝郁氣，莫不是有什么煩心事，所以才拉你進海棠秘境，替你一、解、愁、腸、啊。”

    付林玉聽到這番極為不要臉的說辭，先前懼怕的被怒火沖散。怒目圓睜正對上葉臨那張妖孽般的臉，卻望進一雙勾魂攝魄瀲紫的眼睛，頭腦瞬間閃過空白。

    視線再次清晰時，付林玉發現自己被一片血色霧氣包圍著，耳邊是刀劍碰撞的聲音，打斗聲和慘叫聲不絕于耳。還沒等付林玉搞明白這是什么情況時，遠處兩把飛劍一青一紫朝著自己方向疾速飛來，宛如長虹貫空，已至眼前又變幻出千劍萬象，險象環生。

    他下意識去抬著手來擋住自己臉，卻發現雙手不受控制地結起自己不認識的一個咒訣，虛空中血光暴漲，吞噬著周圍的能量。　瞬間那些飛劍四散開來，又凝結作凌列的劍氣奔回原處。付林玉聽見自己冷笑一聲，銀白色的發絲在風中飛舞著。付林玉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他，是那個魔修。

    那個魔修一直以本尊自稱，而這個場景，和這兩把劍。那把青劍就是他現在的命劍引霜，而那把紫劍則是破暮，這兩把劍其實是他那個只活在他人回憶中的父親留下的遺物。這個人魔修張口閉口就是本尊，而他眼前景象恐怕是二十年前的那場大戰，難道說這個魔修就是魔尊？現在自己被再次卷入這種幻境中，鑒于之前不好的回憶。付林玉簡直抓狂，這個魔頭要干什么，為什么要讓自己經歷這些？

    但很快付林玉的注意力就被所在身體上那種源源不絕的力量吸引住。如同周圍血海般無邊無涯，在血脈中奔流，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強者的樂趣嗎？他跟隨著這具身體的行動朝遠望去，看見一藍衣男子急急奔向一倒地的灰衣男子，二人衣衫襤褸盡是血污。

    付林玉認出了藍衣男子，是年輕的付澈，他的師尊。而此時的付澈神色哀慟不已半扶住那灰衣男子嘴里不斷呼喚：“付清——”。付林玉心下一震，灰衣男子就是他那個死于正魔大戰的父親，那這番景象恐怕就是當年那場慘絕人寰的人間慘劇。

    按綱理倫常，付林玉是要傷心的。但是在幻象之中親眼目睹這悲劇的發生，沒想到自己是無動于衷。

    付清，這個在眾人口中不可一世的天才劍者，英年早逝。留下的風流韻事，對整個太蘅宗來說是一筆難以抹去的丑聞，而自己就是這個丑聞的產物，付林玉在心里暗嘲，借著這魔尊的身體冷眼看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只見付清緊捂住心口，蒼白清俊的臉冷汗直流，額上的青筋止不住地跳著，看上去痛苦不已，掙扎最后咳出一團黑血，他整個人直直向后倒去，再也沒有動靜。付澈顫著手去摸付清頸項處的脈搏，已經是無聲無息。看見自己的弟弟就這樣慘死在面前，付澈發了瘋似的拿劍沖向自己面前。

    付林玉靈巧地一個側身閃避躲開攻擊，這是付林玉第一次看見自己師尊神情盡是狠戾的樣子，平時的付澈總是冷若冰霜，那張臉極少有其他表情。除了對岑行舟和付潯會有其他的神情流露，對他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好似自己欠他一樣，見他這個樣子，付林玉萬分感慨，師尊，你也有今天啊。

    付林玉聽見這具身體開口說話故作感慨道：“真的是好可憐啊，要本尊見親兄弟生離死別。唉，但這只能怪你弟弟技不如人，被自己的劍陣反噬，就這還號稱是什么劍尊，也不怕笑掉眾人大牙。”邊嘲諷邊迎著其他付澈的招式。

    眼見付澈落于下風，葉臨輕撫著手中的玉扇，緩緩收回笑意“讓了你們這么多招？總歸該我了吧？”頃刻間天地一片灰暗，以葉臨為中心方圓百里皆失去顏色。唯有境界高點的修士能勉強能穩住心神，并未被這招奪噬身體的力量。

    付林玉看著眼前景象簡直被驚住，他知道有些大能修士有改天換地之術，他在藏書閣所看到的典籍上記載的也是一些至善的功法秘籍，是像眼前這種以吞噬生物的靈氣的邪術是從未見過的。片刻一些修士被活活吸食而死，化作白骨灰煙。

    葉臨發動這一招是想送在場所有的修士上路，打了三天三夜也是時候該結束。而他葉臨作為玄真大陸最目前頂端的存在，化神期的恐怖力量，又借著無數修士尸身所化的怨氣力量達到最大化，整片空間都在搖晃，無人能擋！

    但付林玉知道，眼前這可怖警象不會持續太久，這位魔尊的結局是以犧牲數位大能的代價將其制服，使其永墜深淵。猝不及防背脊劇痛，付林玉一驚為什么他也會有痛感　，付林玉低頭看到胸膛穿過一把長劍，上面金色符文秘布，在身體中爆開，他聽見這具身體魔尊驚訝的聲音道“你們居然以身祭劍…？？！”　葉臨顯然是不敢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為了制止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可是身體上的痛是如此真實。

    身體不受控制直直墜落，跌落在地，付林玉痛到想大喊，喉頭卻像壓著一塊石頭難以發出聲音。只得輕呼“嘶…啊”。剛想起身，又被人狠狠一腳正中胸口，后背隨著那力道撞向地面發出“咚”的撞擊聲。付林玉在劇痛中試圖抬頭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待看清后卻是在太蘅宗的藏書閣，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他做回了自己，這是他自己的記憶。十一歲那年，剛入內門不久的他在藏書閣找典籍卻被人從背后打倒，一群人圍著拳打腳踢。為首之人是楊子泰，副宗主楊久浩的兒子，年紀相仿但這廝長得是油頭粉面，看向倒在群書之中的付林玉眼中盡是傲意和肅殺之氣。還將踹他的那只靴故意往付林玉的臉上擦，嘴里滿是惡意說道：“我踹你都嫌臟，好好用你這張臉來擦干凈我的腳，懂？”

    付林玉側眼看著這只腳踩在自己臉上，過去他不敢反抗，既然重來一遍，他絕對不會再次容忍這些人！付林玉狠狠抓下那只在自己臉上作威作福的腳，借力竟然將整只腿都扯出，楊子泰慘叫一聲。

    這聲慘叫令付林玉整個人興奮起來，只知道自己雙手不斷發力，不知道干了什么。等付林玉稍微冷靜下來，卻覺手中疲憊還覺得黏糊糊似乎握著物件，付林玉愣愣看著手中還跳動著溫熱的心臟。雖然不知道這是誰的，只要不是他的就行，付林玉放聲大笑，心中是一片蘇爽，壓在心里多年的大山在此刻碎裂開來。

    看著這滿地鮮血殘肢，付林玉并沒有害怕，　反而越發興奮。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狠狠將手中的心臟捏碎，指縫中塞滿了rou泥與血塊。

    身體里流淌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取之不盡　，用之不竭。

    場景一轉他又看見自己威風凜凜站在付潯面前，平常玉樹臨風的付潯像只狗趴在地上跪地向他求饒，他拿起自己的引霜，狠狠刺向地上的人，血沫rou沫齊飛，將付潯大卸八塊。四肢干凈利落的切口，里面的筋骨血rou清晰可見。又將付潯的手指砍下來，將砍下來的手指全塞進付潯的嘴巴里。

    付林玉不停念叨著：“為什么要害我？我已經安守本分做一個不起眼的人？我也是付清的兒子啊？為什么，為什么我就要低你一等？為什么他們只喜歡你？為什么？”到最后那具付潯的身體已成團血沫，難辨人形。

    他將付潯的頭掛在劍身上，繼續深入宗門內，一路上的修士都不是他的對手。那些在剛開始來太蘅宗內都欺負過他瞧不起他的弟子也好長老也好，都被他砍得稀巴爛。一路腥風血雨，付林玉停在一道白玉長階前，再往上就是主心峰，自己那個所謂師尊所居之地。

    卻沒想到付澈已經在長階盡頭等著他，于是付林玉沖了上去來到付澈面前。那個平常高高在上的，不可一物的師尊面前。付澈此刻冷眼看著付林玉，而付林玉直接將付潯的人頭扔到他面前。

    “師尊，林玉很想知道一些問題，為什么你從來忽視我的存在，為什么收我做弟子卻不給我傳授劍意功法。為什么你也相信付潯一面之辭？他是你侄子我就不是？他是你的弟子我就不是嗎？”他一股腦將自己這些年的疑惑說出，怨恨，不解，委屈濃烈的情緒占盡滿腔。

    耳畔只有風聲獵獵，沒有回答。“林玉師弟”，一聲溫和而熟悉的聲音在耳后響起，付林玉回頭。卻看見岑行舟一臉驚愕看著他所做所作為。他從未見過大師兄是這份表情，痛心疾首不敢置信的眼神。但是殺紅了眼的付林玉，心中只有恨意，直接提劍沖上去刺入岑行舟的胸膛，鮮血直流，那些血是那樣的燙手，深紅。

    血是熱的，付林玉的心卻是冷的。

    啪啪，一道掌聲響起，付林玉渾身一震，陡然驚醒。

    葉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來到他身邊，戲謔道：“嘖嘖，精彩至極呀，真是讓本尊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