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方言時赤身裸體跨坐在對方身上，緊緊地抱住了他。

    戴斯寒回到辦公室前，將手里的相關(guān)文件遞給了跟進這項工程的手下小組成員。

    他前腳剛踏入總裁辦公室，甘夜后腳跟上，順手將門合上的同時，也抄起嵌入式電視機旁安靜放著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戴斯寒解開了一顆西裝扣后，才略顯疲憊地向后倚靠在沙發(fā)背上。

    新聞頻道里沒完沒了地播報著今天下午日全食的相關(guān)消息。

    “甘夜，把電視關(guān)了。”

    甘夜聞聲，略微有些懵然地將目光移向戴斯寒，卻瞧見對方眉宇緊蹙，可他剛剛見到的戴斯寒……神情并沒有那么嚴(yán)肅。

    是什么原因？

    他不知道，也不在意。甘夜只負(fù)責(zé)聽令做事，所以他識相地將電視關(guān)了。

    他待在戴斯寒身邊一年多了，他很容易琢磨出對方臉上神情的細(xì)微變化，今天在車上是這樣，方才也是這樣，對一些東西顯露出的情緒略微敏感。后來他大約明白過來了，戴斯寒不是嫌棄無關(guān)新聞的吵鬧，而是對“日全食”三個字格外地厭煩。

    戴斯寒見甘夜還杵在沙發(fā)旁，下意識問出口：“還有事兒嗎？”

    甘夜放下遙控器，搖搖頭：“沒有了。”

    “那你先出去吧，有事兒我再找你。”

    “行。”甘夜將文件夾里的紙張攏了進去，轉(zhuǎn)身正要抬步，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轉(zhuǎn)過身，對戴斯寒說，“我今天提的那個建議，您可以考慮一下。”

    戴斯寒不解地抬起頭，滿眼疑惑地看著甘夜。

    甘夜一臉疲憊地看回他：“您再招個貼身助理吧。”

    戴斯寒捏了捏鼻梁：“我給你加月末獎金。”

    甘夜禮貌笑道：“double。”

    “成交。”

    甘夜這才滿意地退出辦公室，輕聲合上了門。

    秦子牧半握成拳抬起手，正準(zhǔn)備敲門，卻低眸發(fā)現(xiàn)門只是虛掩的。

    他往前踏了一步，巡視了四周都沒有找到方言時的身影，他下意識地喊出了聲：“言時？”

    沒有回應(yīng)。

    “言時你在家嗎？”

    秦子牧走進了方言時的家里，背過手順勢將門合上。

    “言時？——”他扯高了嗓音喊道。

    在小院外澆花的方言時這時候才敏銳地動了動耳朵，把澆水壺放到一旁。他循著日常的習(xí)慣緩慢地挪步到客廳里。

    “阿牧？”

    方言時推開小院的門，往客廳走去，對著空氣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秦子牧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開啟了劈頭蓋臉的啰嗦：“怎么叫你那么多聲都不應(yīng)啊，嚇?biāo)纻€人了，我還以為你又——”話到一半，戛然而止。他閉了閉嘴，又繼續(xù)說，“我姐今晚做大餐，你來一起吃飯不？”

    方言時聞聲搖了搖頭：“你們吃吧。”

    “啊？”秦子牧將一旁的垃圾桶踢開了一點兒，“最近畢業(yè)季，花店收入可好啦，這可是她難得一次的親自下廚。”

    方言時還是搖了搖頭。

    “……好吧。”秦子牧撇撇嘴，有些喪氣地癱在了沙發(fā)上。

    “管家。”方言時對桌面上的智能機器人說道，“今天晚上天氣怎么樣？”

    “主人，今晚八點以后溫度在20度至24度之間。”

    “你突然問晚上的天氣干嘛？”秦子牧整個人從沙發(fā)上直了起來，“你晚上要去哪兒？”

    “你不會還想著找他吧？”

    “言時，說實話，戴斯寒那個人除了聲音上的相像點兒以外，沒一處長得像南暄，而且性格也不咋地，跟南暄完全是兩個人。”

    “都一年了你也該放下了吧，南暄當(dāng)初遺體就擺在你眼前的啊，而且人死不能復(fù)生，你這么執(zhí)著究竟是為了什么……”

    方言時只覺得秦子牧的話在耳邊漸小，緩慢地，在滿是黑暗混沌的眼前扭曲成不成像的雜音通通被拋之腦后。他不止一次聽著身邊人這樣提醒著自己，但他仍舊在執(zhí)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執(zhí)著些什么。

    究竟是無法接受南暄的離世，還是執(zhí)拗地認(rèn)為戴斯寒就是南暄？

    他看不見，只能通過聽覺辨認(rèn)事物。即使是秦子牧，包括其他身邊朋友，無數(shù)次告誡著自己戴斯寒不是南暄，除了聲音哪里都不像。

    但他就是執(zhí)著于那個聲音。他偏要認(rèn)為那就是南暄獨一無二的嗓音。

    “咦？”

    “天怎么黑了。”

    “哎，我這腦瓜兒，想起來了，今天新聞?wù)f有日全食來著。”

    秦子牧激動地跳起身，打開了客廳的一盞燈，然后小跑到靠近小院的落地窗處。像外頭的人群一樣，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觀賞著遂州市難得一遇的日全食景象。

    被冷落在沙發(fā)的方言時，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收起雙腿，窩在沙發(fā)里。

    記憶忽然洶涌而至。

    日全食這三個字，在過去是他和南暄之間的禁忌。

    三年前，他為了看一眼所謂的日全食景象，逼迫南暄丟下重要的工作，吵著鬧著讓南暄陪他去西北。可自己太任性自私了，看到南暄陪在自己身邊時仍舊為了那份所謂的工作不停地和客戶在手機里交談，方言時總是忍不住和他吵架，甚至言語上咄咄逼人。他還記得南暄在他身旁不停地哄著他，低頭道歉，溫柔又有耐心，可是最后自己不占理還生氣地破門而出，在不熟悉的西北路段開著那輛SUV橫沖直撞，在日全食到來之際，出了車禍，最后視神經(jīng)受損造成終生失明。

    自那兒以后，南暄對他更好了。而自己，也越來越……

    方言時猛地睡夢中驚醒。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遲鈍地伸出雙手摸到枕頭旁的手機，用手指點著屏幕。

    “二十二時四十七分。”

    讀屏軟件的機械女聲播報的時間清晰地傳入耳中，在寂靜的房內(nèi)顯得格外響亮。

    方言時聽到時間后，默默地松了口氣。他揉了揉發(fā)癢的眼睛，摸了摸周圍，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身上還蓋了一床被褥，想必是秦子牧離開前給他蓋上的。方言時輕嘆一口氣，撩開被褥起身，準(zhǔn)備收拾一下前往戴斯寒所說的地址。

    ……

    戴斯寒拍下淋浴開關(guān)，扯下一旁的浴巾裹住了腰部以下，又將另一條毛巾攤開在手上，在濕漉漉的后腦長發(fā)處揉搓了幾下。

    剛走出浴室，就聽到了門鈴響。

    戴斯寒下意識地?fù)破鹗謾C看了眼時間，也才十一點尚未過半。

    這么早？

    戴斯寒沒多想，透過貓眼看了眼門外的人，確認(rèn)是方言時以后，他直接打開了門。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方言時恍惚了一下。

    “進來吧。”戴斯寒說。

    方言時聽到這個聲音，心臟忽然揪了一下。

    仿佛南暄就站在自己面前，甚至眼前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那張臉，他能感覺到到對方的疲憊以及……溫柔。

    “需要扶著我么？”言語紳士，但聽起來格外冷淡，沒有一絲溫度。

    方言時怔忡了一會兒，將導(dǎo)盲杖收縮了回去，在半空中擺動著手，直至手指觸碰到對方還有些水珠的手臂，他圈緊了戴斯寒的手臂：“謝謝。”

    戴斯寒下意識放慢步伐，帶著方言時往客廳里走去。

    方言時可以感受到對方才剛洗完澡的肌膚溫?zé)幔竦乃闆]有被擦干，手臂勁韌的肌rou線條。南暄也愛鍛煉，以前自己跟南暄發(fā)脾氣的時候，南暄總會去健身房發(fā)泄不快，從來不會把一丁點壞情緒帶給他……

    “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戴斯寒將他的手拿開，坐在了沙發(fā)上，對他說。

    方言時矗在原地，尚未從對方的手臂觸感中回過神來。

    片刻后，他才意識到他們之間見面的目的，意味著什么。

    炮友。

    他想象不出來南暄說這兩個字的模樣。

    方言時搖了搖頭。隨即將導(dǎo)盲杖放到一旁，一顆一顆地將自己的扣子解開。

    戴斯寒神色略微復(fù)雜，但很快，他將目光收回，微微垂眸瞥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方言時脫光了衣服，一絲不掛地走近到戴斯寒面前。

    然后膝蓋抵著沙發(fā)，就這樣赤身裸體地，跨坐在戴斯寒身上。然后情緒從心中洶涌而出，他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對方的耳際。

    戴斯寒因他這番出乎意料的動作，怔愣了一瞬。

    方言時撫摸著戴斯寒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側(cè)晗，仿佛是為了記住他的模樣，又仿佛……想在其中找到一點兒南暄的跡象。

    南暄的臉沒有那么尖，嘴唇?jīng)]有那么飽滿，眼睛不是細(xì)長的，不是長發(fā)……

    事實上，這張臉一點兒都不一樣。

    可偏偏，相同的聲音在耳邊變得格外清晰，甚至占據(jù)了身心每一寸。

    “摸夠了嗎？”

    聽到這話的方言時，呼吸一窒，猛地挪開了手，就好似觸碰到了燙手的器具般。

    “對不起，你太像他了，像到……我已經(jīng)分不清了。”甚至，執(zhí)拗地認(rèn)為你就是他，即便你的言語冰冷。

    戴斯寒譏誚地笑了一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嘲諷道：“都說了我不是他，你賤不賤吶？”

    方言時忍住想哭的情緒，苦笑道：“賤。”

    可那又怎樣？

    戴斯寒伸出手扶住方言時的腰肢，拿過一旁的潤滑劑遞到他的手中，平靜道：“可以自己潤滑吧？”

    “……可、可以。”方言時接過冰涼的管狀物體，僵硬地點了點頭。

    方言時就這樣在戴斯寒面前，撥開管口，將冰涼的透明液體擠出，往自己身后的私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