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譚尹刷著刷著手機，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怎么了？”方離不在，這回是陸投珠不耐煩地問他。

    “等等說。”譚尹卻沒有回答，飛快地在鍵盤上打字，把鏈接群發出去，“你有朋友是棄界的VIP嗎？讓他們幫忙搶下預約，能搶幾個時段是幾個，我付錢。”

    陸投珠和他相識多年，雖然奇怪，但信任和默契還是有的，收到鏈接雖然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問，想著幾個自己認識的dom，把鏈接發了出去。

    譚尹發完消息，給自己設了搶預約的鬧鐘，才脫力似的靠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

    “你不該說說怎么回事？”陸投珠走到他身邊，臉色不太好看地問。她性子烈，當了這么多年離珠科技CEO，雖然對灰色地帶和地下世界多少有了些理解，但對棄界這樣的地方態度始終說不上好。

    “……”譚尹搖了搖頭，灌了口咖啡，看著天花板說，“洛軼不是要跟我們出差嗎？他把那個應該是時雨的奴隸放去棄界掛牌了。”

    陸投珠愣了一下，退回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想了一會兒，終于是沒說什么。半晌，才問：“你不是也要去嗎？這預約搶了做什么？死貴死貴的還欠人情。”

    “空著也行，不知道他是時雨還好，知道的話能幫他就多幫點吧，當年沒有他們兩個帶來的熱度，咱們也未必能贏那個對賭協議。”譚尹說完，想了想又說，“洛軼應該要先去打點一下，我可以晚兩天過去，我……去找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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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次放出的時間段有10天，每天三場，算得上充裕了，譚尹也找了很多人幫忙，可還是沒搶到；倒是柳暗花明的，方離后面才寫好的腳本居然搶到了一個別人退訂的場次。

    奴隸Y的場次那么難搶，又是一水兒的好評，很難想象有人會退訂。

    但譚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棄界的私密討論版上多了個帖子：“你們以后還會搶Y的預約嗎？”

    樓主在主貼里寫到：“Y再也不是那個百無禁忌的Y神了，他的新預約全都禁了用藥、還禁了A級以上的行為。我搶的時候沒注意，去了才發現，真是掃興。他現在和個普通的奴隸沒什么區別，這么難搶這么貴，還不如普通的次級奴隸漂亮sao浪。不知道你們還搶什么，如果是沒看清楚，現在退還來得及。”

    下面的評論則說什么的都有。

    “懷疑樓主是約不到Y騙人退訂的，或者屬于變態刑主。Y就算不玩那些重口的也算是素質很好的奴隸了把，你喜歡sao的找sao的唄，sub多了去了。”

    “我支持樓主，趕緊退，我已經一年半沒搶到過了。”

    “沒搶到過是好事，我搶到了，Y是真的有點……不一樣了。可能之前的謠言是真的。”

    不管討論版怎么說，譚尹總不會去放棄這個預約；三十好幾的上市公司市場總監什么風浪沒見過，前一天晚上還是輾轉反側。

    ——他見到時雨要說什么？直接問他洛軼知不知道他是誰？會不會很尷尬？……

    到了當天，他踏進棄界的時候，駕輕車熟的老牌dom竟然還有點緊張，以至于跑來和他打招呼的sub都有點感覺，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當然不是，譚尹心想，但是我不想被洛軼搞死，也不想被怎么看都是個危險人物的時雨搞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自己的會員卡刷開了預約室的房門。

    這是個看上去并不怎么令人放松的屋子，屋子里甚至沒有一張舒適的床，有的只是各種掛著鐵鏈的刑床和刑架。

    屋子的正中，跪著個赤裸的、被蒙住雙眼奴隸。他的兩個小臂被皮革的束縛帶束縛帶強行并攏在一起，刁鉆的拇指銬連著天花板上的鐵鏈，強迫著他以一個扭曲的姿態跪直。天花板上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背脊上，滿是新鮮的傷痕的皮膚上掛滿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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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昏暗的，酒店的床頭柜上的電子鐘投影出“02:43”的字樣。

    和自然入睡不同，助眠劑帶來的睡眠在突然地深夜醒來后，帶來的是精神的異常清醒和亢奮，思維無法集中，眼前如跑馬燈一般、一遍又一遍地上演剛才夢里的畫面，使用藥物的人卻沒有任何能力把他們強行擠出腦海。

    戚憂……

    時至今日，即使是喊戚憂的名字，仿佛也已經成了一種罪惡的事情。作為時雨戀人的背叛、作為洛家家主不該有的軟弱、作為加害者和漠視者的殘忍……一切都讓洛軼的在意和痛楚變得無比荒謬可笑、且不應該。

    可一旦放縱了第一次以后，后面的墮落就順理成章。像前一個晚上一樣，他的奴隸的名字在腦海中轉了無數個圈，最終，變成了打開光屏的動作。

    ——一向自律到幾乎嚴苛的洛家家主在應當入睡準備第二天重要的會談的凌晨時分，登陸了色情俱樂部的后臺，點進了“我的寄養”頁面。

    棄界的這個網站做得不錯。他們為諸多權貴提供昂貴的、見不得光的服務、解決他們不適合公之于眾的幽暗欲望，安全和隱私性自然很好；這個后臺的功能也十分齊全。

    洛軼的列表里自然就只有“奴隸Y”一個奴隸。奴隸的頭像原本應當是性奴被顏射、被鼻鉤口枷扭曲、或者其他樣子的臉，總之越下賤yin猥越好，但洛軼卻只讓調教師幫忙設置成了一個他自己寫的Y字。

    頭像下面是一行藍色的小字“寄養中，剩余7　days.”

    洛軼點進去，就變成了一個新的頁面；占據畫面最大的部分是攝像頭直播的畫面、左邊則是可以按天切換的時間表，除了被其他客人占據的預約時間由于隱私的考慮不對寄養者開放以外，常規的日程類目都可以觀看工作人員留下的文字記錄和回放錄像。

    戚憂身上的傷痕比昨天更多了。性奴被關在狹小的狗籠子里，小腿被銬在籠子的底邊的兩側，上身穿著拘束衣，雙臂被皮質的袖子緊緊束縛在背后，下身卻完全赤裸著，不銹鋼的鋼勾深深地探進紅腫的rouxue口，yinnang上禁錮著的鐵環也連著籠子上方的鐵鏈，逼得他不得不維持著臀部高舉的下賤姿勢。

    那個好不容易養出了點rou的屁股上，嵌著十幾套隱隱泛著淤血的紅痕，一看就是細藤條抽的，即使上了些藥膏，也能看出當時鞭打得下手極狠。

    洛軼的胸口緊了緊。

    這當然是很可笑的反應，即使是他的奴隸自己選的、即使這樣的事情在地下世界司空見慣，那個照顧不了自己的狗，于是把性奴送去寄養、甚至許可了掛牌的那個主人也是他自己。

    理智告訴他，他應當忘記自己寄養在俱樂部的狗，關掉光屏，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硬仗——郎司長可是塊頂頂難啃的硬骨頭，又是他想拿下這筆生意必不可少的一環——可他抽痛著的心卻讓他忍不住去點開了前一天的日程。

    【6:30　機器盥洗

    7:00　檢查清潔情況（評級：8級，罰藤條鞭yinjing3下，臀縫3下）

    7:30　散步（本日安排：蒙眼跪行，姜責，7號砝碼虐乳，牽引）

    8:30　進食（三號早餐，點擊查看營養表）

    9:00　仕奉訓練（口唇舌評級：6級；肛xue評級：8級；罰水刑2小時）

    10:00　懲罰時間

    ……】

    洛軼閉上了眼睛。

    明明是發生過無數次的事情、明明這些磋磨人的刑罰大概只有從前的十之一二。如果最開始他只覺得“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這般折辱戚憂這種人物”，到現在，他已經沒法把這些東西看完。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整個地下世界都知道Y是他的奴隸，知道戚憂身份的人也不少，他哪怕對戚憂放一點水，代表的就是他作為洛家家主的態度；亡母的家族，忌憚危樓的家族、馴養性奴的權勢者……全都會站到他的對立面。

    洛軼可以有一萬種活法，可洛家家主，卻不能做破壞規矩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