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惜海上線的時候，常謙在跟巫彬做日常，巫彬還罵常謙不爭氣，怎么還沒把白煉拿下，常謙一邊砍竹子一邊不耐煩你怎么不自己去勾搭。

    倆人還沒察覺到白煉本人就在他們身后，巫彬還跟常謙老媽子似的絮叨：“我勾搭不上啊，而且我志不在此！”

    巫彬沒察覺到就算了，常謙這個白煉小雷達居然也沒有察覺到他師傅就站在二人身后，不耐煩地罵到：“那你志在哪！”

    原本常謙就是隨口一罵，沒想到巫彬突然就不說話了，動作也停了，還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常謙的情感雷達轟的一聲就炸了，他連氣都不敢出，生怕巫彬變成第二個方遠。

    不是說他不想幫朋友，而是他除了灌雞湯之外實在什么都不會，他怕要是巫彬喝了雞湯被毒傻了，他要一輩子活在悔恨里。所以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正當他絞盡腦汁要拉扯一個話題出來，巫彬突然又動了，仿佛完美無縫銜接一樣，砍下了面前的竹子，抱怨到：“我媽是不知道扯手環會把我變成植物人嗎，說了幾次還扯，天吶，鶴鶴你說我要是哪天只能活在游戲里了怎么辦！”

    常謙剛想說我會天天來看你的，結果巫彬畫風一轉，扛著鐮刀轉了個圈，還給自己加了個冒愛心泡泡的特效，得意到：“那我就用我無敵的屁股睡遍這個世界的NPC！然后等我爬到最高，我就帶你飛……”

    愛心泡泡還在不停地往外冒，但是常謙能感覺到巫彬整個人都涼了，他也差不多，因為他倆終于看到了站在背后黑著臉的白煉。

    巫彬光速下線，常謙也想，但是白煉已經抓住了他，他的手指距離離開游戲的按鍵只有十厘米。

    天吶！！！為什么全息游戲不能意念cao作！！！為什么還得手動才能退出！！！太不方便了吧！！！

    然而白煉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給他發來了跑商邀請然后拉著他去跑商了。

    只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尷尬且焦灼，焦灼且尷尬。

    途中，坐在師父高級坐騎上的常謙多次想開口解釋巫彬他不是那樣的人，可他想了想巫彬的確是那樣的人，于是他又悻悻地閉了嘴。

    直到第一環商跑完，白煉才終于開了口：“少和他玩。”

    常謙呆呆地眨巴眨巴了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繼而他又想，白煉討厭的是巫彬講話太直白，還是巫彬這奇怪的性癖，還是Omega這個性別……

    雖然他真的很想替他的朋友解釋，可是他的朋友的確是一個見了NPC就要在腦子里肖想自己和對方愛情故事，并且還要口述給他聽的人，他還是閉嘴吧。

    唉，又是憂愁的一天。

    可樓惜海腦子里的卻是另一個版本。

    他還是夜店小王子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人，也說過類似的話，比方要用他無敵的屁股睡遍整個帝都的Alpha之類的，而那個人自己就是個Alpha，和別人約炮從來不戴套……他也約過樓惜海，但是樓惜海拒絕了他，再也沒去過那家酒吧。

    雖然眼前這個巫彬不一定就是那個人，但是能說出這種話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千萬不能讓常謙跟這種人學壞了！

    ……不，不是這樣的，他不能這樣要求常謙，常謙不是他的個人所有物，常謙是一個完整的人，他有自己交朋友的權利，他可以去做任何事，他沒有聽從自己要求的義務，自己不能這樣做。

    樓惜海忽然喘不上氣來，他胸悶得厲害極了。

    這些淺顯易懂的道理，他跟常謙結婚三年，他都沒有意識到，可常謙僅僅是離開了他兩個月，他的觀念就在日夜不停的反思中革新了個遍。

    他不明白為什么從前的自己像是摔了很多跤都學不會走路的小孩，可這短短的兩個月里，他卻像是開竅了一般，突然就自己走動了起來。

    這兩個月里，尤其是最初沒有找到常謙的那一個多月，他說不上痛苦至極，但也不算多好。

    夜里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就是想不明白自己還有哪里對常謙不夠好，難道沒有對他百依百順嗎，雖然剝奪了他某些權利，但是他不是也負起了相應的責任嗎，Alpha跟Omega的相處模式不就該是這樣的嗎？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樓惜海弄不明白這些，最后他求助了自己的心理醫生。

    那雖然是軍部配備的心理醫生，但樓惜海跟盧醫生也有私交，而且關系還不錯——雖然盧耀是Omega，但在樓惜海眼里他跟Alpha沒什么兩樣。

    盧耀自然也驚訝于樓惜海居然會找自己咨詢情感上的問題，但轉念一想，這既是他作為朋友該幫的忙，同時也是他作為醫生該出的力——前幾天他收到了軍部的通知，要求他盡快找樓惜海做一次疏導，調整一下他的狀態，只是他沒想到樓惜海居然會自己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