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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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常思斜支著腦袋坐在廊下,眼睛半瞇著,像是在打盹。 盼兒一進(jìn)門便看見了他,邊走邊從籃子里掏出什么扔了過去。 常思眼都未抬,手一翻,上面多出一個黃橙橙的橘子:“謝啦。” 常追安靜地跟在盼兒后面,高大的身體上掛滿了大包小包,看上去像一座會移動的小山。 “嚯,你們買的東西可真夠多的啊。” “馬上要過年了,自然得多采辦些年貨。你怎么在這兒待著?公子嫌你聒噪了?” 常思剝著橘子,慢悠悠道:“公子房里有人呢。” 盼兒停下腳步:“誰來了?” 月臨正拿著帕子給雪團(tuán)擦爪子。他心情不佳,沒什么溫柔可言,動作有些急躁。雪團(tuán)不太樂意配合,蹭了他一手的黑印。 阮鳳璋嘆了口氣,幫他把雪團(tuán)的腿固定住。 懷里的貓不再亂動了。 月臨驚疑地看向他:“你該不會是點了它的xue吧?”自從上回被常思點了啞xue,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那些話本沒有騙人,這世上竟真的存在點xue的功夫。當(dāng)時那種出不了聲的感覺,至今都讓他心有余悸,以至于他現(xiàn)在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 阮鳳璋覺得這個人總有許多奇怪的想法,他沒有解釋,只是略松了手,雪團(tuán)的腿往前一彈,尾尖輕晃了兩下。 月臨從震驚轉(zhuǎn)變?yōu)橐а狼旋X,他用帕子包住雪團(tuán)的腳,囫圇搓了幾下,墨汁已經(jīng)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擦不干凈,他干脆不管了,惡狠狠地戳了戳這只吃里扒外的貓:“回去再教訓(xùn)你。” 雪團(tuán)不服氣地朝他露出尖尖的牙齒。 這么一番弄下來,月臨身上出了點薄汗,他將領(lǐng)口松了松,皺眉道:“你房里的炭火是不是燒得太旺了,好熱啊。” 阮鳳璋微微笑了笑:“我體質(zhì)與常人不同,較為畏寒怕冷些。” 月臨聯(lián)想到他方才說自己有不足之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還未被發(fā)賣到蘭楚閣的時候,家里曾有個哥哥,也是天生體弱,平日里受不得一點涼,一到冬天就疾病纏身,嚴(yán)重時連榻都下不了。 月臨小時候很不喜歡這個哥哥,覺得就是因為他總生病吃藥,把家里都吃窮了。 后來有一次夜里,也不知是有人疏忽了忘記關(guān)窗,還是風(fēng)太大把窗戶吹開了,他哥哥吹了一晚上的冷風(fēng),第二天人就沒了。 想來這阮公子應(yīng)是差不多的病癥,只不過有人悉心照料著,還有谷主親自給他醫(yī)治,否則多半也是個短命鬼。 “還吃——” 盼兒將常思手里的橘子奪過來,揪住他的耳朵,“你就是這么守著公子的?怎么又把那人放進(jìn)來了!” “疼疼疼疼!盼兒jiejie,女俠,你先別急呀,聽我說!真不是我故意放他進(jìn)來的,若沒有公子的旨意,我怎么敢隨便給他開門?” 盼兒遲疑了一下,慢慢松開手:“你是說……” 16. 藏書室里。 沈云漸又將阮鳳璋的病案翻了一遍。這病案最初是由老谷主寫的,后來是沈天,現(xiàn)在換成了他,一共十幾本,堆起來有厚厚的一摞。雖然他早已對里面的內(nèi)容熟記于心,卻仍擔(dān)心有遺漏之處。 最后一本病案被合上。這次依舊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他疲憊地揉了揉鼻梁,眼底泛起些細(xì)密的血絲。 這些年,他不斷派人去外面搜尋各種毒藥回來,可沒有哪一種的毒發(fā)癥狀和阮鳳璋的情況是吻合的。 他年少時曾暗暗想過,只要在這世間出現(xiàn)過的毒,就不怕找不到蛛絲馬跡,若有一日他當(dāng)上醫(yī)谷谷主,定會竭盡全力找到解毒之法,讓阿鳳不用再繼續(xù)遭受苦痛折磨,同時也會向沈天證明,自己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然而數(shù)載過去,他的滿腔意氣終是被一點點澆滅,這才明白當(dāng)初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今時的他不同往日,研習(xí)醫(yī)道愈久,愈能看出一些從前不知道的事情—— 阮鳳璋的時日不多了。 盡管他現(xiàn)在看起來與原來無異,甚至隱隱有轉(zhuǎn)好的跡象,但沈云漸很清楚,這些不過是表象而已。他體內(nèi)的毒沒有一日不在損耗著他的壽命,若非多年修習(xí)武功,有內(nèi)力與之抗衡,再加上各種珍材奇藥蓄養(yǎng)著身體,恐怕早就撐不住了。 沈天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如今沈云漸亦和他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把一切都瞞了下來。 治病是醫(yī)者考慮的事情,阮鳳璋只需要好好活著就行了。 沈云漸將醫(yī)案鎖進(jìn)柜子里,手指緩緩收攏,攥緊了手心的鑰匙。 如果他最終還是沒能治好阮鳳璋。 如果……阿鳳終有一日會永遠(yuǎn)離開他。 有些東西,是否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 17. “吳良,把它給我抱走,洗干凈了再帶回來。”月臨把雪團(tuán)塞到吳良手里,然后走到桌邊倒了杯茶,端起來一飲而盡。 “這貓爪……怎黑成了這樣?是沾上墨了嗎?” 月臨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別問我,問它去。” 吳良神情微窘,應(yīng)了句是,抱著貓退下了。 月臨視線一瞟,掃到了桌上的一盤冰蓮果,想也沒想就抓起一個嘗了嘗,發(fā)現(xiàn)味道很不錯,汁水甜津津的,十分清甜爽口。他一路走回來正渴著,幾口就吃完了,順手又拿了一個。 午膳用了些豬腳湯,月臨吃完后膩得慌,便繼續(xù)啃起了冰蓮果,一個接一個的,跟上癮似的,果盤很快就見了底。 誰知過了半個時辰,他突然覺得腹中絞痛,跑了趟茅房,不僅沒有絲毫緩解,肚子里反而開始翻江倒海起來。沒多久,他又上了兩次茅房,虛脫得連站都站不直了,捂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叫吳良去抓藥,還囑咐他千萬不要讓沈云漸知道。 不然就太丟人了。 這一鬧到了晚上才消停下來。 月臨整個人如同一朵飽受蹂躪的殘花,生無可戀地在床上躺尸。 吳良抱了雪團(tuán)過來,它爪子上的墨汁還是沒完全洗掉,只是從黑色變成了灰色。 他一松手,雪團(tuán)就輕盈地跳到了床上,爬到被子拱起的地方,在上面踩了幾下。 月臨動動屁股,把它抖下去,對吳良斥道:“誰讓你帶它來的,沒看見我不舒服嗎?弄走弄走!” 雪團(tuán)耳朵聳了聳,從容不迫地往前邁了幾步,到床腳趴下了。 吳良俯下身去夠它,無奈距離有點遠(yuǎn),沒夠到。 月臨厭煩地蹙起眉:“行了,讓它在那兒待著吧。” 吳良只得規(guī)規(guī)矩矩地退后,問:“主子,廚房備了粥,可要小的給您端來?” 月臨其實沒什么胃口,但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后,又嗯了一聲。 粥煮的很稠糯,熱乎乎的冒著白氣,月臨舀了一勺,用嘴吹涼了些才吃下去。 吳良提起桌上的茶壺,打算把里面的冷茶倒掉,偶然注意到了一旁的空果盤,驚訝道:“主子,這冰蓮果您都吃完了?” “對啊,怎么了?” “唉!怪小的忘了提醒您,冰蓮果性寒,本是清熱解火的,吃多了容易氣滯血瘀,傷脾胃,想來您腹瀉便是因為這個……” 月臨瞪他:“你怎么不早說!” 吳良跪到地上認(rèn)錯:“是小的疏忽了,請主子責(zé)罰!” 月臨正欲發(fā)落他,忽地想起了什么,臉上的怒氣收了:“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吳良惴惴地走到他面前,等他開口。 “你說——這個冰蓮果,常人吃了尚且如此,若換作是體弱有寒癥的人呢?” “那可連碰都碰不得,病一場是小事,如若長期食用,恐于身體有損。” “這樣啊……”月臨用勺子緩緩攪動著碗里的粥,熱氣繚繚飄散,“上回廚房送來的紅棗山藥糕我嘗著不錯,那個不是可以補氣血嗎?明天讓廚子再做一些,記住,這次要放冰蓮果進(jìn)去。” 吳良猶豫了一下:“可是主子您這才剛剛……” 勺子在碗邊一磕,月臨直起腰,面帶慍色教訓(xùn)道:“少廢話,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個奴才還想管主子的事情不成?” “小的不敢。”吳良低了低頭,“只是……紅棗味濃,怕會遮蓋住冰蓮果的味道,不妨叫廚子去掉紅棗,做成冰蓮果山藥糕……” “不,我就要紅棗。”月臨垂下眼睫,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嘗不出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