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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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巍沒有讓自己沉浸在悲傷中太久,當(dāng)天下午,李巍穿著新警服,開車回了老家。 剛上高速公路,宋譽衍就打來了電話。 “去哪?” “回老家。” “李巍,我們不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下次去哪兒,你要跟我們說。” “······” “聽到了嗎?” “知道了。我在開車,掛了。” 李巍說的老家,其實是母親的娘家。李巍的父親一生正直,卻有一群虛偽惡心的親戚,不過李巍沒太多印象,母親很少讓他和那些親戚來往,李巍只記得那群親戚在李巍父親犧牲后要來搶李巍父親的家產(chǎn),沒得逞。 在李巍父親犧牲后,李巍的母親何令慧就帶著李巍回到了娘家,一個從N市開車只要兩個小時的小山村。與李巍的父親不同,何令慧的原生家庭幸福美滿,四個兄弟姐妹感情都特別好,何令慧用存款置辦了一間小平房,房前是大片的田野,田野東邊還有一條小溪,遠(yuǎn)處群山環(huán)繞,風(fēng)景秀麗。 李巍把車停在了村里的廣場上,走小路先去了外公外婆的家,那里已經(jīng)沒人住了,李巍走進(jìn)去對外公外婆的遺照上了香,再回家。一路上,村里的老人看到他,會說:“娃兒回來啦。” 李巍把行李放在地上,正了正身上的警服,李巍父親犧牲時也是大隊長,二級警督,李巍還繼承了父親的警號,他現(xiàn)在穿著的,是和父親一樣的警服。 “媽!” 諾坦大廈的會議室里,孔紫辰坐在主席位,會開到一半,孔紫辰的秘書走了進(jìn)來,對孔紫辰耳語道: “孔老先生暈倒了,正在醫(yī)院搶救。” 孔紫辰卻只是說: “知道了。” “繼續(xù)開會。” 會議結(jié)束后,孔紫辰回到了辦公室,秘書說: “搶救成功了,老先生現(xiàn)在在ICU,醫(yī)生說要做好準(zhǔn)備。” “備車,我去一趟。” 孔紫辰和父親孔正濤沒有什么感情,這個一代石油大亨幾乎從來沒有管過他。他們之間有一個巨大的矛盾就是孔紫辰的母親,孔正濤至今都不愿意告訴孔紫辰他的母親是怎么死的,被問的煩了,他還會對孔紫辰又打又罵。孔正濤在老婆去世以后換了一茬又一茬的情人,但是再沒結(jié)過婚,孔紫辰就在父愛與母愛都缺失的情況下長大。關(guān)于孔紫辰母親的死,圈子里有各種傳言,但他都不相信,恐怕真相只有一直避而不談的孔正濤知道。 孔紫辰走進(jìn)重癥病房,這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子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顯示出前所未有的脆弱與無助。這不是孔正濤第一次暈倒了,但是最嚴(yán)重的一次,他的那些私生子女和情人都像蒼蠅一樣嗡嗡地叫著飛了過來,卻連醫(yī)院的大門都進(jìn)不來。 孔紫辰搬了把椅子坐在孔正濤身側(cè),默默地等他醒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兒子注視的目光,孔正濤微微動了動睫毛,勉強(qiáng)睜開了雙眼,看向孔紫辰。 “孔正濤。”孔紫辰直呼父親的名字。 “噢我兒子穿這身警服真好看!”何令慧打開門見到李巍,幾乎是撲了過來抱住了兒子。 母子在屋前相擁,良久,何令慧才說快進(jìn)去吧。 “給你爸上香。”李巍放下行李,正了正警服,對著父親的遺照上了香,又磕了頭。遺照上的父親也穿著警服,他被毒販擊殺的時候也不過三十幾歲,英俊的臉上掛著陽光般的笑容。 “這次回來什么時候走啊?” “周天下午。” “想吃什么,媽給你做。” 李巍看著母親,由于疾病的折磨,何令慧已經(jīng)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發(fā)也掉了很多,但是臉上依然洋溢著神采。 “我給您做吧。” “行,主要家里也沒什么東西,明天你陪我去買菜,我再給你做。” 李巍做飯的時候,屋外路過村小學(xué)放學(xué)回家的孩子,有些孩子會對著這間小屋子喊:“何老師好!何老師再見!”,何令慧會站在門口笑著回應(yīng)。 何令慧在回到娘家之后就在村小學(xué)教語文,還開了書法課,周末也有些學(xué)生會到家里學(xué)書法,何令慧不收學(xué)費,學(xué)生會帶家里養(yǎng)的種的各種禮物給她。 后來何令慧病倒了,校長叫她不要再上課,何令慧卻還是時不時會在家里開書法課,家里依舊到處都是文房四寶。 冰箱里確實沒什么東西,何令慧因為生病很多東西不能吃,李巍只做了些清粥淡菜。 飯桌上,盡管李巍掩飾得很好,何令慧還是看出了李巍情緒的低落,但何令慧只以為是因為梅煬仁,她在劉局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當(dāng)何令慧流露出心疼擔(dān)憂的眼神,想要安慰李巍時,李巍握住了mama的手,輕聲說: “媽,我沒事,只需要一點時間。” 孔正濤躺在病床上,顫顫巍巍地舉起手示意孔紫辰把氧氣罩拿開。 孔紫辰移開了氧氣罩,孔正濤的喉嚨緩緩傳出了虛弱的聲音: “兒子······我很高興你在這。” 似乎到了將死之際,孔正濤終于正視起他和這個兒子的親情來。孔紫辰伸出一只手,想要孔紫辰握住。 孔紫辰感到很別扭,他沒有動作,而是冷冰冰的問: “我媽是怎么死的?” 孔正濤的眼里流露出一絲慌張和絕望,但很快就消失了,即使在病床上,這個曾經(jīng)在商場上呼風(fēng)喚雨的大亨也不希望自己失去威嚴(yán)。 他說: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母親是我的最愛,我一度覺得她就是命定之人。” “孔正濤,回答我的問題。”孔紫辰最聽不得孔正濤說愛。 “你······你甚至不愿意叫我父親。”孔正濤的呼吸變得艱難起來,胸口起起伏伏,一只手無助地?fù)]著,說出一些聽不懂的呢喃。 孔紫辰把氧氣罩給孔正濤戴了回去,出去找醫(yī)生。 “別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