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日記 3
是算得上有聊沒聊吧,但還是偏向…大眾所認為的有聊比較多?連帶著小鳥兒都因為這等氛圍,不叫了。 星期天藍竺因為云逸把昨天中午吃剩下的菜熱給自己時,臉臭的那叫一十分明顯,畢竟這人本來還是慣樂呵的比較多的。那這么一下耷拉不只是不習慣,甚至又給大個子瞧得是畏畏縮縮,生怕自己哪里又招待不周惹少爺生氣了。 于是乎邊小口扒拉著飯,邊小聲地在那說道西紅柿炒雞蛋和蛋炒飯吃不吃,他馬上就跑去做這倆快手菜十五分鐘準行。 足夠小心的話語還是引來藍竺眼皮一抬、眼珠一瞪……一句我還是點外賣和起身離開飯桌的模樣給這不甚愉快的、這周最后一次在家的吃飯之旅,標上了結束。 …… 他以為云逸從昨晚他的點外賣舉動就明白了,就明白在其張口我去把中午沒吃完的菜熱熱等會兒吃晚飯、自己緊接著說出還是不要我有新的想吃的東西時的話語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 他藍竺可是不吃剩菜的,那是狗才吃的東西好不好。 因而就算里面放了什么金銀財寶,他都不帶瞧的,更別提什么百葉結虎皮雞蛋紅燒rou,鬼才跑去下嘴呢。 誒呦,真給丫矯情嬌氣的。 但也僅僅是星期天而已。 星期一早上,少爺本該白皙連眼周都會泛有淡紅的臉蛋兒,在今日居然透出一點點的灰敗憔悴來,連帶著那眼周下一圈都是一抹淡淡的青黑-云逸的房間其實是有一個小陽臺的,里頭擺放著萬年不用的又臭又吵的波輪洗衣機,據說原因是大陽臺的寬度居然沒有小陽臺的大,何等離譜兒。不過這和少爺睡不好覺沒有關系。 這討人厭沒睡好的重點是因為星期天晚上上海突然又刮風了,經過各種風吹雨打熱脹冷縮的通往小陽臺的木門,早已經不是那個能穩穩卡在門框處防止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入的玩意兒了,它老是不緊,松松的。且也是因為年久,安于旁邊的門栓已然不見了很多年,只留下鑲嵌于木頭里的凹痕以來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確實是有好好守護著云逸不受外面古里古怪東西的打攪的。 那每次呼呼一響,藍竺如何能睡得著?就不說香甜不香甜了。 他不是沒拿東西給那門頂住,但半夜突然而起的大風、直吹得他那已把所有衣服都拿出來只留下一個空殼的箱子到自己面前來-咣啷一大聲敲在床邊的響亮的將兩個人竟一下嚇得從床上跳起,好不狼狽惱火。 那這么一來更是難以入眠了,就算換了里頭有東西的箱子在那頂著,現在在藍竺的腦子里都是那呼嘯而過的風聲。似乎只要他一不小心睡著就會被不知名的東西給帶到天上接受風吹。待睡醒睜眼的那一刻,直接從萬米高空墜落于地面慘死成一攤爛泥血rou。 但仍未結束,金金貴貴的美人體驗眾生百態的旅途仍未結束。 星期二早下樓上學時,藍竺還因為那起床氣只能嗯嗯的回答云逸多嘴的問題時,一名緊著下樓扔過期生牛奶的寶媽腳下一個趔趄,那倆玻璃瓶玩意兒正正好好的砸在少爺又新穿的球鞋腳邊…而里頭結成豆花的濃稠餿臭白色液體,也正正好好的全灑在那灰藍色的鞋面之上…… 可少爺還沒怎么發作呢,寶媽懷里的孩子不樂意了,聽那嚇死人的玻璃碎裂之聲頓時嚎啕大哭不止,給這自我設置仍算得上夜晚的全樓聲控燈給叫得開了個遍,一棟樓亮的那叫一明顯。 那那女人哪還管得了那么多,微低著那雞窩似的雜亂頭顱草草道了個歉對不起對不起之后,連忙就寶寶不哭寶寶不哭的上樓去了。 …… 玻璃碎掉的聲音自然也是給這大寶寶清了個醒,就別提那猛然竄至自己鼻間、差點兒都要熏了個倒的惡心臭氣是如何將那大早清本就煩躁不堪的火給點起的, “你他媽你還敢…” 少爺腿一跨就要追上去找那臭三八算上個好歹的賬、問其是不是要尋死找抽的時候,好在身后那慣能容人的學長拉著,就那么輕輕安撫著那誰惹自己不高興自己也要他不開心一輩子的巨嬰……但火氣總不歸是那么能夠消散完畢的,鳳眸在死死盯著對面似是要從瞳孔里噴焰將其燒的渣都不剩的十秒以后手一揮,就把那比自己塊頭兒大了好多的男友給一下直甩到墻上去了…… 完了嗎?完了吧。 完個jiba啊完,云逸在墻上被推地頭暈眼花的可還想著給人拿鑰匙說上去換吧換吧別生氣了,那人倒好,手大力一拿那圈環直接把人短短的指甲給整翻了…… …… 靦腆的學長自然是不好意思說的,他又不敢在這時出聲再怎么招惹到藍竺不開心,就一直在后面默默跟著咬手指像什么似的…那慣來,人家還以為他是又有什么怪毛病了根本沒理他,走得極快就好像是要如何如何擺脫他般…… …… 星期三依舊不高興,街道辦事處中午臨時張貼小區水路檢修晚上十二點開始停水。好家伙滬德放完晚自修的時候都他媽快十一點了,這、想著勉勉強強趕得及吧。 畢竟倆人在門口時還沒意識到那嗚嗚泱泱的車和人是什么玩意兒,還以為是…又有人跳樓了,就像那個寶媽。 誰知道他媽居然還提前,二十就他媽沒了。 這下好了,云逸本想體貼藍竺先讓人洗的,倒成了個大烏龍-停水之后不到兩秒吧,浴室響起早已經預料得到的摔東西發脾氣的聲音,給外面的大個子聽著那叫一膽戰心驚。隨即,那像頂著特區律師打官司的白色假毛的藍竺就出來了,彈彈的泡沫隨著其每喘氣一次,就播散出一朵小小的香花而下,宛如蒲公英般輕柔美麗。 那星期四…… 是,本該是好好的,某人嗯…該怎么說,終于發揮了男朋友其中之一的作用,在后頭給云逸下晚修時眼睛總忍不住在外面那三無地攤食品掃過的東西結賬,哪怕那家伙從來都不說-藍竺確實是從第一天一起放學的時候就發現了,但他是藍竺啊,嘴巴和胃部怎么能容忍這種東西通過呢?不允許啊! …… 可他男朋友每次都望眼欲穿的樣子…行,就一次,他屈尊好吧?云逸那體格看著本來就是該比自己經不得餓的,青春期他也懂,那既然做了他藍竺的戀愛對象,沒吃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啊。況且…又要的了幾個錢呢? 連他的一百大鈔都花不完,純當滿足小狗的口腹之欲了。 一杯水果茶,一杯自己堪堪選好的最無害的檸檬水,加一起才九塊;一把十塊錢的五串兒的烤面筋他要了兩把,和那一些平常云逸嘴上最愛念叨著的不知道哪里來的爛rou的卻香噴噴的燒烤吃食、二十串兒才他媽十塊錢,攏共三十;以及最后應該算是五塊錢的一盒炒粉吧……老板娘在那屬實忙得熱火朝天,根本就顧不上前面站的是那和自己兒子一樣戴眼鏡兒丑丑的男的、還是這漂漂亮亮好像仙人下凡渡劫的男生,因此歘,醬油一擠,差點兒沒飚到矯情鬼身上…要不是對方比那寶媽識抬舉多了說不好意思啊小伙子阿姨等會兒給你多裝點兒的話,這時候又沒有云逸在身旁的,少爺保不準即刻化身成惡霸把這三輪兒給掀了。自然也好在每真濺他身上呢。 于是乎他就收了那要出火的眼睛,不耐的擺了擺手示意快點兒別耽誤我時間……是,他連話都不想和這種人說,煩死了,前面看著腿腳不利索的找錢賊慢,干脆隨便抽出一張十塊的抬腳就走。 惹。 總而言之少爺就拿著那兩三袋東西回家了嘛,邊走道兒邊心里念著這些破爛玩意兒味道怎么那么大啊,等會兒不是要弄得自己指甲都染上去了…嗯……臭死啦!比云逸打完籃球身上的味道還臭! 真的啊,他到現在屬實還不明白為什么要用手追著一個球玩兒?多臟啊,他每次上完體育課手都烏漆墨黑的…這就算了,能他媽洗掉。關鍵是那一手橡膠的爛味兒,讓鼻子敏感到不行的藍竺一寫作業人就要昏了…… 還念還念呢,再念連他媽家都回不上了。 啊,這怎么個說法啊? 藍竺也是這么問云逸的。 “怎么回事兒?怎么還杵在這兒呢?” 但其實他知道自己純屬多余問了,到底要是真沒問題的話,他也不用到現在居然還見著學長在外頭急得是滿頭汗,弄得黑黑的皮膚上亮晶晶的。 “囝…打不開……” 云逸知道自己這時用手握住鑰匙頭搖晃跺腳的樣子該是很討人厭的,可是他沒有辦法,只能這般委委屈屈的向自己現在唯一能依賴的人幫忙……他不是故意的,明明藍竺今天好容易才給他買夜宵的呢…… 嘿,合著人就一人rouATM是吧。 “嘖,怎么我發現現在叫你干成個事兒就那么困難呢?怎么自己家的門還開不了了啊?起開起開,拿好你這破爛玩意兒!” 干嘛干嘛,又忘了自己應該怎么好好說話的是吧,緩著點兒來又能怎么樣呢…瞧云逸又被他給帶著那夜宵給推到墻上發出痛哼的樣兒,男朋友是人啊,不是什么能隨意對待的物品呀。 …… 時間還不夠呢,沒辦法。 誒,說回那什么藍竺學著云逸慣來的樣子,什么對門踢著一下就可以開了的…是啊,這人家的大門也奇怪,偏偏得踹上那么一腳才行…估計是里面的彈簧太干………… 少爺的勁兒頭是向來就大的了,那動用著下半身的腳上力道還用怎么說明呢?他又在那有這火氣的,下意識地那么一過去,pia,門沒開了,他媽鎖芯斷里頭了! …… 尷尬啊尷尬,尷尬啊尷尬……那本該因為氣溫而停止散發味道的食物不知怎么居然就變明顯起來了,到處都他媽是那一股讓人頭暈的爛味兒。 于是乎接連幾天的,打從娘胎里出來就沒這么背過的藍竺終于爆發了-少時就練出的鐵拳已然攥起,隨后似乎就跟不要錢的往那身為同類的大鐵門上咣當當的砸、就像他會如何控制不住把和自己同屬于人類的同學給揍地像是個特有沙包。一下又一下的迅猛,一片又一片的翩然,縫兒中的鐵屑猶如那沾了血液的冰花兒滴滴答答的隨著整個大鐵門的震顫降落于地。 可這從來都不是為所有人準備的景致。 畢竟想著那老小區最煩的就是聲音大了,擾民啊,這不,“我冊那,儂有毛病啊!!腦子瓦特了聽不懂人話?!一天到晚都在那搞撒搞搞撒搞!!尋西捏!戇卵!十三點啊!!” 吊,那這藍竺哪聽得懂,但直覺對吧,肯定是知道不是啥好話了。他又向來不是那個似云逸般知道自己錯要收斂些許的好性格,自然是要還回去的…獅子座的男生嗓門兒一開,那就是響遍方圓三棟樓的聲控燈都要亮起來的巨吼,弄得大個子的耳朵都痛了。 誒不是我說,云逸前面干什么去了正需要他的時候呢!! 娘希匹他媽他哪敢,膽子再大也不能拿自己命開玩笑啊,就不提藍竺那拳頭上都是血的多嚇人,他都眼看著自己家的那門如何被捶得都凹進去些了,好像在那玩兒什么精雕對稱的游戲般。 因而黑黑的臉上滿是驚懼恐慌的男生這時才明白,那白臉怪物對待自己是有多么的手下留情…換作他只要挨上鐵門那一拳,早送太平間去了……于是乎瞬間想到如果那一拳對上自己房間的那個藍竺恨極了的木門的話…那玩意兒還不得一下就被打穿? …… 那這時候總該上去安慰一下了吧…… 再等一下,藍竺靠在那門上閉眼呼吸著一會兒,然后再打開默默望著自己的模樣,是在告訴他再等一下…… 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氣息是那么的清晰可聞,好似真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隨意展露于外的失控一面。 “對不起…我又讓你那么生氣……” 他總是那么愛在他面前抽泣。 他也總是那么愛在發過脾氣之后把他給擁在懷里,無論緊窒,無論輕柔。 “啊…好喜歡你……” ?? 咦,怎么回事兒這兩個人,惡心吧啦唧的,黏糊糊。 鬼知道,反正燈灰下的那一刻,嘴是又黏在一起了。分開之時,兩人就都像在黑乎乎洞xue里彼此張望著的野獸,瞳孔里盡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 管你什么亂七八糟的,困死了睡覺去。 因此藍竺邊拉著人下樓邊說咱倆一起找個最近的酒店湊合一宿拉倒了,云逸自然同意,且他現在吃人嘴短的,同意地不能再同意了。 好嘛,還不忘吃呢。 不僅不忘,還想再來多點兒呢…… “嗯…囝呀,那里的麻辣燙好香哦……” 藍竺聽后側眼瞧著丫剛最后兩串兒一塊擼完爛rou,嘴剛擦完又油乎乎牙齒上還沾著辣椒片的樣子就煩,“還麻!你他媽還吃啊!” 真搞不明白了,他現在檸檬水都還沒喝完呢,可那什么面筋和破燒烤,還有前面被那家伙首先邊走邊抱著飯盒埋頭干的炒粉居然已經全被云逸給包抄完了。然后現在這孫子還他媽喊不夠,還吃,跟他媽豬一樣! 就說那因天冷風大向自己飄來的白氣吧,一股連放的香精都是寡淡的東西,有他媽什么好吃的?嗯?? 不是這家伙平常吃得飯也不多啊,和自己一樣的啊怎么……不懂搞些什么玩意兒真是。 但他嫌棄是嫌棄,罵豬是罵豬,人家那眼巴巴的可憐樣兒使得兜里找的那些散錢他全給云逸去了……然后某人終于得以大氣一回,想吃什么就點什么隨便來,一副差點兒都要給人家麻辣燙也要包抄了的架勢弄來了一大塑料紙碗。 喲,那竹簽扎起白蘿卜的模樣,到底懂得在吃夜宵這方面該怎么伺候了啊,“囝,啊,他們家蘿卜聞著可香了每次放學一路都是!嘻,我挑了最好的一個呢,水不水,軟不軟!” “我cao,你他媽慢點兒送別呲我一臉,沾湯帶水的。”嗯,那食物被送到嘴邊沒有多少猶豫就咬下的模樣,真是好在現在他倆去過藥房再回來校門口已沒剩多少人了,不然就他倆這親密嚇死個誰,“誒,云逸,你身份證帶了吧?” 藍竺剛吞完最后一口蘿卜,便順便問了,可他都已經用紙擦完嘴都沒聽見自己問題所對應的回答…… “云逸?” 對面莫名其妙的換上了一副平常解題著的表情,只不過多出平常牛吃草那般嘴里翕動著嚼來嚼去… “……云逸?” “咳咳……啊?” “你是不是又沒帶?” “……” “誒不是我說你怎么回事兒啊!!上次的事兒你還不長教訓是嗎?!!怎么人活這么大了身份證不帶在身上呢!!” 對于少爺來說愚蠢至極的錯誤讓他差點兒就想用手指著云逸的鼻子破口大罵,但轉瞬之間想到自己那已然說出口的保證-我可以改……算了 因而這么一來一去,體驗旅途居然暫時畫上一個句號,他能夠被允許回到他自己,對,他自己的家里去了。 而與之相對應的云逸的,就要起了個頭了… 雖然藍竺告訴他千萬遍自己家里沒別人沒別人沒別人,就除了日日來他們那收衣服回去洗的阿姨。但大個子還是緊張,還是怕自己到了別人家里搞出什么不大不小卻難堪極了的差錯來,坐得那叫一棵直松……畢竟他向來少去別人家做客的,更別提藍竺的家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他還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所以不知怎地他現在突然討厭起自己身上剛飽肚完后吃食的味道了,覺得特別難聞…難怪藍竺老不讓他吃……這下完蛋了吧,要是把人家家里弄得都是這臭味兒,他還有沒有臉繼續待在那啊! 誒誒誒,想什么呢干嘛呢,又神經病了啊…… 這不隨著車開進一片黑漆漆的樹林,少爺耍壞了,對著這竟然正襟危坐起的學長的后脖頸用中指指腹輕輕畫著圈兒,還按壓了一下好像對方那快凸起的骨頭是陰蒂般…那既然都這么下定義了,那么一碰還了得,云大黑就突然發了瘋似的在車廂叫起,直穿云霄去。 藍竺自然笑得不能自已,惹得那黑乎乎的手掌在他身上就輕輕落了一下,還伴著什么壞死了討厭討厭。 汽車最終在一片黃橙色的建筑物外停下來了,門口站著的對他們搖手迎接的人正是藍竺口中所說的由姨。 啊,還好,從外面看著不是那么高大森嚴到可怕呢,反而里頭亮閃閃的好像要隨時舉辦什么派對一樣。 嗯,是的,從上到下亮閃shan………………云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抬起頭將這座宴會廳看了個遍-那又高又直的幾大塊兒玻璃組合在一起、透露出里面起居室和客廳模樣的架勢宛如別樣的教堂,自己就在那底部仰視著被照耀。一切都是那么的遙不可及,好遠好遠…… “誒誒!你干嘛呢?下來還暈車啊?” 左臂關節的及時掌握才使得大個子回過神來…只是他仍然恍惚地瞧著面前的人,覺得自己與他怎么就又不同、又陌生起來了呢……這樣的藍竺,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自己嗎?他會嗎?會不會有一天少爺玩兒膩了就把他給一腳踹了?會不會有一天少爺突然要結婚了可對方卻不是自己呢? …… 這壞事兒可不興說啊。 “沒…沒有…………” “你真是怎么回事兒?又怎么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云逸的一句我冊那結束…那突如其來的這么一聲吼叫,必然把睡在他旁邊的藍竺給吵醒了,人就那么半瞇著睡眸堪稱無害的看著他……換作以前,這絕對是每每惹得大個子忍不住低頭親吻著的景兒,然后才舍得下床刷牙洗臉弄早餐呢,可現如今… 云逸就忽地躺下去,然后被子那么一卷就把自己給緊緊包裹在最后的安全港里,他就在里面蜷得好像回到了母親的zigong般… 此時的少爺定然不會深究什么,他困得緊呢,翻了個身就繼續著那別樣詭異的夢-在夢里他所走的道路兩邊,是一個接一個看似雜亂卻又有其中一點規律吊放著的內臟與四肢。且好像還不是來自于同一個人,因為他一走近那些個東西就自動且快速的成幻象完美聚集在一起了。就是臉差點兒,慢慢慢慢似什么修復物體的小分子般移動,他向來性子急等不了,第一個的臉甚至還不到一半時他就跑了。然后那小分子就以比前面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立馬分散開來…… 但瞧著那具體的幻象,藍竺覺得第一個該是一個小女孩兒。 可奇怪的事情仍然在發生,越往后他越發現那些個幻象開始扭曲不準、甚至還有殘缺的,所以他真的是一點兒都認不出來了…不過有一個東西很特別,一個大大黑黑的倒著的十字架立在自己的道路中間,于是乎自己就詭異到不管往哪兒走都過不去…… 也好,一路走過來他也有些許累了,就靠在上面睡了一會兒,別說,那玩意兒居然還挺軟乎乎的還熱,他喜歡著呢。 可道路仍需繼續,他醒了,地上莫名的多出一層柔軟的青色草地來,還有一些小野花。他心癢沒忍住,拔出一朵就打算收拾收拾著走了-可臨了之前腳踝被不知道哪里來的藤蔓勾住了,這不討人厭,他腳一拉那看起來粗粗的玩意兒就斷了。 然后他就繼續走著,然后中間那一個倒著的黑色十字架就碎裂崩塌了。 白色的耳朵輕輕一彎也不知道是聽到還是沒有聽到,反正藍竺就再走了那么一步,那堪稱奇異的絢麗夢境就轟然倒塌。 朦朦朧朧張開眼睛一看,是自己旁邊的這家伙一句我什么玩意兒吵醒的。 …… 人家云逸倒不像他那么矯情做那么這個又那樣,那樣又這個的meng…呃,是的,那家伙也做夢了,不然怎么可能會放著好好的困意不安穩突然大叫著起身呢…… 可說是簡單直白,里面的內容卻也不甚美好…… 他不知道為什么就被藍竺給用鐵鏈綁到了十字架上…這起初一想就算了,畢竟也沒有好說的嘛…應該算是很普通的夢境吧……誰知道后面不知怎么傳來一股不舒服,他低頭一看來源-腹部那里開始滲血,連帶著胸都是,緊接著就越來越疼,那兩塊血跡不斷變大直至最后爆裂開來留出一個掛有殘余血rou的空洞…… “藍竺藍竺藍竺不要…不要……我好痛……我好痛…不要這么對我…不要……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 他怎么就知道那洞是人家打的,人家可是什么都沒做呢……況且…怎么就那么確定那到現在沒和自己視線交叉過的人是藍竺呢? 所謂直覺,所謂那形狀是怎么和他想象中的藍竺一拳把那破爛木門給打穿的情景一模一樣… 所謂那看著背影與藍竺十分相似的、穿著帽衫的男生一直在低著頭不知道在尋找著什么東西,直到聽見了自己說話,一抬頭發現還真是的那種驚恐…… 但其實說是也不是的,那人好像就只是單純的和藍竺分享相同的面容,其他的什么神情姿態都、不像是會出現在平常的藍竺臉上……夢里的藍竺好像個精神狀態極不正常的變態小丑,眼神中老是泛著一股名為瘋狂的東西,連帶著那嘴角都咧到耳邊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粉紅的牙齦…… 因而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聽從云逸此時如何可憐的求饒的,他只會反其道而行之…比如再把自己的拳頭穿過那看似空蕩蕩實則拉扯著各方神經血rou的洞口來玩玩兒,然后抬眼看著對方那如何流淚恐懼的樣子想笑…… “不要…好痛……藍竺…求你了……我不要…好痛好痛…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他就一直那么喊著,對方也一直這么不動著,直到他的聲音因疲倦越來越小,夢里的藍竺終于把手給收了回來,又牽扯著他的種種致使發出聲聲痛呼…… 張開著的五指是漂亮的,纖細白皙的像羊脂玉雕出來的一樣,于是乎上面的那一顆顆血珠更猶如緬甸紅寶了,反正就不似一團起所形成的拳頭那般讓人害怕。就像那人的面容突然回復不正常的平靜,從那帶有片片血滴的手背轉而看向自己,而后猛然一笑,云逸就見那拳頭向自己的面部襲來…… 那誰做這種夢誰不醒呢?? …… 云逸覺得到底還是昨晚藍竺的發瘋嚇到自己了,因而在其洗澡出來時斗膽提了一下意見…… “藍竺…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呢?別像昨天那樣對著門撒氣了,好嚇人…” 以及人家都說了,家暴都是從那些小事兒開始的呢,每次藍竺惡聲惡氣的對著自己和手一甩就把自己推在墻上的時候心里都難受死了…但他又屬實不敢怎么反抗,連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真地好怕人家又不開心,然后自己就又成了出氣筒了…… 大早清起來不管做什么事兒都是讓少爺不爽的,就算是讓自己臭美打扮的晨間沐浴都使自己覺得特別煩。更別提在云逸家的那幾天他也懶得用吹風機了,毛巾擦擦就出來的原因導致發梢的水珠一下又一下滴到肩上難受要死,然后剛出來的時候這逼又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說什么東西,啊呀,回話的音調一下就比對面的高了八個度那么夸張,“啊?什么?我他媽我又怎么了我?” …… 那星期五沒有了吧,總該沒有了吧。 那怎么可能,藍竺去到云逸的家里可就是要受罪的呀。 兩人本想趁著星期五沒有晚修的便利回去先睡個飽覺,然后九十點的時候定個鬧鐘起來吃東西的。誰曾想好容易熬過昨晚的無能已吩咐劉利叫開鎖匠搞明白時,云逸先一開門一進去,后腳一只小老鼠就跳起朝藍竺的膝蓋飛去……賊像他媽地球人向往上天夢的架勢。 “啊!!!!我cao!” 但也說時遲那時快,多虧藍竺眼疾手一帶的就把那門,順帶著那老鼠給關了……可這也給少爺嚇出來個好歹,腿他媽都直打哆嗦的一下坐在沙發上連著那茶幾都震上了些-細想如果他當時就慢了那么一秒,讓那老鼠再那么躥回來又把倆人平常用的東西又給跑了個遍的話,這、這…這房子還能要了?還他媽能用嗎?? 因此他眼一瞟,就把那隨著自己抖動的雙腿而同樣晃蕩著的裝有水的水杯給掃下地……丁玲桄榔的,給正在燒水想把能殺菌消毒一遍的東西都給消毒殺菌一遍的云逸又嚇到了…可人剛想拿笤帚簸箕清掃呢,藍竺突然站起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 他急需喘上氣,休下息。 再回來時就烏烏泱泱帶著一幫后頭背著塑料箱的人,嘴上各種吩咐到都給我清理干凈了,不然要是過后我還發現怎么著誰都沒好果子吃聽到沒有! …… 云逸人已然傻掉,待察覺過來之時自己已和藍竺坐在門外的塑料小板凳上喝著飲料吃著少爺口中的垃圾了… “他…你……你……” “我他媽我什么我啊,cao,他媽的不請人來清一下你們他媽的家還能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