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二)你是信徒
系統繼續講它的兒童邪典。 【下一瞬,神消失在你的面前,你也迅速找到了下山的路,你在心里暗暗想到,這一定是神明的恩賜】 系統的劇透還沒說完,湖中的神靈就迅速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池的波光。 白潯也拍拍身上的泥站起來,他實在是趴了太久,泥巴結成塊粘在衣服和頭發上。 他原地晃了晃神,下意識就要抬起手來擦眼睛,卻又見自己一手泥巴,只好作罷。 他暗暗呼喚系統。 【系統系統,除了讀你還有別的功能嗎?比如給我洗個澡換身衣服什么的?】 系統回答得很快。 【可以回答宿主的問題,別的功能還在開發中】 那要你何用?白潯撇撇嘴,狗比系統的經費都用來給玩家挖坑了嗎? 但既然系統這樣回答,白潯又忍不住回憶起讓自己恍惚的那一刻。 他斟酌著措辭,還有點不好意思。 【那、那個,我問一下啊,那個神走之前,是不是還看了我一眼?】 系統莫得感情: 【不是】 哦,白潯失望了,不想說話,氣鼓鼓地往回走。 不知過了多久,白潯站在路口,額頭上青筋一跳。 面前有一棵樹,左右各一條路,靠近左邊這條路的樹干上有個小小的叉,正是白潯上一次經過的時候留下來的。 白潯氣急敗壞,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那本萬能的書上就沒說說路怎么走嗎?迅速?找路幾個小時這種迅速?你說說你,連找個路都癡癡呆呆,還能指望你干什么事情?統子啊,阿爸對你很失望。】 這一路上,白潯好話說盡,“爸爸爺爺”的口無遮攔,但在發現系統還真就是個廢物之后,毫不猶豫地給它降級到兒子。 【請宿主自行摸索】 白潯沒好臉色地坐在地上,隱約看到面前一點白光閃過。 像是一段散落在地上的月,細細密密的鱗片哪怕在這樣昏暗的夜里也像是在發光。 ——是一條成年人手臂粗細的白蛇。 白潯面上還淡定,腦子里卻瘋狂給系統敲鐘。 【我要是被咬死了,進階系統還能通關嗎?有存檔點什么的嗎?】 【進階劇本只有一次嘗試機會,通關失敗將扣除積分點數。】 【你*的,我*****】 白潯見自己的臟話被屏蔽,一時氣得顧不上害怕,使出了罵人不帶臟字的看家絕學。 但就在他和系統友好交流的時間里,白蛇和他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不足一米。 白潯一抬頭,就看見這只蛇紅色的兩只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嘶嘶”地吐著信子。 豁哦,系統害我,我命休矣。 他閉上眼睛。 但卻什么也沒有發生,只有一陣清涼的風拂過他的唇,送來一陣聞不明晰的花香。 蛇向外走了幾米,回過頭來看著白潯,尾巴在地上點了點。 “你這是······想讓我和你走?” 白蛇歪歪腦袋,看起來有種詭異的萌感,像是在思考白潯的話,尾巴又上下點了點。 白潯立馬從白蛇想到白素貞再聯想到漂亮jiejie,一句“給我變”就要脫口而出。 一直裝死的系統卻在這時候給他禁了言。 【檢測到劇情關鍵人物,正在提取宿主人設關鍵詞】 【關鍵詞提取成功:面冷心熱、不善言辭】 【獲取限制設定:面部表情浮動不得超過20%,語言枷鎖】 白潯一遍跟著白蛇走,一邊不服。 【我這不是還沒說話嘛,怎么說禁言就禁言,你這是公報私仇!】 系統不為所動。 【您辱罵系統648字,屏蔽詞數量大于50,語言枷鎖發動成功】 白潯見投訴未果,只好全身心地和那個面部表情限制作起了斗爭,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怎么個限制法,像是整張臉都被涂上了膠水,動眉毛都只能小范圍地皺。 【如果我這個游戲出來就面癱,你們必須賠!】 白潯撂完狠話,整個臉部肌rou都酸得不行,活像被人扇了十幾個巴掌。 他只好垮起個批臉,一步一步跟著白蛇往山下走。 白蛇時不時回過頭來檢車白潯是否掉隊,這個導游當得再稱職不過。 但就在白潯隱約能看見山下燈火的時候,白蛇忽然不見了蹤影。 白潯沒有想太多,只當它是山里有善心的精怪。 他離村莊越來越近的時候,卻隱約發現了些不對。 這座村莊坐落在山腳,家家戶戶門口的紅燈籠都還點著,里頭卻沒有半點人氣。 按時間來算,這還是晚飯的飯點,卻沒有半點飯香,沒有人聲,就連狗叫聲都聽不到半點。 完全是一股令人膽寒的死寂。 不知何時,山腳下彌漫起白霧,整個村莊的輪廓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白潯打了幾個噴嚏,搓著手臂往前走,夜晚的村莊格外冷。 白霧之中忽然升起一叢又一叢的火光,卻不給人分毫的溫暖感,反而像是兇獸在睜開眼睛。 霧氣緩緩消散,一張張人臉顯露出來,把白潯圍在中間。 白潯仔細一看,發現這些所謂的人臉不過是一張又一張貼在臉上的面具,面具各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其中眉眼的樣子。 ——每一張面具上,都是一張眼睛鼻子都攪合在一起的笑臉。 系統響起的聲音像是在催命。 【你不知道自己在山上呆了兩天整,剛一下山,便看見了成片的燈火,熟悉村中規矩的你知道,這是要準備祭祀了,你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忘了戴上面具】 【沒有面具的人,都會被當做鬼】 白潯覺得自己像是古裝片里正在被流氓猥褻的少女,但好歹人家還能喊“破喉嚨”,自己卻被狗比系統開了禁言,只能無聲地面癱,連嚶都嚶不出來。 但不知為何,村民們卻沒有急著對白潯動手,而是成堆成堆的跳起舞來。 系統盡職盡責地科普:【你知道,有金色花紋的代表神面,而頭戴鬼面的則是村里的巫,負責與神溝通,但你真正要擔心的卻是圍在周邊的村人,他們會堵住你的去路,任由你被負責行刑的村民抓去獻祭】 【你平日頗受村民的喜愛,但同時也觀看了無數場戲,你知道“鬼”會是個什么樣的下場,他會被挖眼拔舌頭,被細分到骨、腦、和rou,一堆一堆地獻祭給神靈】 白潯的腿開始發抖,他有理由懷疑狗比系統是在用鬼故事嚇他。 但此時村民的舞跳得越來越急促,耳邊也傳來急促的鼓點,那一張張面具形態各異,獰惡至極,映照著火光簡直像是索魂的惡鬼。 尤其是現在正在表演的這個巫,他幾乎是五體投地趴在地面上跳舞,偏偏四肢和頭部都靈活至極,翻轉出好幾個超乎人類極限的姿勢,膜拜的姿勢詭異得讓人心里發毛。 好似揭開他鮮紅獠牙的面具,底下會露出一張面目猙獰的鬼臉來。 白潯冷汗直冒,幾乎是下意識就要找個角落溜出去,但不提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電擊的劇痛。 不多時,他的汗水就爬了滿臉,混著淚珠。 白潯幾乎沒有了質問系統的力氣,他一瞬間冷汗直冒,令人害怕的并不是恐怖,而是他本人是恐怖里被作者牽著線不得不向前走的木偶,前途未知,就連他本人的咖位也未知。 炮灰?還是主角? 系統依舊念著劇本。 【你不想逃,你愛祂,你是祂的信徒,你迫不及待要為祂獻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