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我已經讀完了，綠洲現在泄露的灰色因子處理得怎么樣？”葉玥這么問著。

    回到帝都之后，陸虎需要對這次在綠洲遭遇到的事情對葉玥做一次詳細報告。

    “綠洲結界崩散灰色因子往外擴散的時候情況的確比較嚴重了，雖然處理及時，還是有一些污染……幸好，那外面是沙漠。”陸虎這么說著。

    葉玥在屏幕那頭，支著腦袋，眉頭皺著，在考慮接下來的善后事宜。

    “我已經收到了其他部門的報告，現在讓你也知道一下。”

    葉玥這兩天在下面行省，不在帝都待著，他跟陸虎進行的是遠端虛擬會議。

    用的是保密線路，空指部這邊的線路，一頭連接在空指部這邊，另外一頭連接葉玥私人的專線。

    這時葉玥正在下面某個行省空軍師司令部辦公室里，案頭顯示著一列檔目錄，一排連接著一排，隨著葉玥的動作旋轉，改變。

    帝國的科技已經完全能夠模擬出現實的感覺，沒有真實觸感，但是立體影像已經真實到令人不辨真假，但接觸功能可以實現，辦公功能完全。

    葉玥點開列表開頭的第一份檔，標題是，署名是陸虎。

    “這是你的報告。”右手點開陸虎的報告，按著滑動，報告放大，旋轉展現在陸虎面前。

    “是的長官。”陸虎回答。

    “從以前的報告來看，涉及的林威能力已經穩定很久了，這次突然出問題，我覺得有內在原因。”

    葉玥這么說著，左手打開另一幅列表，選擇檢索綠洲，按提交時間排序，最頂上的幾個一一點開。

    陸虎細細地看著，那幾份報告是來自于軍情部，后勤部，中科院，總參四個部門的，提交人都是部門里面能夠負責的人，提交時間很近，應該是在自己的報告交上去之后不久就被勒令提交報告了。

    陸虎能夠想象自己的報告在軍部高層引起的震動。

    總結大意，軍情部表示沒有關于這方面的情報，但是提供了一份近期半年內綠洲的人流記錄；后勤部和中科院同樣表示沒有這方面的通知，總參則提交了一份來自龍翼的關于綠洲灰色因子結界調查的后續結果。

    “你對此有何看法？”透明的熒幕后面，陸海泉的表情卻不清晰。

    “建立在情報可以信賴的基礎上，可以基本推斷出這次在綠洲推動灰色因子結界的勢力是萊茵——直接下手的絕對是他們。”陸虎這么說著。

    “說說你的判斷。”

    陸虎說，“其實我的判斷很簡單，只有元老院才有能將灰色因子迅速、大量灌注進人體內的技術。”

    “我支持這種說法。”

    “對。”陸虎微微躬身，“銀翼地處帝國西北內陸，能夠潛入帝國內并且在我們眼皮底下作出這么多動作，能夠確定的只有希德的共和國之星或者被稱為能力者發源地的萊茵元老院。”

    “萊茵聯邦跟我國相隔大海，要通過海路兩道防線在帝國內陸做小動作基本不可能——也沒有這個必要，對萊茵帝國來說在帝國沿海做點小動作更合算，如此，計劃的推動者最可能的是希德。”

    “大概率是兩方達成了什么協議，要對我國做些什么事。”

    “你說的沒錯。”葉玥點點頭，隨手劃開一份第一軍團提交的報告。

    葉玥在收到報告的那一刻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帝國第一軍團建立以來就駐扎在帝國和希德的領土邊境線上，帝國和希德素有領土爭端，第一軍團跟希德共和國也就在邊境上對峙了整整一個世紀，從而鍛煉出的是一支在全球陸軍部排行穩穩桂冠的鐵血之師。

    對希德的動向，第一軍團最具權威。

    報告中稱希德的確在近期有一次比較大的軍事行動，據說是由希德有名的【軍神】親自領導作戰，因為情報問題，第一軍團趕過去的時候，對方的行動已經基本結束，只撿到一個尾巴，也是一次比較大的勝利——就現場的情況來看，對方顯然是在迎接什么。

    報告附有影像資料，一遍播放下來，基本上可以判斷出希德意圖。

    出動希德邊境的大部分兵力，并且調動希德最有名的軍事家【軍神】坐鎮，說明的是希德目標的重要性。

    結合綠洲的地下情報，情況不容樂觀。

    “最大的可能是希德在帝國進行某些暗中活動。”葉玥總結道，“最近幾年是多事之秋，我國新皇登基在即，空軍論壇、智腦那邊的事情，還有蘇黎島協議，嘖嘖，他們到底打算在哪件事上動手腳？”

    無論哪一種對帝國來說都不是好事。

    希德和萊茵不同，萊茵和帝國充其量是國力的競爭者，帝國和希德則是死敵——領土領空領海擁有全面矛盾，兩國之間是天然的死敵。

    邊境從未停息的戰火就是寫照。

    葉玥說道：“綠洲附近有撤退的痕跡，可以確定是的確有人在這里進行過某些布置，或者是激活煩惱種子的前提步驟，又或者是別的，非常可疑。”

    “海關那邊有發現嗎？”陸虎問道。

    “沒有。”葉玥很遺憾，上層在收到陸虎那邊報告后立刻秘密封鎖了海關，全力排查那段時間出入帝國的可疑人物。

    可惜帝國國境線綿長，沒有收獲。

    “這些暫時沒有結果的事情先放下，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推敲一下萊茵的動機。”

    “對于此事，你有何意見？”

    “報告長官，屬下只能根據情報進行分析，之后是軍情部的事，就算要發起戰爭，也沒有屬下發言的地方。”陸虎這么回答著。

    “……”葉玥緊緊地盯著陸虎，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倒是把自己摘了個干凈啊。

    陸虎跟他對視著，這種動作在他們之間已經司空見慣，陸虎，葉玥，他們之間，除了公事之外，似乎也只剩下沉默，有時，也會妥協，偶爾是陸虎，偶爾，是葉玥。

    短暫的真空，加上電子通訊的延遲，讓人覺得那停頓詭異的漫長。

    “就這樣吧，像你所說，接下來是軍情部的工作。”葉玥別開眼睛，這么說著，“陸虎，過段時間你自己去一趟楚城，別老讓飛將跑。”

    “……他最近怎么樣？”

    “老樣子，不死不活的。”葉玥嘆了口氣，“你多去，他潛意識里肯定是想見到你的。”

    “我知道了。”陸虎敬禮，走向辦公室的那頭準備關上通訊線路。

    在陸虎的左手手指接觸到pda的時候，陸虎聽到背后那人的聲音，“對了陸虎。”

    關閉pda的手指頓住，卷起，收回，陸虎轉回身去，那邊的葉玥依舊是那一副姿勢坐在那里，沒有改變。

    “陸虎。”葉玥這么說著，“你的魔方還在嗎。”

    陸虎看著他，葉玥的表情依舊那樣，可是他卻恍惚地覺得他葉玥冷冷的臉孔表皮底下，透著溫柔。

    “報告長官，已經送給別人了。”陸虎微笑，這么回答他。

    “決定了？”

    陸虎點頭，“決定了。”

    “不會再改了？”

    “當然。”

    “那就好。”葉玥這么說著，“以后出外勤的時候也要小心些，你畢竟不如當年了。”

    “遵命，長官。”陸虎覺得今天跟葉玥的交流很讓人舒適，劍拔弩張了這么多年，他和葉玥之間，似乎很少，很少見到如此和諧的交流了。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