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最開始以為，在互相‘坦誠相待’過之后，再見到言樂時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尷尬。

    安迪這輩子在此之前從沒玩過3p，zuoai明明是件私密無比的事情，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和第三個人分享自己的床伴。

    但看看言樂和江池之間無言的默契，安迪又莫名覺得，第三者是他自己才對。

    3p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尤其是言樂照顧他的前面而江池照顧他后面的那種體位，無論是yinjing還是后xue都被帶來了無上的快感，這是只有一名床伴時完全體驗不到的快樂。

    安迪用被子蒙住頭。

    他能感覺到現在的他已經和簽下合同時的他完全不一樣了，不過三部片子而已，他的身體居然已經開始享受這種罪惡的快樂，享受這種在鏡頭之前暴露自己的感覺，享受在鏡頭前大聲呻吟，墮落成只知道性愛的怪物。

    當當當。

    臥室門被敲響，安迪不用下床也知道敲門的人是誰，宿舍里只有一個人會毫無緣由地過來找他玩。

    “安迪豬——起床啦——”隔著一層門板，言樂哇啦哇啦在外面叫他。

    在拍過3p片后，言樂是他最不想見的那個人——以前和女友上床的第二天，再相見的時候兩個人總有一種曖昧感在里面，可他和言樂沒有半點感情基礎，只是純粹的rou體關系，還是3p的rou體關系，他甚至在鏡頭前和言樂和江池三個人一起舌吻，爽是爽了，可卻很尷尬，他恨不得和言樂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面。

    但是言樂顯然不這么想，第二天就拖著他出去吃大餐，舉手投足沒有半點曖昧和尷尬，完全只是把他當成一位玩得來的朋友。

    ——也就是說言樂的確很喜歡他，與情欲無關的那種。

    毫無芥蒂地，安迪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在不需要給其他片子當背景板或者去其他片子里客串的時候，言樂偶爾會大早上拍他的宿舍門，叫他一起出門玩或者在言樂宿舍里打發時間。

    安迪痛苦地爬下床，給言樂開門，然后只穿著四角內褲，赤著腳進浴室洗臉。

    他倒是不擔心言樂會進浴室突然襲擊——那是只會出現在片子里的情節，他們這群GV演員在入行后都會打心底里決定開始禁欲，很少出去找炮友或者一夜情，畢竟很少有人技術比得上自己的同事，如果轉而去服務炮友，炮友也不會為此付出一分錢。

    “瞧瞧你的房間亂死啦！”言樂一把拉開窗簾，讓陽光灑滿臥室，又拉開窗戶，“這么好的太陽你也不曬曬！”

    “唯獨不想被你這么說，”安迪也有心情開兩句言樂的玩笑，“至少我的假yinjing都是放在盒子里的。”

    言樂哼哼笑，閉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陽光與晨風，然后突然開口：“我怎么看你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片子的銷量啊，你不是為了錢入行的嗎？”

    安迪刷牙的手一頓，往浴室外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啊，你不想回答也行。……反正我和江池，我們兩個都是為了錢才干的這行，本來想著賺差不多了就抽身，但是這個‘差不多’還真挺難衡量，一不小心就干了好多年。”言樂撥了撥頭發，“續約再續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盡頭。”

    這時候的言樂完全像變了個人，眼里滿是陰霾，和平時那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樂天派似乎完全判若兩人。

    “……不是，”安迪輕聲答。

    “啊？”

    安迪漱了漱口，把牙膏沫吐進水池，又洗了把臉，邊擦臉邊從浴室里出來，又重復了遍：“不是，我不是為了錢才入行，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影視明星，結果卻一直在片場當群演，有時候忙碌幾個月，在鏡頭前露臉的機會也沒有。”

    言樂明顯對他的答案相當驚訝，二指捏住安迪的臉頰左右扭了扭。

    “確實誒，你長了副好看的皮相，不去當演員可惜了，”言樂自嘲一笑，“不過你現在也出現在鏡頭上啦，雖然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觀眾對你的臉沒多少興趣，他們只想看你的后xue和jiba。”

    安迪笑笑沒說話。

    “算啦，無所謂了，入了行你就回不去了，真的，那種分界感特別明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銀行卡上上漲的數字，我這輩子可能只有干這行的時候，能在銀行卡上一口氣見到這么多錢，除此之外，呵。”

    言樂后半句話沒說全，但是安迪懂。

    安迪的3p片尚在剪輯中，不過強jian片也終于在萬眾矚目中發售了。

    在安迪看來，拍完的片子就是拍完了，沒有繼續關注的必要，但他身邊有言樂，言樂一直在幫他盯著最開始這兩部片子的銷量以及觀眾的反饋，在經過一個月的沉淀后，他的數據終于出來了，結論是他的初受片比強jian片賣得好得多。

    “誒，雖然初受片可以看出青澀的痕跡，但是這種青澀好珍貴啊，尤其是在被埃里克koujiao的表情，真是我見猶憐prpr”

    “我也好喜歡初受片！新人小安迪是和埃里克有性張力在的誒。”

    “對啊對啊，強jian片看誰的都一樣，都是差不多的痛苦表情啦，反而小安迪的初受片比較新穎，聽說以前是直男耶。”

    “我倒是喜歡強jian片啦///被約翰哥干的安迪好色好色好色……”

    “我也喜歡強jian片，好想看小安迪被更多的開♂發，上面的不要急著定型嘛，新人還是有很多塑造力的唷。”

    “……”

    眾說紛紜，不過終究是喜歡初受片的居多，看言樂一副放下心來的模樣，安迪不知怎地也跟著松了口氣。

    “這是件好事，真的，不過說到開發，我有個新鮮念頭。”坐在安迪對面吃堂食的言樂抽手拍了拍安迪的肩膀，“你和埃里克還有聯系嗎？”

    “沒有，怎么了？”

    這句話是實話，埃里克雖然是給他開苞的那個人，但他們兩個之間并沒有發展出什么超乎尋常的友誼，連聯系方式都沒有交換過。

    言樂唔了聲，摸出手機當著安迪的面開始給埃里克打電話。

    “喂？莫西莫西。”

    “不摩西。”埃里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我看到你們兩個了，稍等。”

    不聽不知道，真聽到埃里克的溫柔聲音后，安迪居然莫名有了種想念埃里克的錯覺。

    言樂做了個鬼臉，掛了電話，不多時埃里克果然走了過來，手里還提著個塑料袋，把兩杯奶茶放在二人的餐盤邊。

    “哇！還有奶茶喝！”言樂完全不跟埃里克客氣，立刻開始拆吸管包裝，把第一杯放到安迪手邊，然后才開始拆第二杯，自己吸了一大口，“爽！”

    這回才是真的有點尷尬了，安迪完全沒想到埃里克居然會給二人買奶茶，而且還被言樂拆了包裝插好吸管，這會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悄悄抬眼看埃里克。

    這位曾經給他開苞，陪他灌腸的男人鼓勵地對他笑了下，下頜微揚，示意這杯奶茶就是給他買的。

    言樂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二人之間的暗潮涌動，眼睛依舊盯著手機看，調出粉絲對安迪前兩部片子的對比感想，丟給埃里克看。

    “安迪前兩天和我們拍了個3p片，”言樂又嘬了口奶茶，“到前兩部片子為止，觀眾對安迪的反響是想看他被開發更多的類型，你怎么看？”

    埃里克眨了眨眼：“所以你的意思是——”

    言樂“嗯哼”了聲。

    埃里克顯然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點點頭，沖安迪笑了笑，然后對言樂說：“……我得去問問boss的意見。”

    這倆人的啞謎安迪完全沒聽懂，只看得出二人顯然達成了某種共識。

    埃里克并沒有在食堂停留太久，很快找了個借口離開，把安迪和言樂留在原地。

    “你們剛才在說什么？”安迪主動問。

    言樂狡黠一笑：“說如果運氣好的話，你下一部片子的題材也定好了，是不需要你提前看劇本的那種。”

    安迪直到拍攝當天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新片不需要背劇本。

    ——是支配與服從的片子，是一部對他而言完全未知的調教片。

    所以他沒有任何人設，只需要表達出身體最真實的反應就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