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
張懷清抱著清書睡著了。 陳亦書把人從靠椅上抱起來放床上,清書送回他的房間里。時間過得很快的,轉眼間清書已經十一個月大了,張懷清和陳亦書也已經參加了高考填好了志愿。 他們被同一所大學錄取了。 起初張懷清剛回學校參加模擬考時,出來的成績讓整個年級大吃一驚,隨后不久,他就和陳亦書一起進入了重點大學。 明天就要去學校報道了,張懷清沒當回事,和清書玩兒得樂不思蜀。 陳亦書勾著他的睫毛,俯首親了口張懷清的臉頰。這張臉在自己面前總是亳不設防,乖張的模樣陳亦書已經記不太清了。 學校正門門庭若市,陳亦書挎著貓包拿著資料和錄取證書,看了眼胸前包里的白色布偶,他還睡得很香,微張著嘴巴,姿勢四仰八叉。 昨晚睡得晚,今天死活起不來,張懷清干脆要陳亦書把自己裝著去學校…這是張懷清說笑的,可陳亦書真的把貓挎上出門了。 反正尷尬的只能是張懷清。 陳亦書淺笑,由志愿者領著去報道了。 負責填寫資料的學姐抬頭看了看陳亦書,又低頭看了看資料,“額…所以學弟你是…Alpha?而且已婚?” 陳亦書禮貌點頭。學姐稍稍收斂了一點驚愕神色,點著頭把他的信息收錄到網頁上,但沒多久她又皺眉,問:“學弟的伴侶也在這個學校,那她本人呢?” 陳亦書聽她說到了張懷清,冷淡的氣質沖淡了些。 “我不能幫他報道嗎?” 學姐為難,卻說到:“可以是可以,但最好本人能來。” 陳亦書把目光放到身上掛著的貓包上,學姐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仔細端詳著她一早注意到的包包上。 察覺到學姐在看,陳亦書微微頂了胸前的貓,示意看看里面的家伙,學姐輕輕起身,往包里看了眼… “呀!”學姐興奮起來。 她最喜歡貓了,而純白色布偶很難遇到,這是什么運氣看見了這么漂亮的白色布偶啊! 學姐手舞足蹈,看著陳亦書說,“他還在睡覺誒~太可愛了吧!” 陳亦書垂眸笑著,語氣溫和,“是啊,就是因為起不了床所以他本人才在這里面睡覺。” 學姐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出聲困難,卻還是非常疑惑地“哈?!”了一聲。 混亂了兩秒,學姐終于恢復理智。 聽說很少一部分alpha和omega可以有自己的原型,看來這就是了。 她再次微笑服務,看著貓包問陳亦書,“所以學弟的伴侶…在這里睡覺呢?” 陳亦書不看張懷清時又成了一副客套疏離的樣子,他說,“對。” 學姐把張懷清的信息也錄了上去,這時候她才發覺,那位伴侶是個男的。 他們兩個情況特殊,走了特殊渠道被單獨放到了會議室,讓這位學姐和其他校領導跟他們講一些事宜。 陳亦書坐下時把張懷清放到自己腿上,他撐頭聽學姐在對面敲著手指滔滔不絕。 張懷清沒被嘈雜的談話聲吵醒,反倒是最有節奏感的手指關節敲打在桌面上的“咚咚”聲弄醒了。 他在包里掙扎了半天才探出頭來,上方的陳亦書看著他發笑,又裝作很認真地在聽一個女生說什么“注意在公共場合控制信息素”之類的話,敲擊聲就是從上面傳來的。 張懷清立著耳朵,天性要他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匍匐著前進,扭著屁股蹬著后腿,天藍色的雙眼緊盯著不斷動作的手指。張懷清前肢搭在桌面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呈現出捕獵的姿態蓄勢待發。 陳亦書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一舉一動,就是不阻止他,要看他怎么解決逗弄自己的手指獵物。 “所以說校方會保證你們的安全…”學姐配合著說出的話把手往前一推,指尖在陳亦書這邊的桌沿上敲了兩下… 張懷清看準時機一把撲上去,張嘴輕輕咬了口學姐的手指,又手腳并用滾到桌面上,抱住學姐的手臂就用后腿蹬著她的手心。 學姐:“!!” 校領導:“!!?” 還是學姐率先打破了尷尬,伸手摸了摸張懷清的腦袋,“這是睡醒了?” 張懷清被摸得身子一愣,然后終于反應過來這是在學校,并且是有別人在場。他羞憤的不行,放了學姐的手一把跳進陳亦書懷里埋頭當鴕鳥。 陳亦書這才終于給張懷清解圍,說自己都清楚了,就抱著貓出去了。 等他一出門到了人少的地方,張懷清立馬變了回來,穿著今早陳亦書給他換上的白襯衫就急了罵人。 “你為什么不攔著我?” 陳亦書聳肩,笑的沒臉沒皮,“那我哪兒能拉住呢。” 張懷清氣紅了臉,變成布偶不理陳亦書自己跑了。 張懷清太尷尬。 他巴不得自己就這樣背過去算了,連陳亦書也不讓說話,叫誰就跑。誰在校外拽了這么多年卻出了這樣的糗,太他媽想死了! 一道白色光影在草叢中穿梭,等著報名的眾人看得一臉茫然。張懷清跑得快,陳亦書一時間跟丟了,學校太大了,張懷清自己也是亂竄,他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的教學樓,只知道一抬頭看到的就是一雙干凈的運動鞋,然后他就被抱了起來。 張懷清立刻就想起了之前被綁架的經歷,在看清來人的臉后,沖他齜牙哈氣。 肖陽覺得挺有趣,他還什么都沒做,這只貓先生氣了,他提拎著張懷清的后頸靠近自己,好脾氣地說,“你是誰家的貓?脾性這樣大?” 張懷清嗚嗚叫了幾聲,天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肖陽。見他沒了什么攻擊性,肖陽大著膽子抱住張懷清準備把貓放失物招領處。 布偶身上的毛很軟,肖陽沒忍住多摸了幾下,卻被貓幾爪子拍了回去。他就算沒伸爪子打人也不含糊,給肖陽手臂上干出了幾個印子。 失物招領處的門衛看見肖陽抱著白貓來的就拍著手高興起來,說什么“來的巧,正好剛剛有人在找貓,就是白色的什么…娃娃貓?” 肖陽糾正,“布偶貓?” 門衛拍了下腦袋連說“對對對!我這就聯系他!” 陳亦書接了電話就往回趕,張懷清被肖陽抱在懷里別扭地動了動身子。 這家伙都不會抱啊,媽的難受死了。 陳亦書到時就看到這樣的場景,這令他滋生出一種變態的嫉妒,讓他第一印象就對肖陽不好。 “清清。”他還在喘氣,手卻已經伸出來要接過貓。 肖陽抱著的貓輕輕叫了聲,掙脫了他的手跳到了陳亦書懷里,沒等他確認陳亦書的身份,肖陽卻看到剛剛還是一只布偶貓突然在他面前變了樣,成了一個還留著貓耳朵的白發男人。 張懷清仰著脖子還生氣,回過頭看了肖陽一眼,那雙眼睛簡直攝人心魄,肖陽只覺得自己心臟要負載過重停止了。 陳亦書什么瘋子?他馬上察覺到了危險,毋庸置疑地牽起張懷清的手問他,“所以能回家了嗎?跑這么遠也不嫌累?” 張懷清隨性慣了,忽略了陳亦書與平時不同的生硬語氣,對著肖陽點頭道了謝。 肖陽被張懷清那眼中的一點笑恍亂了心神,胡亂地答著什么卻扯到了要聯系方式上,渾然忘了張懷清后面還站著他的丈夫。 “他沒必要給你聯系方式,送清清回來謝謝你,但請你不要越界。” 陳亦書的聲音一旦沒了平常的柔和,對張懷清來說就意味著一開始陳亦書對自己的瘋狂占有,張懷清害怕這樣的陳亦書,所以他捏緊陳亦書的手,沒看任何人就帶著他走了。 一開始是張懷清往校門口走,出了學校就變成了陳亦書拽著張懷清往車上帶。張懷清越來越害怕,他想起了兩年前陳亦書對自己的態度,冷酷又瘋狂,自己卻什么都不能違背。 他踉蹌著跟在后面,一直喊著“陳亦書…別生氣…” “砰!”張懷清被摔在了后座上,他吃痛撐起上半身,陳亦書卻一把壓了下來揪著他的頭發質問他,“剛才走那么急,是想護著那個家伙?” 張懷清知道陳亦書神經質,卻被這種離譜的理由給震驚到了,他害怕,怕陳亦書又變回之前那個樣子。現在想起來他都還覺得自己的耳朵發燙—— 那個追蹤器。 張懷清發抖,聲音也是。這是真的被嚇得不輕,他說:“我沒有,你不想讓我對他笑我就不笑了,你別生氣…” 他眼眶發紅,里面的水波都快要淹沒整個眼球,稍稍一眨眼就會涌出令人憐愛的淚水。 陳亦書當然知道自己不正常,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有病,不然為什么總是在微不足道的事上面大發雷霆?他得學會控制,為了張懷清。 “哈…”陳亦書重重地嘆了口氣,身下被壓著的人驚恐地一抖。 見張懷清是這種反應,陳亦書更加后悔,他太陽xue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卻控制著力道為張懷清擦掉汗水和溢出來的淚水。 他啞聲說:“對不起…我很努力的在控制…對不起…” 張懷清縮著脖子被籠罩在陰影里,聞言知道陳亦書已經變了,他松一口氣的同時,眼淚也決堤了,頓時覺得自己受盡了委屈,真的是恃寵而驕,在陳亦書的安撫下哭得更慘了。 張懷清被按在座椅上,眼淚都蹭到陳亦書衣服上。陳亦書是頂級Alpha,他的信息素對自己終身標記過的Omega影響巨大,他的喜怒哀樂張懷清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并給予他回應,而這次他不受控制雖然只在短時間內,但大量的壓制和恐嚇信息素已經讓張懷清不堪重負,整個人都瑟縮起來怕成了這樣。 陳亦書懊惱自己,但這種狀況只能慢慢改變。他摟著張懷清坐起身,輕聲安慰著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的人,“對不起…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清清啊…不要害怕我。” 陳亦書哄了許久,靠在頸窩里的張懷清逐漸發出了小聲的鼾息聲他才停下動作,又在張懷清后頸上揉捏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