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抱歉
時遇過去的時候,昊天殿內,已經有了很多人。 時昊坐在上座,其余幾大長老依次排開,大殿中間站的,是九名元嬰期的核心弟子,帶上時遇,剛好十名。 時遇找了個位置站好后,時昊便開始說話了。 “六十年一次的宗門招收弟子即將開始,你們十位核心弟子,將跟隨劉長老,一起負責本次的招生。” “赤羽。”時昊叫了一人的名字。 “在!”一位身穿紅裙的冷艷少女走了出去。 “嗯。”時昊淡淡地應了一句,“在十位核心弟子中,赤羽實力最高,你們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她是你們的負責人。” “是!”其余弟子盡皆應聲喝道。 “好了,沒什么事就散了吧。”時昊揮了揮手。 就在時遇以為打個醬油就能走了的時候,時昊又說了句:“時遇留下。” 時遇腳步一頓,只能跟邊上想打招呼的師兄歉意地招了招手,轉身回去。 待得殿內只剩下時昊與時遇兩人,時遇才叫了聲:“爹。” “嗯。”時昊點點頭,“突破了?” “嗯。”這不明擺著的嘛。 “不錯。”時昊點了點頭。 “……”年年都是“不錯”,他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了。 “你……”時昊頓了頓,“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作為獎勵。” “……沒有,謝謝爹。”時遇目前的確沒什么需要的。 “那你……有沒有什么問題不懂的?”時昊又問道。 時遇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很多問題白澤都已經給他解釋過了,“沒有。” “……嗯。” 父子倆簡單交流幾句后,便陷入沉默了。 后面還是時遇有些扛不住,說了句:“賀簡言呢,好久沒看見了。” “哦,出宗歷練了,沒回來。”時昊答道,末了,又問一句,“要我給你叫回來嗎?” “……不用。”時遇擺了擺手,“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 時遇出了殿內后,便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果然,跟他爹真沒什么好聊的。 “時遇。”劉長老的聲音突然傳來。 “劉長老。”時遇轉身行了一禮,貌似好久沒看見劉長老了。 “進步神速嘛。”劉長老摸了摸胡子,笑著道。 “嘿嘿。”時遇摸了摸鼻子,“湊合吧,劉長老最近還在上課嗎?” 劉長老搖搖頭,“你們都長大了,我該教的,也教的差不多了,等宗門收好弟子后,我再看要不要教吧。” “劉長老,要退休了?”時遇挑眉道。 劉長老擺擺手,“退什么休,我又不老,我打算出宗走走,總呆在宗門,也挺無聊。” “好吧,劉長老,我會想你的。”時遇笑了兩聲。 “嘁。”劉長老十分不信,“算了吧你,本來也只是好久不見,想跟你打個招呼罷了,走了走了,后面招弟子,你可得拿出你身為師兄的氣勢來,你現在可不是當年的小師弟了。” “啊嘿嘿……”時遇撓撓頭,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嗎? 兩人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后,便分開了。 時遇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望向天花板,但沒有聚焦,顯然是有些走神了。 這剛閉關出來,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了。 二十歲的元嬰期修士,在整個東州,乃至玄天大陸,都是當得起天才這一稱呼的,可這一背后,又是多少的汗水呢? 不知不覺,他好像真的已經完全融入這個世界了,時遇手微微一張,昔日跟著一起穿越的圖紙已經出現,并緩緩在手中旋轉著。圖紙上原本有些模糊的印記不知何時填補了一些紋路,變得清晰了許多。 當然,還是看不懂就是了。 時遇嘆了口氣,到現在,這所謂的金手指,不僅沒有給他什么便利,反而讓他頭疼不已。 最開始的激活……應該是激活認主吧,不然吸那么多血干嘛,搞得他那時每天累死累活,拼了命地修煉,后來,又是遇見玄武,接著莫名其妙跟一顆蛋締結了本命契約,整個展開,可以說是很夢幻了。可問題是,如果最開始他不被吸那么多血,他根本不用經歷這些破事—— 突然間,時遇感覺有有股怨念從心中生起,并且不是自己的想法。 呃…… 忘記這顆蛋與他心靈相通了。 時遇連忙從玉佩里拿出蛋,捧在手里揉了好久,“沒嫌棄沒嫌棄,這不憶苦思甜嘛……” 時遇接著又哄了好久,這顆蛋才算是熄了怨念,乖乖地被時遇塞進了玉佩里。 其實還挺好哄的……看來以后長大了,估計也不會很聰明…… 想法一落,時遇又覺得一股怨念上來。 累了…… 時遇敲了敲玉佩,沒再理會。 接著,他起身揉了揉臉,出了洞府。 張小胖和言小汐最近是見不到面了,剛通過玉簡,兩人前不久突破了金丹期,此時已經被抓去煉器與御獸了。 咱就是說,不學門手藝,在這個宗門真的混不下去。 時遇略一思索,打算去往青沐峰,好久不見閣主,還是有點想念的。 只是,剛走到半路,卻被一人撞上了。 練武場上。 時遇站在上空,有些懵逼地望著懷里的人,他剛剛只覺得有個什么東西在眼前閃過,一邊御空飛行一邊走神的時遇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個東西。等到回過神,才發現他把裴御給抱住了。 裴御嘴角還溢著鮮血,從他紊亂的氣息來看,顯然剛經歷過打斗。 “你沒事吧?”時遇禮貌地問了一句,心里思索該不該將人放下去。 “沒事。”裴御咳嗽了兩聲,主動從時遇懷里下來了。嘴巴開合,想要再說些什么,卻被下面的一道聲音打算。 “裴御,你算什么男人!你要是不跟老子打一架,老子今天就賴在這不走了!” 時遇愣住,眼神朝下方瞄去,只見一道身著紅袍,面容俊朗張揚的男人氣勢洶洶地站在下方,手里握著一把劍,直直地指向裴御。 “這是?”時遇疑惑地問道。 “烈澤。”裴御簡單地說了句。 “烈澤?”時遇覺得有點耳熟。 “就是烈火門少宗主。”裴御見時遇一臉疑惑的樣子,便解釋了一句,“之前與他在秘境結了仇,他最近突破了,便過來要報仇了。” “哦,那你不去嗎?”時遇問道。 有仇報仇,是男人就上! 裴御搖搖頭,“沒必要。” “哦,成吧。”時遇點點頭,既然人家都不在意,那他也沒必要多管閑事,跟裴御招呼一聲,下一刻便要走。 但是,突如其來的劍芒卻打斷了時遇的腳步。 時遇有些煩悶地將劍芒揮去,飛至地面,無語地看向烈澤,“你跟他有仇,你找我干嘛?” 烈澤頭一抬,眼神張揚,“你跟他是朋友?” “算是?”好歹同門一場,雖然不是很熟,但也見過很多次面了。 “那你叫他跟我打。” 時遇攤手,“我跟他不熟。” “那你跟我打。”烈澤又說道。 時遇挑眉,“你看不清我跟你之間的差距嗎?你才金丹中期吧。” 烈澤擺擺手,“不重要,如果他認你是朋友,他就不會讓你跟我比試。” “……”這一手好牌打的,時遇擺擺手,“挺忙的,走——” “轟!” 話音剛落,時遇腳邊便被砸出道道黑黝黝的,冒著黑煙的坑洞。 時遇的臉色一下冷了下來,周身氣勢一凝,“你是活夠了嗎?” 烈澤被元嬰期的威壓逼住,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而時遇卻是步步緊逼,直到烈澤受不住再一次反擊的時候,卻被時遇猛地一個閃身,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力道收緊,烈澤的臉色逐漸變得漲紅起來,“你……” “我什么?”時遇嘲諷道,“能讓你站在這個地方找場子,是我們大氣,不是怕了你烈火門,同樣,找場子就找場子,別他媽在這找死!”說著,時遇手再一次收緊。 “呃……”烈澤被掐地越發痛苦。 “時遇。” 裴御的聲音突然傳來,“時遇,可以放了他嗎,很抱歉,是我影響到你了,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所以……” “啪!” “咳咳!” 話音一落,時遇皺了皺眉,還是將烈澤扔到了地上,烈澤躺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謝謝。”裴御垂了眼眸。而后,他冷冷地望向烈澤,“我說過,我跟琉姬沒有關系,我不認識她。” 烈澤不信,臉上青筋暴起,有時遇出手的原因,當然,也有他自身怒氣上涌的原因,“她說她喜歡你!” 裴御突然勾了勾唇,“所以呢?她喜歡我,跟我不認識她,沖突嗎?” 烈澤很快從地上爬起,他惡狠狠地看向裴御,“所以,我只要打敗你,我就能告訴她,你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歡!” “是男人,你就跟我干一架,躲在男人背后,算什么男人!?” “……”一旁的時遇陷入了沉默,這個站在前面的男人,是指他嗎? “打就打。”裴御冷冷一笑,“我還怕了你不成,之前不與你一般見識,是不想你在這里太丟臉,可你偏偏要將臉湊過來,我要是不踩幾腳,那還真是不知趣了。” 說罷,裴御拿出此前在秘境得來的炎火扇,手握住扇柄,尖銳的一端冷冷地指向烈澤,而后,他柔了神色,對時遇說道:“抱歉,我不該將你卷進來的,你先離開這里吧,等我解決完,會跟你解釋的。” “……不礙事不礙事。”時遇本來也沒多大火氣,戰火一轉移,他就氣消了,他聽著裴御的話,遠遠地站在了練武場外,而后,拿出幾粒糖豆子,一邊嚼著一邊看他們的表揚。 嘿,別說,裴御那扇子還挺帥,也不知道張小胖現在會不會煉器了,回頭叫他給自己打造一個。 再看看不遠處的戰斗吧,兩道靈活的身影飛快地撕打在一起,他們兩人都是火靈根,所以周圍不停的冒出火花,兩人路子也是大開大合的,打起架來,就勢必要分出生死來,誰也不讓誰。 大概半個時辰吧,時遇手里的糖豆子都快吃完了,兩人也總算結束了戰斗。 裴御一臉輕蔑地將烈澤踩在腳底,不屑地說道:“我能踩你一次,就能踩你第二次。” “你有這功夫去追她,不如好好提升下實力,你打贏我有什么用,你得打贏她。” “你……”烈澤恨恨地看著裴御,眼里充滿了不甘。 裴御收回腳,手驀地伸出朝烈澤口中一彈,很快一枚丹藥被塞入口中,裴御伸出手,“五十塊中品靈石,謝絕還價。” “……”很快恢復氣色的烈澤滿臉不甘,不過還是掏出了五十塊靈石扔給裴御,“真不知道她怎么會喜歡上你。” 裴御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問我干嘛,問她去。”說完,裴御看了眼天空,“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吧,你家還挺遠的,這里不留客。” 言罷,一個黑衣老者突然出現在了烈澤身邊,一臉為難地說道:“少主,要不我們早點回?這次雖然敗了,但汲取下教訓,下次再過來找回場子?” 話音一落,烈澤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你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老者瞬間閉上了嘴。 “我還會過來的。”烈澤恨恨地看向裴御,眼里滿是不甘,但終究還是抱拳行了一禮,走了。 裴御回了一禮后,很快朝時遇走去。 “抱歉,沒等很久吧。”裴御歉然道。 “……啊,不會。”說實話,看得挺有趣的,畢竟誰叫修真界沒有手機呢。 “你要去我洞府坐坐嗎?”裴御說道,“我想為剛才的事賠禮道歉。” 時遇愣住,揮手道:“沒的事,我等下還要去白閣主那里。” “啊……這樣啊。”裴御低喃了一句,很快抬頭說道:“此前我正在訓練,結果突然告訴我烈澤過來了,然后我就被師父扔了出來,我很抱歉摔到了你身上……還有烈澤的事,我也很抱歉。” 時遇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沒事沒事,你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裴御低應了一句。 倆人就此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