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舊情藏影2
第47章·舊情藏影2 “云兒……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邵曲陽的掌心緊貼楚云掌心,他的面上也滲出薄汗,“這一次我絕對沒有出賣他……當時我來京城找上官哲,怎么都沒有想到那七皇子要抓的人竟然是他。我當時醋火燒心,一時糊涂……” “痛死了!——啊!我不想生了……”楚云沒有理會邵曲陽的懺悔,哭叫著,身體像是要被撕裂一樣。 李春庭看著穩婆換出一盆又一盆血水,感覺身體發麻,“現在停下來,你和孩子都活不成……用邵曲陽給你的內力調息,一定要撐下去。” “你過來!”楚云咬著唇,強迫自己用著內力調息維持力氣,看著李春庭跪在自己眼前,她聲音里透著委屈,“我聽話,你別走……” 李春庭苦笑著,伸出手覆在楚云額頭,“云兒你最好了,聽到有人欺負我,就想殺了他……我不走,你把孩子生下來,我陪你回祁山。”楚云忍著痛扯出一個笑,她閉上眼,在周身暖意下感覺痛苦都減輕了幾分。 “出來了…出來了…”穩婆鉆在布帳下,招呼著侍女抵剪子,“是女孩!夫人肚子里還有一個,加把勁,可千萬別睡過去。” “我們有孩子了!”邵曲陽還來不及高興,只見楚云面色更加蒼白,像是失去力氣,“云兒,醒醒,不能睡過去……從前都是我的錯,我做得不對。我將你娶回家也不收心,出去和朋友鬼混留你一個人在江南,都是我的錯。我倆重新開始好么?我再也不離開你,都聽你的,只求你能好好的。” 李春庭眼看向周身濕透,內力已耗盡大半的邵曲陽,他運起上元宮心法,試著將內力緩緩送出,“云兒,再堅持一下,我和邵曲陽都守在這陪你。” 楚云一手覆上李春庭放在自己額頭的手,她咬著唇沒有說話,二人輸送入的內力帶來片刻溫暖,而后又消散于身,她雙眸失神地看著床幔,周身的感覺變得遲鈍,只能強撐著力氣讓自己繼續清醒。 “還差一點,夫人繼續…別停下……”穩婆焦急地呼喊道。 李春庭繼續運功輸送內力,他自身移情功所修內力早已與上元宮心法相斥,可唯有上元宮的純陽之法是楚云可以承受的,在運功調息間,好似尖錐利刃剜過周身xue道經脈,帶來陣陣刺痛,冷汗頃刻間遍身,他低著頭趴在楚云耳畔,忍著痛意開口:“云兒撐下去,我舍不得你……” 李春庭和邵曲陽俱是周身冷汗淋漓,二人沒有言語,強撐著給楚云輸送內力。 “男孩!是男孩!”穩婆叫喊道,她招呼著侍女接過孩子,“恭喜莊主龍鳳呈祥,同胎一兒一女而且長得還一模一樣,我接生了大半輩子,也是頭一次見。” “快一同抱來!”邵曲陽半跪起身,接過一雙襁褓放到楚云身側,“云兒快看,這倆孩子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李春庭感覺到女子的手微微發涼,他反握住楚云的手,“云兒?” 楚云的眼神變得更加飄忽,她扭過頭看向不怎么哭鬧的兩個孩子,“這倆娃娃都更像我一點,和他們爹一點都不像。”說著伸手摸上頸間紅繩,解下一塊扇形玉佩,放到一個襁褓中,抬眼看向李春庭道:“你的那一半呢?” 李春庭沒有說話,看著女子拿出的云扇玉佩,過往的畫面翩然劃過眼前。 “之前就幾次問你,為何不帶在身上?你一直說是忘帶了。”楚云看著襁褓中的嬰孩將玉佩緊抓住,“另一個玉佩呢?” 邵曲陽看到楚云拿出了眼熟的玉佩,正是和之前在韓煜身上見到的一個模樣。 “幾年前就送人了。”李春庭輕聲回道。 楚云聽了沒有不悅,繼續問道:“你是不是還記恨著我當年悔婚?” 李春庭搖頭以對。 “好想回到當時的日子……”楚云眼眶泛紅看向李春庭,“記得當年我同你私定下婚約,你帶我去寒山寺上香,出來以后碰到一個看相的。那人說了什么你還記得么?” 楚云極力扯著笑看向李春庭:“你應該不記得了……那人說我若是嫁給你為妻,必定是福澤綿延兒孫繞膝。我聽了開心極了,還給了那人好大一個金錠。心里期盼著,一定要回去把我們的婚事告訴我爹。沒想到,我那勢利眼的爹,為了攀上侯府的親戚竟然早已答應邵曲陽的求親,回家時聘禮都放滿府中。我爹把我鎖在家里嚴加看守,還對外說是我同邵曲陽兩情相悅要高嫁進侯府。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給邵曲陽,當年若是嫁給了你,是不是會更加開心?” “我從未記恨你。”李春庭松開手,他指尖輕撫過那枚云扇玉佩,語氣緩緩:“我只是氣憤你反悔。原本那一年,我準備好了向師傅請示離派成婚,可剛回到門派你要嫁人的消息傳到了我耳朵里。我氣憤之下就直接把定情信物送了人。現在想來……我也不是良配,會給你找一個又一個外室,你若是嫁給我,永遠要忙著在后院爭寵,忙著爭風吃醋。而邵曲陽對你很好,是更適合你的人。” 楚云笑著搖頭,她轉而看向一旁不說話的男人,開口道:“曲陽,對不起……”她說著主動伸出手握向邵曲陽,“其實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但是我嫁你兩年無所出,和春庭在一起小半年便忽然有了。”楚云說著,只見邵曲陽抬眼看向李春庭,神情并無嫉恨或是其他,她感覺心里咯噔一下,“你是不是也和那些家伙一樣,碰了他?”說著她詢問著看向李春庭:“是不是?” 李春庭抿著唇,一語不發。 “是的。”邵曲陽直視向楚云,承認說道。 “難怪……”楚云眼神飄忽似笑非笑,“難怪你好像是忽然之間就不再恨他,我提到他時,你還總帶著幾分心虛。原來……邵曲陽你是把我的情郎給睡了。” 李春庭抬眼看向邵曲陽,眼神中帶著不解:“你不在乎我和楚云的事情了?” “我在乎……可從碰過你之后……再眼見你為我妻子舍命相救,我不恨你了。”邵曲陽看向李春庭,他額間帶汗面有蒼白,看向李春庭的眼神也不復過往的嫉恨陰毒,只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 楚云伸出手拉過邵曲陽的手,覆到李春庭的手上,她帶著釋懷的笑容,眼含濕潤看向二人,“不恨就好……相信你們這兩個爹爹都能讓我的孩子開心快樂地長大,我放心了。”她說著,笑得更加開心,眼神飄散在笑容里,垂下了手。 “云兒!”李春庭的視線模糊,奪眶而出的淚水讓他看不分明,“云兒……云兒……醒醒……云兒……” 片刻,李春庭強迫著自己閉上眼,他擦去臉上痕跡,轉頭看向身旁人。 邵曲陽此刻眼眶濕紅,像是失了神的軀殼,癡愣愣地看向已經閉上眼的榻上女子。 李春庭擦干眼眶,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邵曲陽轉過頭看向李春庭。 李春庭打開房門,正準備向外走去,“我不走,你們就無法離開京城。”說著,聽到襁褓中的嬰孩啼哭出聲,李春庭回過身看去,見楚云面帶笑意,好似酣睡一般,而那兩個孩子則是不住地哭鬧起來,“照顧好你這一雙兒女,我不會來糾纏的。”說罷,向外走去…… 香爐里煙韻裊裊,青年靠坐在窗欄旁,眼神飄過緩緩而過的延綿群山,他雙眼紅腫透著血絲,烏青掛于下,似已是精疲力竭。 白發人坐在桌前,把玩手中茶盞,眼神跟著青年望向船艙外,“先和我去祁山,趙長恩手上有藥能醫你心脈。” 任語默默地點頭,仍舊看著遠處景色。 “還難過?”李韶一手撐著下巴,打量著青年失魂落魄的模樣。 任語沒有說話,安靜地搖頭。 李韶忽然站起身走都靠窗的矮榻前,他鞋子也不脫直接坐到任語面前,“不難過了……好事。” “我為他高興。”任語幽幽說道:“他說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因我走火入魔武功近廢,而韓煜,能幫他恢復武功……他會去找韓煜,也是應當的。他是個武癡,豈會因為兒女情長而放棄這個機會。” ‘阿語,我已將我二人之事放下,你也應當如此。’ ‘算是師兄對不住你,當初我是哄你的。我不喜歡你,但我貪戀你對我的好。你對我太好了,讓我舍不得拒絕。’ ‘阿語,放下吧。你要是能放下,我二人今后還是兄弟,還能再見。你若是不放下,只怕今生今世,我們都不能再相見。’ 李韶輕笑一聲,“那小子運氣真是不錯……怎么樣都會有人幫他。”轉而看向出神的青年,他伸出手摸了摸青年的腦袋,“好阿語,我等著你接下來好好把清心訣練成,上元宮就交給你管理。” 任語沒有躲閃,點頭回應。 都城內的巡城侍衛少了一大半,太陽下山,連番值班的官差們都得有清閑,三五成桌的坐在茶寮酒樓里談天說地。 脫去官服的男人步履不穩地扶著墻走道,醉醺醺的氣息從他身上透出來,他搖晃地走到一個院子前,不遠處即是京城著名的萬春樓。 “別砸門了……你要找的那人不在這。”一個男人從小巷子深處的馬車上走下,看著酒氣逼人的醉漢眉頭微皺。 “我知道。”男人頹然地順著木門坐在地上,瞇著眼看向走向自己的來人,“我見他上了船,就去告訴西山別府的人,又看著他被捉回岸上,被送進宮門。” “他們賞了你多少?”錦繡為衫的來人輕聲發問。 醉倒在地的男人搖著頭,“我沒要……真的沒要。”他嘆了口氣,抬頭看向來人,“我讓他們把我弟給放了。” “哦……兄弟團聚。恭喜陸捕頭。”男人輕聲說道,一揮手,從身后竄出兩個高大黑衣,“帶走他。” “你要替他報仇?……唔!”掙扎間,一塊加了藥的粗布蒙上他的口鼻,讓他漸漸失去力氣。 “陸捕頭長這么俊俏,要是不用這好模樣做點別的,可太浪費。”男人走上前,在月光下掩著鼻子看向對方,“我想西山別府那位,也會喜歡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