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第二天一早，裴知宴就被學校的鈴聲吵醒了，剛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眼睛都睜不開，渾身上下又酸又疼，像是跑了體測一千米一樣。

    可他進了浴室仔細檢查身體，卻沒有發現一絲異樣。

    腦袋里的007咳嗽一聲，催促道：【快點洗漱，去教室。】

    廣播站是一男一女正在念作文佳作欣賞，少年人的聲音，字正腔圓，很是悅耳。

    面對洗漱臺刷牙洗臉，裴知宴手都有點抬不起來，是手臂里面發軟發酸，從外面看不出一點異樣。

    是不是床墊太薄，床板太硬了?

    裴知宴一邊洗臉一邊思索去哪里能搞一個厚一點床墊。

    知悉一切的007：……

    它無法直接提醒，只能旁敲側擊道：【那條狗不見了。】

    裴知宴這才去看宿舍里面，先前男人睡的床鋪已經空無一人，且宿舍內完全變了一個樣。

    原本臟亂不堪，滿是灰塵的床鋪全都是變成了干凈整潔的樣子。

    有人來打掃了宿舍嗎？

    裴知宴眨了眨眼睛，滿臉疑惑，那條狗去哪了?

    ——篤篤。

    有人在敲宿舍的門。

    “裴知宴，開門！”

    裴知宴愣了一秒，走過去，通過貓眼觀察門外的人。

    門外有四個穿著校服的男生，手里拎著東西。最靠近門口的那個還有些不耐煩，又敲了幾下，他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悶悶的。

    “開門，我們給你帶了早餐，快點。”

    “開門啊！”

    裴知宴拿不定主意，站在門口猶豫半天，腦袋里面的系統也沒吭聲。

    門外的男生遲遲等不到開門，湊在一塊講話。

    “他是不是沒在宿舍啊?”

    “半天沒開，去找宿管拿鑰匙得了。”

    “誒，我好像帶了，等我找找啊，我cao，我帶了鑰匙啊。”

    “你他媽不早說，快點開門。”

    幾人在門外淅淅索索講著話，一邊把門打開了。剛打開門，他們就愣住了，裴知宴已經到了陽臺的位置，正在推窗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個男生沖裴知宴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那里面裝有兩個包子，說：“我們給你帶了早餐，吃不吃?”

    準備有不對勁就跳窗逃跑的裴知宴：……

    “謝、謝謝。”

    對方三個看起來都是人，裴知宴接過包子以后，小聲的跟對方道謝。

    其余三個男生都在收拾東西，那個給裴知宴包子的男生擺了擺手，從衣柜里面把自己的書包拿出來，他一邊說：“快點吃啊，等會還要去早讀，你不會想站在門口罰站吧。”

    裴知宴吃了幾口，也跟著把自己的柜子里的書包拿出來。

    不知道要上什么課，他只好把書全都塞進去，又跟著他們去了上課的教室。

    高三（一）班。

    他們幾人到教室的時候還有幾分鐘才上早讀，此時教室里已經坐了大半的人，只有幾個座位是空缺的。

    看著別人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裴知宴站在門口，試探性地往里走走，卻不敢邁太大的步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

    “裴知宴，你的座位在這邊。”是那個扎著馬尾的女生，她笑起來很甜，沖裴知宴招招手，“月考后換了座，你忘了嗎？”

    是那個辦公室登記領狗的那個女生。

    馬尾女生開口的瞬間，原本喧鬧的教室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們，焦灼的視線從頭到腳的審視著裴知宴，教室里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

    裴知宴被這陣仗嚇住了，停頓了幾秒，才回應女生，他努力擠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我忘記了，謝謝你提醒我。”

    裴知宴走到馬尾女生指的位置上坐好，把書包放好。

    周圍的人仍是很安靜，直勾勾地盯著他。

    馬尾女生從座位上站起來，臉上的笑容不變，“早讀時間到了，大家把語文書拿出來，開始背。”

    女生的話音剛落，原本側著身子盯著裴知宴的同學都收回視線，機械般的扭頭，坐直身子，拿出課本開始早讀。

    他們早讀并不要求統一讀課文，因此教室里的聲音此起彼伏，很是雜亂。

    裴知宴把語文書拿出來，也跟著背課文，沒多久就記熟了。等他再去看向周圍，發現馬尾女生早就離開了，教室里也多了很多閑聊的聲音。

    “裴知宴。”

    前排的女生轉過身來，拍了裴知宴一下，她長著一張娃娃臉，胸口的名牌寫著她的名字——李常如。

    “你這兩天和尤鈴增進了感情？”李常如輕聲問道，她微擰著眉頭，似乎很是疑惑：“她平時可是很少跟男生說話的，今天居然主動跟你說話。”

    那個扎著馬尾的女生叫尤鈴嗎？

    裴知宴看向李常如，不知道對方什么用意，思索了幾秒鐘，謹慎地回復道：“她人很好。”

    裴知宴說出這話的一瞬間，李常如臉上的表情呆滯了一下，她看著裴知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語氣輕柔：“是嗎？”

    “她平時可不……”

    李常如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陣一聲巨響打斷了，教室里一片嘩然聲。

    有人硬生生撞開了關閉的教室前門，那人把門板都撞爛了，嘭的一聲巨響，門板倒在了一旁，那個人也摔在地上。

    坐在前排的同學紛紛去看那個摔在地上的人是誰，坐在中間的同學為了看熱鬧忙站起來看。

    “怎么回事啊?”

    “是誰啊?”

    “他的手……”

    “我cao——他的手沒了。”

    “老師呢，快去叫老師！”

    “報警吧。”

    “好恐怖啊……”

    “是陳小山。”

    ……

    教室里亂作一團，有人開了門去辦公室找老師，有人則拿起手機來撥打報警電話，膽子大的敢走過去看，而一些原本坐在前排，膽子比較小的同學已經被嚇的往教室后排跑。

    人潮往后擠，也讓坐在座位上的裴知宴看清楚了前面發生的一切。

    穿著校服的陳小山趴在地上，側著臉，瞳孔放大，表情十分痛苦，地上是汩汩血水，一整條右臂全都被切斷了。

    他躺在那里，也不知是生是死。

    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場面，裴知宴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

    大約過了一兩分鐘，一群老師趕來，幾個上去查看陳小山的傷勢，其余人則是把學生組織到隔壁一個教室。

    為首的是一個男老師，帶著一個黑框眼鏡，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裝，語氣和善溫柔地安撫學生們：“同學們，你們先在這里休息一下，一切事情都教給老師們來處理，大家放心，救護車已經到了學校門口，陳同學一定會沒事的。”

    在老師們的安撫下，原本吵吵嚷嚷十分恐慌的學生也都安靜下來，零散的幾個學生因為害怕而哭泣此時也停了下來。

    人群之中的裴知宴攥緊了褲腿。

    【007。】

    裴知宴的語氣都在發顫。

    007：【怎么了？】

    裴知宴看向那個男老師，他那張臉算不上難看，長的比較周正，身材也較勻稱，帶著眼鏡更是增添了幾分儒雅的氣質。

    可是他那張臉跟晚上在那棟辦公樓里見到的那個教導主任的臉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對方是他放大數倍的樣子。

    眼前這個老師到底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