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美人出場
沉悶。文秀從夢魘中醒過來。 床上拉了簾子,蒙蒙的,外面也看不真切。只有一方圓桌,靠窗有一個小榻,看起來古色古香。 空中彌漫著一股甜甜的香味,文秀心里有些堵,他支起酸痛的身子,撥開簾子,一眼就能看到窗子外,那里種了粉白的花,開得大團大團的,美不勝收。 “這是哪兒……”他以為自己被擄到了某個古裝拍攝基地。 正這時,一個小男孩推門進來了。那男孩長得白凈粉嫩,手里端著銅盆,拿著手巾。一雙琥珀瞳剔透晶瑩,怯怯地把文秀看著。 “相公,你起來了。”男孩把銅盆放在腳架上,急忙來扶文秀。 文秀一時有些懵,任那男孩摟了,墊著軟枕靠在床上。 “你是?”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心里隱隱有個荒謬的猜想。 “相公,奴奴叫李靈。”男孩顫顫地答了。 “這里,是哪兒?”文秀的嗓子抖著,有些不敢置信。 “這里是瓊羽館啊……”眼淚要流出來,又被憋回去,那男孩吸了吸鼻子,主人像是壞了腦子,自己怕是要挨打的。 “瓊羽館,是干嘛的?” “這里是相公們住的地方啊,大人們都喜歡來這兒。”似乎是害怕冒犯到文秀,他很小心地措辭了。文秀明白了,深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是什么年代了?” “回相公,今是洪武二十三年。” 文秀渾身力氣猛然一松,閉上了眼睛。這一定是夢。 他只是不記得什么時候入夢的了。 昨晚被那男人弄得花枝亂顫,不能自持,絲毫沒注意到男人身上的衣服,那哪是現代人穿的衣裳啊! 他這才遲鈍地往床上看,一件薄薄的絳紫軟煙羅,輕飄飄皺成一團,沾了些亮晶晶的液體。這足以顯示什么了,他這是,穿越了? 他正驚愕著,抿著嘴巴思索。那男孩擰干手巾,試探著就往文秀下體探。 文秀現在還不著寸縷,嚇了一跳,手上失了力道,那男孩被他推得后跌,頭撞在桌子上。 聽那聲音,一定是很疼的。男孩卻率先爬起來,深深佝僂著,跪在文秀面前。 “相公,奴奴錯了,奴奴只是想給你擦擦身子。”那副單薄的肩膀顫顫的,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滴。 文秀伸出去的手僵住了,他無所適從,“算了,你先出去吧。”他要靜一會兒。 男孩收拾了狼藉,就退出去,臨走前輕輕關上門。 文秀跌回床上,腦子里卻什么都沒想。昨晚的漢子、今早的小廝、這座房間,他忘得一干二凈。就像回到母親的羊水里,他變得又安全又安逸,他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眼,已是黃昏了。燦爛的霞光像柄劍,穿透云層,照在文秀的小床上。 沒來由地,文秀想起點頭之交的朋友、壓榨人的老板、那些無疾而終的感情,有些痛的回憶,回想起來卻是美的。 他被打暈了,但穿越了,還穿越成了象姑館的小倌,販賣皮rou為生,昨晚那個男人,是他的恩客。 這就是他所知的全部了。 文秀借著冷水洗干凈下身,胡亂找了一件里衣套上。推開門,整片天空都金燦燦地耀眼,他背著霞光,沿著小徑走了沒一會兒,前面就坐立一座大樓。 那樓修得很氣派,單看過去就有三四層。此時,燈籠已經點起來了,更襯得人聲鼎沸。 前方有一小門,站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子,文秀想從那門里過去,被攔了下來。 “喲喲喲,秀公子,怎么衣裳也不穿了呢。”老頭子趾高氣昂,想來是做慣了使喚人的差事。 “我想進去。” “您先把自己打點體面了,才能進去,不然沖撞了達官貴人們怎么辦喲!”老頭一雙渾濁眼,緊盯著文秀敞開的襟口,色迷迷地。 文秀應該羞憤得轉身就走的,但他遲疑了。思量了一會兒,他終于軟下了身子,裊娜地往那老頭子身上貼,老朽的耳朵,被熱氣一呼,顫巍巍的,那老頭松了口,放文秀過去的時候,還用手狠狠揩了一把油。 文秀進去了,找了個不打眼的位置坐下。整座樓只有三層,看樣子,一樓、二樓都是喝酒的地方,三樓的房門緊閉,不知是什么用途。一樓經過裝點,只有一個戲臺,兩條藤蔓垂下來,吊了一個小秋千,臺下的位置,全放著金絲楠木雕成的大圓桌,這時已稀稀拉拉坐滿了人。 那些人只坐著吃酒喝茶,沒像文秀想象的那樣,做出yin亂的事。 這時,場上突然靜了。小秋千上站了一個約莫十六歲的孩子,身量苗條,穿一身銀紅,挽著一條明黃披帛。文秀還來不及看清,那團紅就蕩了起來,披帛在身后飄逸著,像一團明艷的晚霞。 一蕩,一回,那氣氛登時就活了過來。底下的人倒不是狂歡,只是臉上多了喜色,來去之間,推杯換盞。 那孩子玩得很開心,在半空中燦燦地笑出聲,甚至還玩似的,把鞋踢下去,不知掉進了哪位恩客的懷里。 這只是開場戲。過了會兒,歌舞就登場了,那孩子從秋千上下來,往這邊支著頭看了會兒,眼睛倏然亮起來,只是刻意壓抑著,不露聲色。 文秀以為他是在看自己,有些慌,結果那孩子走到他前面那張桌子旁,亭亭地坐下了。 “王爺,叫我好等!”好像情人的埋怨。 旁邊的男子笑了笑,把手臂伸出來,那孩子就軟綿綿地跌進他懷里了。 “岑歡,你這張嘴最會唬人。”說完,他就起身托著岑歡膝窩,從喧鬧中穿過,穩穩上了樓。 岑歡害羞地窩在那男子的臂膀里,文秀趁機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過目不忘了。那張臉粉撲撲的,氣血豐盈,讓文秀想起水蜜桃,咬一口,就會濕噠噠地流水。那眼眸,多情地把人看著,像貓兒一樣勾人。 好一個妖冶的尤物!只是那妖冶中還有點天真,天真里又帶點邪惡。 這時,文秀才知道三樓是什么用途。 一個小廝在前面引路,到了,他站在屋子前恭敬地等候。那王爺一腳把屋門踢開,連門也不關,就按住岑歡作弄起來。 嗯嗯啊啊的聲音,在樓下聽不真切,但也聽到了,可見岑歡多么不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