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有一定下跌。體質降到了C，精神力下降到了D。”

    介西里面無表情地聽著解離給自己的匯報。

    “而且仍有很大的繼續下降可能，預測最低會降到體質F、精神力E。”解離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下跌率是一般Messisa被標記初期的百分之一千三百。”

    “這是實驗的反噬？”甚至比當初還是Messisa的時候還弱小。介西里難受地啞著嗓子。

    “初步斷定，正是如此。”

    “那……我還能繼續留下來當實驗品嗎？”介西里不甘地咬唇，還保留了一絲期望地問解離，“那路斯呢？那路斯怎么想？”

    “我對他的態度并不樂觀。”解離客觀地說，“但可以試著爭取一下。”

    他們進入星網，連續躍遷到了次原始星層，便向雁祁寒所在的荒星趕去。路上，因為精神力降級嚴重，介西里漸漸跟不上解離，他便把介西里的精神體包裹了起來帶著趕路。半小時之后，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層層驗證之后，他們進入中心區域。近三年沒有再來這里，介西里有些好奇地觀察著四周的實驗品，與記憶對比之后，有點疑惑地開口：“解離，你們這幾年沒有用活體做實驗？”

    解離淡淡道：“比前幾年少了一些。”

    最后一扇門打開，白色的顯示屏光幽暗地打到他們的腳下。雁祁寒似乎還在一份報告上糾結，雖然放下了筆，卻仍舊是一副沉思中的神情。

    介西里忐忑地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雁祁寒重新動筆寫了幾個字之后抬頭。

    “實際上，”雁祁寒單刀直入，“雖然發生了一些意外，但這次實驗應該還是成功了。”

    介西里原本蒼白的臉多了幾分紅潤：“真的嗎？”

    “你恰好在最后一次基因融合期被標記，那時候你的身體應該已經準備好進入進化期，卻被Eroticis的基因攪亂了進程。只有排異反應才會讓你的數據出現這么大的異常。”他點了點手邊的另一份報告，“我剛做完分析。融合進化期之后，你的體質和精神力會回升到被標記之前的水平并自然提高，原本Eroticis對Messisa的絕對控制在你這里也會不起作用，唯一的缺點是進化期會延長，而且基因追蹤的功能仍舊生效。但進化期可以通過你的訓練縮短，基因追蹤或許可以通過激發你原本就有的抑制基因來阻斷追蹤，或者用植入基因片段的方式來阻斷。”

    “那，也就是說，”介西里的心狂跳起來，“只要過了進化期，我就能成為Heft？”

    “不是Heft。你會成為一個非常特殊的Messisa。”雁祁寒冷靜地糾正，“雖然偏離了最初的實驗目標，但實驗仍舊會成功。”

    “那路斯！”

    介西里激動地抱住他，讓他的輪椅向后滑動了好一段距離，“哐”地一聲砸在cao控臺上。雁祁寒被他緊緊抱著，不知道該把手放哪兒，罕見地有些手足無措。

    “解離！”

    介西里又飛速起身，轉而去緊抱住了一旁的解離。和在這世上與自己最親密的兩人緊緊擁抱過之后，介西里完全寬下心，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但整個進化過程沒這么簡單。”雁祁寒給他潑冷水，“需要分階段，根據具體的基因進化情況大量用藥。僅憑你本身的身體素質不可能完成進化。”

    “我該怎么做？”

    “……倒也，”雁祁寒怔了一下，“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莫名疑惑地緊盯著介西里，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基因追蹤沒辦法主動停止，除了在星網中。”解離的發言，讓介西里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上，“所以，在我們研究出阻斷方法之前，你暫時只在星網與我們聯絡和發數據。”

    介西里猶豫片刻，問道：“我可以繼續留在學校讀書嗎？”

    “可以，但暴露風險很大。”解離頷首，“如果需要，我可以嘗試去殺死那個Eroticis。”

    “不行！你不能殺他…”

    介西里抓住他的手臂，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答道：“…總之，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我不會暴露你們的。”

    解離冰涼的目光落在了介西里手臂上的結伴之印上，“你的固有行動邏輯讓這個保證的取信度很低。”

    介西里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雖然心虛，但他還是開始了一貫的玩笑式說服：“他可是畢家大少爺，我又是他唯一的結伴，他如果死了，畢家肯定會把我查得內褲都不剩。倒不如我去糊弄他一下，沒準就糊弄過去了。而且師哥你實戰能力又不強，怕不是大概率送人頭。”

    “Eroticis家族對繼承人結伴的選擇極其謹慎。所以你既然已經用漏洞百出的身份成了他的結伴，就沒必要再擔心他家族的追查。他應該只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子嗣。”解離認真地反駁，“我的實戰能力很弱，所以可以利用你進行毒殺。我也可以——”

    “有一個更簡單的方式。”雁祁寒說，“不必殺他，只需要你不斷進行空間躍遷。基因追蹤超過一定距離限度就會變得模糊，就算追得再緊，每年一次躍遷也足以完全甩掉。”

    介西里苦笑著搖頭：“空間躍遷，憑我的體質哪能受得住。體質C坐倍光速飛船都夠嗆，更別說我的體質還會繼續下落。”

    “基因融合期間，合適的鍛煉方法可以激活基因活性，加快進化進程。”雁祁寒從桌上拿起一塊小芯片，“我一會兒把這個傳送給你，你每天按要求堅持鍛煉，一個月之后就能穩固住C級，那時，以你的身體強度，應該能勉強承受一次較近的躍遷而不死。”

    “好！”介西里期待地看著那枚芯片。

    “這個方法時間拖得太長。”解離質疑道。

    “不不不，時間長得剛剛好…”介西里立刻否道，隨即又問，“阻斷基因追蹤的藥物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研發出來？”

    “大概一年半載。”

    “那就是三五年。”介西里果決地說，“我已經想好了，我打算在學校讀完最后一年，就靠空間躍遷離開。等追蹤阻斷劑做好了，我再回來找你們，期間有什么事就還是星網聯絡，我的通訊坐標還是那里，沒有告訴任何其他人。”

    雁祁寒對他的決定沒什么反應，解離的神色卻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