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抽身(溫存)
誰也不知道那次究竟做了多久。 午間開始,晚上兩人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封止的眼睛哭腫了不好見人,莫真就讓芍藥把飯放在房門外面,自己裸著下身披了外衫去拿。 依舊全素沒有rou,自封止那日早上嘔吐之后,莫真就吩咐廚子不要往竹軒落送帶葷腥的菜。魔教教主擁著劍客吃飯,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是情事對人體力的消耗實在太大,饒是那些沒有滋味的菜葉子,他們也就著米飯吃了一碗又一碗。 吃飽喝足,飽暖思yin欲,二人又親到一起滾到一起。 封止的后xue已經腫了,身上的春藥藥效也消得差不多。可誰都不說破,彼此心照不宣著。 溫柔的歡愛最能撫人心神。 莫真此去下山連殺數十人,策馬回來,連夜啟程,一夜未休,回來正趕上封止毒發,按理是累的,他卻沒覺得疲倦,反而分外舒適愜意。 有很多時候,他都看不清楚自己。 也許是離那段少年肆意的時光太遠了,驀然有個人仗劍來到他身邊,便覺得分外欣慰和懷念。 一夜春宵無人擾。 封止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莫真難得沒有習慣性的埋在他身體里,身邊的被子早就涼了。昨天還在他身體里肆虐的男人正坐在書案前神情專注地瞄著丹青。 那人散著發,陽光照在他刀刻斧削般的側臉上,手臂微抬,提筆動挽,配上滿室的書畫文墨,素雅裝潢,一副翩然公子相。 “你在畫什么?”封止在床上側躺著,離得遠望不到,剛想掀被下床就被按住了。 “等一下,馬上就好。”莫真說著拿毛筆點了墨在他鼻頭上,回身又是勾畫兩筆,等畫被太陽照得干得差不多了,就拿著給封止瞧。 畫的不是四時之景,亦非紅粉佳人,而是個封止在哪里見過的、年齡在四十左右的英武漢子。 “這是……”封止在腦海中搜尋關于畫中人的記憶,百思不得其解。 莫真的目光一直盯著劍客的鼻頭沒有動,無法克制的笑意從眼底漾出來,眼角的細紋開始皺。“昨日仔細揣著的東西,怎么被我cao了一夜就忘了?” 魔教教主說著從桌上拿來幾張泛了黃的粗劣畫像,交到封止手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 劍客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配上剛剛被莫真點了墨跡的黑黑鼻頭,無辜又可愛,像狐又像狗。 莫真所答非所問。“你問丹青?三歲就有先生教,我小時候貪玩沒怎么練,只粗淺能看出畫的是什么,不精。” 這般形神具備也叫不精? “我不是問這個。” “啊,你問我怎么能根據那幾副潦草的涂鴉補成精細的樣子?”莫真笑了,他俯下身指了指自己因為昨夜親吻過多而殷紅的嘴。“親我我就告訴你。” 劍客的臉霎時通紅,看著莫真這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橫了橫心,抱著他的脖子抬頭吻上去。 呼吸急促,舌頭交纏。 不多時劍客軟在魔教教主懷里直喘氣,聽見身邊人在他耳邊低低的笑。 “跟阿止心里想的可不一樣,不是什么精巧技藝,我能畫出來原因無它,我認得這個人,僅此而已。” 他以為會踏破鐵鞋無覓處,怎料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耳朵被男人用牙齒輕輕銜住了。“阿止剛含完我的東西就去想別人,這可不成。” 男人嘴上說著調笑的話,態度卻明顯,擺明了要封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著自己仔仔細細說一遍。 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怎能前腳答應了芍藥,后腳又把這事告之旁人? “算了,我不再問。” “……是么?” 魔教教主不怒也不惱,眼中笑意愈發繁盛,他將畫了半個時辰的丹青隨手丟在地上,掀開被子上了床。 莫真微涼的身體緊貼著封止的皮膚,親吻如雨般落在劍客的臉頰、嘴唇、脖頸、胸前。 封止被莫真親得一臉茫然,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推開他。“莫公子這是在做什么?” 男人神色坦蕩。“親你啊。”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因為我的阿止如珠如玉,霽月清風,因為我想要親你疼你,因為你讓我心神蕩漾,心癢難耐,歡喜得緊呢。” 分明剛才還說著正事,怎得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又回到了歡情上? 封止覺得莫真的親吻來得好沒道理,連同那表白般的甜言蜜語也是一樣。 “不能再做了。”他非常果斷的拒絕著。昨天自己也不知發了什么瘋,非要莫真不潤滑就插進來,后面不知道撕裂了多少次,今天說什么也不能用了。 莫真聞言從被子里探出頭,去吻劍客被墨汁染黑的鼻尖。“我的阿止說什么呢,昨夜你纏著我不知要了多少次,就算是個神仙,今日也一滴都射不出來了。” 他說著在劍客旁邊躺下,將劍客抱在懷里,胸膛貼著胸膛,二人緊緊相擁。 封止聽見室內打鼓一般的心跳聲,不知究竟屬于誰。 過了很久,聲音都沒有平息。 “你不告訴我也沒關系,你愿為一介美姬守口如瓶。阿止,我欽佩你,心悅你。” “阿止,今早我拿著畫找落紅嶺時他便跟我說了。你為那女婢報死訊,我不光不會阻止,還會幫你助你,單單送去一個金鎖怎么行,我還要編個清白身份,風風光光把送她回家。” “阿止,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你可知,我想要周無雙口中的一個消息,等了究竟多少年么。” 莫真等了周無雙的消息多少年封止不知道,但他知道周無雙。 什么家門富貴,有良田百畝,周大俠一代英名,哪里是個普通財主可以比的。 如此一想,英雄無好命,英年喪妻,中年又弄丟了女兒。若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知道自家千金幾年來到底經歷了什么,又如何不會肝腸寸斷,悲不自勝? 芍藥的本名不叫芍藥,叫沅沅。沅為水名,寓意上善若水,周大俠本想愛女與人為善、潤澤他人,卻不料到頭來,如珍寶般愛著的女兒依照名字所言,如水如花般在不同男人身下流淌綻放。 找到父親是好事,封止也為芍藥歡喜,卻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眉頭皺了,在想什么?是在怪我利用弱女嗎?”莫真說著伸出手指去揉封止的眉間。 劍客搖了搖頭。 “不是的,我只是想,如果芍藥沒被擄上泣冥山,現在該比我的小師妹還要開朗活潑。” 莫真伸手玩弄他胸前的茱萸。“別想這些了,阿止,你的心太軟,世間可憐人那么多,比起奴房里其他暗無天日的少女,她至少遇上了你,又讓你遇到了我。” 胸口游走的手指并不情色,反而有種撫慰的味道。 阿止點了點頭,想跟莫真說既然如此解散奴房不好么。可他說不出口,他隱隱知道魔教教主的答案。莫真不是什么救死扶傷的圣人,他救自己,開始是因為師父,后來添了一絲別的,當真溫柔體貼,無限善意。 那善意讓他感恩戴德,讓他在無數個毒發后的夜里歡愉又寬慰,可是莫真對自己好,不代表就要對別人好。數日相處下來,封止知道莫真是怎樣的人。莫真不喜歡折磨別人,也看不得女奴們姿態下賤的求歡,他能給她們的最好的東西就是冷眼旁觀,不助紂為虐,旁得就沒了,再多求一分都是她們恬不知恥。 他知道他的答案,有練yin功的人就會有受傷的少女,就算奴房里所有人都散了,那些長老也會離開泣冥山再添一批新人來,截水要斷流,除非能殺了他們,否則無濟于事。 “莫公子,我想跟落先生說,換一種治病的方式。” 竟從旁人的事上想到了自己,截水要斷流,他不能再依賴了,莫真的溫存讓人上癮,此刻擁著尚且不舍,下山之后又該怎么辦。 救了自己、幫自己找來傳聞中死去多時的神醫,情事上溫柔無限、予取予求,瑣事上已是體貼照拂、盡心盡力。 作為一個開始素不相識、陣營相反的人,莫真該給的不該給的都給自己了。他還能求什么呢?再求什么都是寡廉鮮恥。 “好,阿止,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在泣冥山上,旁的事我都會處理,你只需要問你的心,它決定好了么。” 莫真環抱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將頭埋進他的懷里。 “我決定好了。” “莫公子,一直以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