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祝平安喜樂
翟時羽打開冰箱,視線在冰箱角落的那幾罐青島啤酒上停留了一會兒,指尖在冰涼的易拉罐壁上碰了碰,最后還是移向了邊上的一罐可樂。 最近有點無聊,手銬換成了項圈,每晚現(xiàn)在唯一的活動就是程微澤抱著他刷微博、看一些莫名其妙的電視劇或者刷短視頻,刷微博似乎是最正常的,可惜程微澤好像覺得這個活動太安靜了,于是開始看某app熱榜上的電視劇。 劇情……非常的有意思,比上次那個家庭倫理劇要有意思的多,從家庭走到了校園,劇里有多青春,情節(jié)就有多扯淡。想到這個翟時羽又想起了他在某軟件充的季卡會員,好像還沒到期,那部家庭倫理劇也沒看完,他都不知道應該是慶幸還是惋惜。 不過那電視劇里女配一波三折的坎坷經(jīng)歷好像都沒他的狗血。素材來源于生活,又永遠及不上現(xiàn)實的荒誕。 翟時羽仰頭灌了一口冰可樂,冰涼的氣泡水從喉嚨滾落,壓在喉結(jié)下面的細窄金屬項圈存在感鮮明,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易拉罐上的水汽凝結(jié)成了小水滴,掛在指尖,他垂眼看著水滴滑落了下去。 在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里,摔裂于地面。 “我不穿。” “我沒有讓你選。”程微澤往前走了一步,徹底封住翟時羽的所有退路,“需要我?guī)湍悖俊?/br> “我沒有異裝癖。”翟時羽看著那條黑色的裙子,險些氣笑了,冷聲諷刺,“你想看你可以自己穿,別來煩我。” 程微澤單膝跪壓在沙發(fā)上,把手里的裙子扔到了一邊,上手直接要去脫翟時羽的衣服。 “程微澤!”翟時羽力氣比不過程微澤,手腕被制住壓在一邊,他喊了聲程微澤的名字,眼里盡是不耐,“要做就做,你能不能別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上衣被強行扒下,翟時羽皺眉,煩躁之下爆了句粗口,“想看裙子你他嗎去找女的別找我。” “不做。”程微澤把翟時羽脫了個干凈,聲音有點低,明顯心情不好但罕見的并沒發(fā)火,“乖,想看你穿。” 程微澤安撫似的舔了下翟時羽的耳垂,情緒壓進深處,輕聲哄:“就這一次。” 輕微啃咬的力道順著敏感的耳垂過電似的流遍全身,翟時羽小腹不自覺地繃緊了些,本來劇烈的掙扎一點點收了回去,身體已經(jīng)先他一步做出了選擇,把他的底線又往下拉了數(shù)丈深,眼睫輕顫,他無奈地閉上了眼。 哪怕都這樣了,他還是無法拒絕程微澤偶爾流露的那一絲溫柔。 他拒絕過很多人很多事,卻唯獨拒絕不了程微澤,大概是因為所有無處宣泄的感情都只找到了這一個出口,一股腦地噴涌而出,連他自己都無法阻止。 這就是愛情嗎?付出和收獲永遠不成正比。 他付出了這么多,卻還是什么都得不到。 引人心馳神往,又刺得人遍體鱗傷。 裙子很漂亮,黑色的裙擺波紋似的一層疊著一層,層次錯落,很有質(zhì)感,外面還籠著一層黑色薄紗,全黑的裙子,款式簡潔大氣,很顯氣質(zhì)。 翟時羽面無表情地站著,看著程微澤在他前面打量他,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程微澤有要就此結(jié)束的樣子,忍無可忍道:“看夠了嗎?” “很漂亮。”程微澤視線順著冷淡的下頜線一寸寸上移,抬手從旁邊的袋子里又拿出了個盒子。 這次里面是一頂假發(fā),翟時羽壓下眼看了眼,眼角抽了抽,他略彎腰抓住裙擺抬手就想把身上的那條裙子脫下來。 還沒完了。 “別動。”程微澤抓住翟時羽的手腕,翟時羽抬起頭,視線在空氣中相交了幾秒,程微澤聲音低緩,“你想就這樣出去嗎?” “出去?你讓我穿成這樣帶著我去外面放風?”翟時羽所剩不多的耐心徹底見底,“滾,我玩不起。” “聽話,我不想動手。” “不想動手?你動的還少嗎?也不差這一次吧。” 程微澤拽著翟時羽的手腕往后一扯,同時半環(huán)住翟時羽的腰把人壓進了沙發(fā)里,他低頭咬住翟時羽的唇,舌尖頂入,勾纏舔吻。 所有話音都被盡數(shù)壓回了喉嚨里,程微澤吻得格外兇狠,好像是要借著唇舌交纏傳遞心里濃烈的情感。 12月16了,他仔細想過了。 翟時羽最后還是戴上了那頂假發(fā),柔順的黑長直,長發(fā)一直垂到腰部,程微澤把翟時羽臉側(cè)的頭發(fā)別到了耳后,偏頭親了下翟時羽耳后,“親我一下,允許你戴墨鏡。” 翟時羽冷冷抬了下眼皮,片刻后說道:“不用了。” 起身的時候裙擺層層落了下來,掀起的弧度像是一朵沾染了夜色欲于夜晚綻放的曇花。 曇花一現(xiàn),愛情也是。 因為個子高的原因,裙擺本來應該在腳踝上面一點,現(xiàn)在還留了一截小腿在外面,但卻并不顯得局促奇怪,襯著流暢好看的小腿肌rou線條,反倒顯得更加高挑,暗黑和白皙的對比更是多了幾分欲語還休的味道。 這條裙子和翟時羽意外的合適,程微澤想著,當時腦子一熱買下了這條裙子看來可能還真是一種緣分。 他今天在商場逛了一下午,始終沒找到什么合意的東西,最后進了家服裝店,導購小jiejie上來就問他是不是給女朋友買衣服的,他順口就應了。 然后他就拎回來了一條裙子,臨走的時候還順便把那個模特假人身上的假發(fā)買了。他還能想起他說他女朋友一米八時,那個女孩子臉上一時沒掩蓋住的震驚,最后看到他要買假發(fā)的時候,臉上疑惑過后瞬間醒悟的那種了然。現(xiàn)在的女孩子想象力真是豐富。 “走吧。”程微澤拿起一件米色的羊絨大衣披到了翟時羽肩上。 “想吃什么?”程微澤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松松拉著翟時羽的手。 翟時羽并不理會,視線透過圓框墨鏡從貨架上轉(zhuǎn)到白色的地磚上,被冷風吹了好一會兒的小腿在暖氣的吹拂下開始恢復知覺,他后知后覺地感到有點冷。 他穿了雙白色低幫板鞋,半截小腿直接暴露在外,而這件大衣的長度比裙子還短了一截,勉強能讓上半身暖和點,依舊擋不住胯下漏風。 低頭時有幾縷頭發(fā)從臉側(cè)垂了下去,翟時羽看著自己被程微澤握在手里的手,手心的溫度從肌膚相貼處傳了過來,溫暖干燥,他沒什么觸動。 心里平靜得好像再也激不起一絲漣漪,看到隨走動晃動起伏的裙擺時也沒什么感覺,沒有被迫穿女裝的羞恥或者更多的激烈的情緒。 他的所有情緒好像都被卷入了一個黑洞,纏繞裹挾著墜入深處,徒留下滿是空白的淡漠。 這才應該是他本來的樣子,永遠平靜,永遠理智,永遠淡漠。溫柔的表象一直只是他用于融入集體的偽裝。 程微澤買了點蔬菜,一些熟食和一點水果,牽著翟時羽的手沒用力但也一直沒放下。 走出超市卻并沒直接去停車場,而是帶著人拐進了超市后面的一條小巷子里,超市后面有一片居民樓,圍墻和圍墻之間只隔了一米多,中間沒有路燈,只有漏進來的的月光隱約映出一個輪廓。 翟時羽不知道程微澤想干什么,也不想問,跟著走了進去,兩個人一直往前走了十幾米,程微澤突然轉(zhuǎn)過身把他壓在了一邊墻上。 前幾天又下了一場雪,墻上還粘著些落雪,潮濕冰冷,翟時羽偏頭錯開程微澤的親吻。 下巴被捏住,側(cè)過的臉被強行擺正,程微澤另一只手直接松開了手里的袋子,托住了翟時羽的后頸,購物袋墜到地面發(fā)出一聲悶響。 冷風吹入這條暗巷,長發(fā)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圓弧,不規(guī)則的裙擺被吹得往上揚起了些許,似是要擋住兩人交錯親吻的樣子。 喘息被風卷著拂過耳邊,程微澤微微錯開了些,聲音低得好像也一同沉入了四周無邊的夜幕里:“想做嗎?” 臀rou被手不斷地揉捏,程微澤指尖在xue口處輕按了幾下,試圖探入一根手指,翟時羽低喘了聲,右手抓著程微澤身上毛呢大衣的腰帶,墨鏡滑到了鼻尖,被情色染上幾分艷的桃花眼向上看著漆黑的天空。 這里的天空看不到星星,月亮在很遠的地方,是下弦月。 好黑。 程微澤還在親他的脖頸,假發(fā)被手指輕柔地梳到了肩后,他聽到那個人在他耳邊問:“做嗎?” 做嗎?他選的了嗎? 由不得他選擇,也從來都等不到他做出選擇,命運推著他往前走,十字路口旁邊盡是迷霧,他自以為理智清晰實則混沌迷蒙地走過了一個又一個路口,而走到最后他的面前只有一條漫長的直路,他掙扎著往前,握了滿手的荊棘,盡頭的那個人還是離他好遠。 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那條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他所追逐的只是他一廂情愿的幻想。 他不準備再往前了,他想回頭了。 “不想。” 翟時羽聲音微不可察地有點抖,他慢慢松開了抓著程微澤腰帶的手,他放下了壓垮駱駝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嗯。”程微澤并不意外,最后親了下翟時羽的耳垂,往后退了一步,彎腰把被弄亂的裙擺一點點撫平理好,然后撿起了被仍在地上的一袋子菜。 翟時羽有點怔愣,他沒想到程微澤真的會停住,他以為程微澤應該會生氣然后做得更兇。 畢竟一直都是這樣的,程微澤問他不過是想讓他自甘墮落卑賤地去求。 程微澤從購物袋里翻著,最后摸出來一個什么東西,在翟時羽愣神的時候低頭咬開了包裝,然后往前湊了點牙齒咬著用舌尖推進了翟時羽嘴里。 有點酸,但更多的是甜,在口腔里一點點融化開來。 是顆水果味硬糖,好像是橙子味的,程微澤什么時候買的? “走吧,回家。”程微澤重新牽起翟時羽的手。 回去之后還是滾到了床上,翟時羽跪趴在床上,裙子在腰部收住,往下綻開,在床上鋪開一朵暗色的花。 光裸的長腿在cao干下有了輕微的顫抖,假發(fā)被扔到了床下,翟時羽側(cè)臉壓進被子里,話音夾著幾聲低吟:“先把裙子脫了……唔” 肩胛骨突出的弧度被肩帶勒著,程微澤俯身吻在肩胛骨上,手掐著翟時羽的腰:“不好。” “唔嗯……慢點,嗚——”前列腺被狠狠頂弄,翟時羽抓著被子,喉結(jié)滾動間發(fā)出一聲聲呻吟,細窄的腰被裙子勒著,有點喘不過氣。 裙擺落在他的手臂上,他低聲嗚咽著,被抓著腰一次次頂進最深處,柔軟的腸道緊緊包裹住粗大的莖體。 程微澤挺腰撞到最深,射在了里面,俯身親翟時羽被暈開幾抹紅的耳垂,緩了好一會兒,開口時聲音有點啞,分外冷靜。 他和葉行舟幾天前分外心平氣和地談了一會兒,他把葉行舟接手的幾個項目盡數(shù)攪黃了,又在葉行舟自己經(jīng)營的公司股份里動了點手腳,然后又在他們家?guī)讉€兄弟之間挑撥離間了一把,讓他們本就亂成一團的內(nèi)斗戰(zhàn)況升了好幾級。 葉行舟這個位置本就坐得不穩(wěn),被這一通弄得左支右絀,而且因為私生子的身份一直不太受待見,又被告狀到了他老子那里,還被明里暗里被刺了好幾波,在家族內(nèi)部會議里被罵得抬不起頭,最后手上好不容易拿到的一點權(quán)勢被削了個干凈,身邊本就被利益吸引的各路所謂朋友見無利可圖也立馬作鳥獸散。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失勢容易得勢難。而程微澤佯裝沒考慮周全漏了條生路,把程棲寒引進了這堆破事里。 葉行舟是死是活以后怎么樣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他不過是想出口氣,他當初能掉進這個坑里他自己也有很大的問題,而且這本就是葉行舟和翟時羽之間的事,翟時羽不會喜歡他多插手的。 而葉行舟當時說的幾句話讓他想了很久。 “你們走不到最后,就算沒有我插手。”葉行舟手指交叉放在桌上,臉上是掩不住的憔悴,“我不是在為我自己推脫。” “你們之間存在太多問題了,你真的了解他嗎?” “這應該還輪不到你來評價吧。” “你有想過他當時為什么沒質(zhì)問你嗎?明明在理的是他,而他什么都沒說。正常的情侶遇到這種事都會吵架甚至分手,而不是他看見了在你面前卻當作沒看見。 “我當時其實是想知道他到底把你當什么,后來想知道他到底有多愛你所以把小孩扔到了他門口,事實證明你對他來說確實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一個冷漠到十歲見了血都絲毫不變色的人竟然能有這種溫情。”葉行舟輕嗤了聲,攪了攪面前的咖啡,垂眼遮住了眼里的情緒,“他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他自己,這樣下去你們之間的問題永遠不會解決。” “這次是我自作自受,就此兩清。”葉行舟放下了攪拌勺,銀色的勺子輕撞在陶瓷杯上,一聲脆響,“是程棲寒叫你留一手的吧。” “嗯。”程微澤毫不在意地把自己小叔賣了。 “這個瘋子。”葉行舟想起程棲寒跟他提的要求,低罵了句。 “你好自為之吧。”程微澤起身,“別再找翟時羽,這次是看程棲寒的面子,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相信嗎? 他又想起翟時羽發(fā)呆的時候眼里的淡漠和迷茫,還有在他靠近時下意識地后退和偶爾閃過的一絲惶恐。 該是他的永遠都會是他的,如果……那可能是緣分還不夠。 如果分開可以讓翟時羽開心點兒,這次他想他可以退步,他的錯,后果本來就應該他來擔的。 程微澤閉了閉眼,拉回思緒,一字一頓:“給你個選擇的機會,還有一個多月除夕,你留在我身邊,我會帶你回家見我所有的直系長輩,以我……未來伴侶的身份。” 聲音有片刻的停頓,翟時羽沒反應過來,眉頭輕皺。 “或者你可以走,你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在桌子右側(cè)最后一個抽屜里,那個抽屜的鑰匙在你衣柜最左側(cè)的牛仔外套口袋里,翟暄的監(jiān)護人會由我暫代。” 翟時羽突然開口打斷:“不用,你可以直接轉(zhuǎn)戶口,他本來就是你的。” “沒必要,他也不認我。”程微澤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里翻涌的情緒,“你可以走,不過藏好點兒,別讓我再找到你。” “你自己選。”程微澤閉了閉眼,低頭輕吻落在臉側(cè),“我不阻止你。” “生日快樂,以后……祝平安喜樂。”